到了吃午饭的时候,聂琪在教室门口等候,江云清一马当先地冲出教室,盯着聂琪看,聂琪抬眼看他一眼,江云清微笑着,竟主动和她搭腔:“走啊,吃饭去啊。”
聂琪微笑又害羞地回答:“我等马冬冬。”
江云清似乎有点儿失意:“那好吧,我走了。”抱着他的篮球迈着长腿快步离开了。
聂琪傻傻地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似乎有点儿想跟过去。
“干嘛呢?聂琪!”苏苏出来了,喊她,“走啊,吃午饭去。”
“看嘛呢?有帅哥吗?”李圆圆东张西望的。
刘圆圆说:“谁也没有我家井柏然帅。”
“没有。”聂琪说,“我和马冬冬约好了一起吃午饭,我等她会儿,你们先走吧。”
苏苏只好说:“那我和俩圆圆先走啦?”
聂琪说:“好。”
过了一会儿,马冬冬才出来。
来到食堂,人多得不行,排队的人拥拥挤挤,整个餐厅喧闹得就像在赶集。
好不容易买上饭,马冬冬选了个座位坐下,聂琪就坐在她对面。
学校餐厅是大的两排,男生在一起吃饭,女生坐在一起。聂琪心想:“在餐厅也不可能和江云清坐一起了。”抬头却发现江云清正坐在她右手边隔几排的位置,从她的座位这里不用刻意抬头正好能完全地看到他。聂琪偷偷地高兴,觉得这个座位真是她的宝座,并认为这种好运气是马冬冬带给她的。
江云清本来就很长的腿,餐厅桌子下面的空间似乎容不下他的大长腿,他的腿稍微往两边撑开,露出一点脚踝,纤细的脚脖上两条清晰可见的筋彰显着爱运动的人特有的那种瘦,脚边还放着他的篮球,就像他的跟班一样。不像一般的男孩子狼吞虎咽,江云清用勺子舀一口米饭送进红红的嘴里,再夹一筷子青菜到嘴边放在嘴里仔细咀嚼,虽然他脸上并没有太多享受美食的表情,但不算可口的饭菜就是被他吃出一种高级食材的感觉,那吃饭的画面就像好看的电影画面,很下饭。
聂琪心想:“被他吃掉的那些食物也会很幸福吧。”看着江云清吃饭,聂琪的食欲大开,觉得饭菜真香,不觉就吃得多了慢了,就吃到最后了。马冬冬托着腮,看着聂琪,也不催她,似乎看聂琪吃饭也是马冬冬的享受。
终于吃完了,聂琪给马冬冬说:“你先去水房接水吧,我去买点好吃的。”马冬冬就去了。
餐厅门口的小超市也是人满为患,聂琪本来想给马冬冬买些零食,感谢她耐心等她吃完,可实在是挤不过买吃的就像在拼命的男男女女,食堂的饭菜似乎并不能满足正在长身体急需营养的初中生。聂琪本来就在最后面了,还差点被挤倒,往后踉跄了一下,踩到了一个人的鞋,还撞到了那人的怀里。聂琪赶紧起身,转过身来,低着头看见一双干净的小白鞋被自己踩出一块不大不小的鞋印子,赶忙道歉:“对不起啊。”
“那你给我刷鞋吧。”“好。”聂琪觉得声音很熟悉,抬头,是江云清:“啊,是你。”
“是我,江云清。不过聂琪同学,你这是报复回来了。”江云清微笑着对聂琪说,一副得意的样子。
聂琪慌忙解释道:“不是啊,我是想买零食来,然后人太多了,我就……”
江云清笑笑:“看把你吓得,我逗你的。你想买什么零食啊?”
聂琪舒一口气:“我也不知道,看看吧。”
江云清扔给聂琪几条威化饼:“这个很好吃的,吃撑了,给你吧。”
聂琪怎么好意思:“不用,不用的。”说着就要还给他。
江云清轻巧地闪开:“就当为早上的事儿道歉啦,你不要我可真让你给我刷鞋。”边说着,他抱着篮球,和一群兄弟跑开了。
人那么多,聂琪也不好意思再追上去,看着手里的威化饼,她怎么知道,那种甜甜咸咸的威化饼的味道充斥了她的整个初中时光。初中毕业后,聂琪再也没有吃过那种威化饼,就像他一样,消失在她的人生里。
马冬冬拿着俩人的水杯来了,看见刚才的场景,有点好奇也有点八卦:“你们认识啊?”看看聂琪手里的好几条威化饼,“追你的?给你送好吃的来了?”
聂琪接过水杯:“才不是啊,也不是不认识,就是咱班的同学江云清,他是早上撞到我了,给我道歉呢。呐,给你威化饼。”
马冬冬接过威化饼,似信非信地走了。因为马冬冬是走读生,聂琪住校,两人就这样愉快地吃完午饭后,分开走。
聂琪回到宿舍,舍友都躺下准备午休了,聂琪蹑手蹑脚地来到自己的床边,把留给自己的一块威化饼放在枕头旁边,躺下,枕着枕头,轻轻笑着,闻着那块威化饼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香气,很快就入睡了,梦见了江云清的小白鞋,梦里没了她踩上去的那块污渍。
上完下午的课,走读生就要回家了。
聂琪小心翼翼地走到江云清桌子旁,他坐在教室中后部,背对着聂琪,正用手指转着篮球,另一只手像是鞭子抽打着篮球,催促它快点儿旋转起来,偶尔掉下来,他也能快速接住,在聂琪心里,这就好像在表演魔术一样。
“那个……”聂琪张嘴了。
江云清把球停住:“怎么了?威化饼好吃吗?”
“嗯。”聂琪点点头,“好吃。”其实她还没吃。
江云清像个老父亲一样慈爱地看着她,差点让聂琪昏了头。
“不对啊,我不是要说这个的。”聂琪心想,继续说,“我是想说,那个,你的小白鞋,被我踩脏了,明天你拿来我给你刷刷吧。”
江云清:“没事儿,不用了,我打篮球,经常弄脏的。”
聂琪说:“那不行,那我怎么弥补啊?”
江云清稍微思考了一会:“那这样吧,暂时不用,等我穿脏了,你再洗。”
“啊?真没想到他会这样讲。”聂琪心想,但她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只能说:“那好吧。”
江云清坏坏地笑笑:“那我走啦?聂琪同学。”
“嗯啊。”聂琪转身让开,真讨厌这样的自己,连他坏坏的笑都被迷得不行,聂琪在心里恨不能打自己两拳:“你清醒一点,聂琪!”
“快点,聂琪!”苏苏喊她。
聂琪加紧几步跟上:“来了,来了。”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啊你,聂琪,你搞什么呢?”苏苏不耐烦地讲。
“抱歉,苏苏。”聂琪看看,“圆圆她俩不吃晚饭吗?”
“她俩减肥。”苏苏不屑地说,“减什么肥啊?!吃饱了再减肥吧!”
食堂还是一样地拥挤。苏苏眼珠一转,来了主意,拉着聂琪:“你跟我走啊,跟紧点。”
原来苏苏要带着聂琪插队,聂琪慌了:“不好吧,苏苏。咱还是排队吧。”
苏苏说:“那有什么关系,没事儿,咱只买馅饼,不用排那么长的队。”
聂琪恨不能捂着脸,快点买完,灰溜溜地坐下吃饭,好像个做了亏心事的小偷。
苏苏不爱吃饼里的馅儿,吃到嘴里又把它吐到桌子上,聂琪看不过去,说:“你吐到我盘子里吧。”
苏苏说:“没事儿。”
聂琪不理解也不欣赏这样的行为,但也改变不了苏苏,只能尽力地去弥补,吃完饭把餐桌上的馅儿用卫生纸抓到自己吃完的盘子里。
苏苏还是很仗义的,去帮聂琪打水,老是像一个男孩子一样保护着瘦弱的聂琪,聂琪其实也很感激。
只有住校生需要上晚自习,安安静静上完晚自习后,聂琪疯狂跑回宿舍,像是什么仪式似的小心又快速地撕开那块威化饼。
“嗯!真的很好吃呢。”聂琪品尝着那块威化饼,也不怕发胖了,就着月色,任咸咸甜甜的滋味在嘴里蔓延,她觉得心里胃里都好舒服。
聂琪竟然开始期待帮江云清刷鞋了,你说,她是不是好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