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江看着白于野,满怀期待。他把木盒递到了男孩面前。
白于野不敢说话,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男孩深知,自己承受不起这般的厚望。
最后,他只能低着头说:“能不能不聊继承的事了,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白云江眯了眯眼。“你害怕了?”
“嗯。”男孩握紧了拳头,指尖卡进了肉里。现在的他,反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想来也是。”白云江叹了口气。“那是一条充满血与火的路,你害怕也是正常的。但是,去往莫山的路不能中途断掉。我相信你会在学习中改变态度。”
白于野点点头。这正是他所希望的。
“我们继续走吧。”
白云江还是把玉佩交给了白于野,说这是皇室的象征,不是他这种人可以收取的。
白于野没有拒绝玉佩,因为他想让白云江安心。就像白于野所学的那样,他知道不能把敌人逼到死胡同。得让他知道自己还有改变态度的可能性,不然这条旅程将会枯燥乏味。
突然,一只猎鹰从空中俯冲而下,穿过树丛,惊的四周的动物四散逃逸。
他们二人听到了声响,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一展翅的黑影飞翔在半空。那鹰身形巨大,张开双翼的体型就有一个成年人一般。它白头褐身,头顶还有两条类似头冠的长须。
它抓着一只猴子,利爪勾破了猎物的动脉,鲜血潺潺不尽。猎鹰没有飞走,而是在半空打量着森林中的不速之客。它的眼睛带着寒芒,比人手中的刀剑更甚。
白于野还想多看这生灵几眼,白云江却把他的头按了下去。他小声地说道:“这是白冠鹰,长岭山脉独有的凶兽。跟它对视就是在向它发起挑衅!”
白于野听闻,吓得连眼睛都闭上了。而那被白云江称为白冠鹰的生物,在脚下两人低头没多久后,就带着猎物飞走了。
它扇动翅膀时仿佛是台风骤起。即使是在地上的白于野都能感受到头发的飞舞。
“它走了。”白云江抬起头说,“白冠鹰,我这辈子也就遇到过这一次。”
“白冠鹰很凶猛吗?”白于野虽不知白冠鹰的凶险,但光想起它的那双眼睛,就足够让他后怕了。
“它的爪子,能轻易破开铠甲或者武道四阶以下的武者肌肤。传闻白冠鹰喜食骨髓,常常会把猎物的骨头凿开,吸取里面的精华。所以,它们都长的巨大。别妄图去抓它们,白冠鹰身形灵敏,即使是我都不一定能抓住。”
“连你都敌不过它吗?”
“一只还好说,要是一群我也说不准。长岭山脉里还有许多这样的生物,跟紧我,切勿私自离开。”
说罢,白云江拍掉了身上被风刮来的树枝。
到了傍晚,白云江选了一处地址当做了营地。
为了预防地面上的毒虫,他找来了几条藤蔓,捆绑在树干上,支起了三角状的吊床架子。然后,他用略微粗硬的木头当做底层,巴掌大的树叶当成床单铺在了木头上面。
白云江让白于野坐在上面体验了一下吊床的牢固程度。白云江打的绳结很结实,白于野即使在上面坐跳了几下,依然能稳固不掉。如果要说吊床的坏处的话,也就是那当做底层的树干让白于野很不舒服。会随着身体移动滚动的木头,让白于野时刻觉得自己在一辆颠簸的马车上。
不过,在山里还有个地方睡,就已经很让白于野满足了。
搞定了营地问题,白云江接下来就叫着白于野去学习捕猎。
一说起捕猎,白于野就想起了白云江吃兔子排泄物……
他拒绝道:“捕猎肯定有其他办法的。实在不行,吃果子也行呀。”
白云江板着脸说道:“你要明白,让你分辨动物的排泄物,不仅仅是让你捕猎,更是为了让你从中学会分析环境。只有当地的生物才最了解它生活的土地。你能从排泄物中知道这里什么有什么,什么东西可以吃。”
白云江义正言辞,让白于野找不出借口去反驳。最主要的是,在他的态度中,白于野好像看到了自己如果不照他说的方案去学习,就会饿肚子的场景。
他想起了自己在第一次拒绝白云江后他说的话,也许白云江之前所说的办法,就是让我饿到极致忍无可忍……
真是个丧心病狂的魔鬼!
白于野恶狠狠地看了眼白云江,得到的只是对方若无其事地转头。
……
……
白于野俯着身子,走过蕨类密布的土地。那些叶子擦过他的脸就像有条带着倒刺的布滑过,又疼又痒。长岭山脉的植被长势实在太好,如果不仔细,白于野根本看不到下面的任何细节。在他的视野里,只有绿色在不停的摇曳。
他想就这样随意找找算了,反正看不见,白云江也不会怪罪自己。只要找不到,就不用去吃了。白于野相信白云江有其他的办法让他饱餐一顿。
白于野找不到,白云江却有所收获。
白云江通过湿土地上的脚印,找到了被动物埋在地下的排泄物。
白云江喊来了白于野。
排泄物有小石头大小,黑不溜秋的仿佛是用泥土捏出来的。白于野摸了摸它还能感受到它上面的温度。
“真的要吃吗?”白于野自己都能听出声音里的恐惧。
白云江点点头。“只要尝试一点就可以。一般来讲,一指甲缝就可以尝出这只动物吃了什么。”
“我绝对会恨你一辈子!”
白于野骂了一声,右手食指刮过那团排泄物,只留小小一层在自己的指尖。他把食指放到了鼻子下面,左手捂住了眼睛不想让自己看见太多。
男孩闻了闻,出人意料的是,它并不呛逼难闻。可能是被泥土掩藏过的原因,他能从中闻到夏季暴雨前泥土挥发出来的味道。只不过,它的味道没有泥土味那么纯粹。
可除此之外,白于野闻不出任何气味。
“有点苦涩……额,还带了点,小颗粒。”白于野试着编了个慌。
白云江冷冷地说道:“别撒谎,我一直看着你。”
白于野对白云江的怨恨更上了一层楼。
吸了一大口气后,白于野的食指在他的舌头上犹如蜻蜓点水一般掠过。
白于野虽然皱起了满脸的纹路,但他的口腔却听从着白云江的话努力运作。
口水淹没了他的舌尖,试着从中分析出些什么。
忽然,白于野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像是要把眼珠子弹出来。
“这不还是一嘴的苦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