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停了,只剩下了屋顶茅草上沾惹的水滴还在滴落。
陈瑾儿最后抽泣了几声,也慢慢把脸抬了起来。她的眼眶红肿,鼻子下面还有几道鼻涕挂在上面。
白于野忍不住笑了起来,“瑾儿,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小花猫。”他找来一块布,替她擦去了眼泪和鼻涕,“一点也不好看了。”
“小白哥,你欺负我!”陈瑾儿气愤道。
白于野宠溺地揉了揉女孩的头,说:“所以你要少哭呀,好好的一张脸,都因为坏情绪变得皱巴巴的了,跟村口那个刘婆婆一样。”
关于陈瑾儿的长相,白于野是发自真心的赞赏,说她是个美人胚子,都不为过。陈瑾儿琼鼻樱唇,一双眼睛明亮有神,看着她的眼睛,白于野就像是看到了一片明净的湖泊。不过,可能是长在海边的缘故,陈瑾儿的肤色偏黑,因此在她的脸上,还是沾满了许多底层人的俗气。
美女自然是美女,但现在的陈瑾儿,还是一个孩童,她脸上展现的更多的,还是独属于她的可爱。
一听到刘婆婆三个字,陈瑾儿的脸上,有了惧怕之色。她说:“不要,不要,刘婆婆的脸就跟那老树一样,而且她还凶的很,经常拿棍子打我们。”
白于野撇了撇嘴,说:“肯定是你们又去偷她家的果子才被打的吧。”
“只有小剑哥才偷果子,我都是……摘花的……”说着说着,陈瑾儿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自己的小声嘀咕。
然后,陈瑾儿仿佛是撒气般的,朝着白于野的背上锤了一拳。
白于野笑笑,心里却如刀绞。他想到了再过不久就要外出,很久不回来。离开这样可爱的女孩,说到底,还是万般不舍。
什么都不说地离开,会不会伤了她的心?他想着她的模样,女孩的哭脸仿佛还在前一秒。
“瑾儿,我想跟你说件事情。”白于野正脸道:“但你绝不能和别人说,好吗?”
一看到小白哥的脸色莫名的变得严肃,陈瑾儿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咬咬嘴唇,含糊地说了一个字,“好。”
白于野的手发起了抖,一时之间,他竟有了语言组织的错乱,词汇在心里,却不知道该怎么把它拼起来。
最后,他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腕,用极为轻柔的语调说道。
“我明天就要走了。”
一滴水滴,滴在了陈瑾儿的脚下。
“走?去哪儿?”她的心里,凉凉的。
“我不知道。说是一个很远的地方。”
然后,时间仿佛定格了。谁都没有接话,雨滴也没有滴下来过。安静的空间里,两人的内心,都异常的忐忑。
白于野低头看着雨水沉积的水池,上面漂浮着一些细木枝,泥沙,还有一朵花瓣。
是女孩的询问,打破了这般处境。
“那小白哥你还会回来吗?回来看我?”
白于野肯定道:“嗯,等我回来了,我就有真正的能力保护瑾儿不被坏人欺负。到了那个时候,瑾儿再也不会哭成小花猫了。”
陈瑾儿应了声,喃喃着说了句白于野没听清的话。然后,她起了身,咧开了一个笑容。
笑容下,藏着的,是女孩儿坚强的心。
“那等小白哥回来了,我想去京都看看。”
“好,别说京都,即使是那些东南西北京,只要瑾儿发话,我都带你去!”
……
……
雨后的夜晚,带着凉意。
这是黎明前的最后时分,故天色就像被蒙上了一层纱布,昏暗的不见五指。
动物们在休憩,人也睡的正熟。
等待着太阳出来的渔村里,唯有白于野一家,还闪着蜡烛的红光。
点亮的蜡烛只有一盏,闪过的身影有两道。
一个大人,带着一个孩童,尽可能地想把自己在这生活过儿的痕迹去除掉。
墙壁上,黑影窜动,活像盗贼行窃。
白于野是被白云江硬叫起来的,他知道白云江想走的神秘,可他没想到他会挑这种该死的时间走。
扰人清梦,罪该万死,然孩童无力,故罪免。
白于野忍着困意,“为什么我们要跟盗贼一样挑这种时间走……”
“天暗,无人,最适合。”
简单的三个词,很好的概括了一个盗贼是如何在黎明前天色最暗,睡眠最深的时候,完成了一系列反法律的操作。
所以说,你还是没有解释为什么我们要像盗贼一样挑晚上走……明明白天中午渔夫出行,家人吃饭这个点也可以的啊。
……
……
白云江用冷水擦了把脸,困意有所减退。
然后,白云江就拿好提前打包好的行李,招呼着男孩出来。
屋外,凉风吹过,白于野的汗毛直立。他还是怨恨白云江叫醒了自己的行为。就在梦中,他遇见了十八岁的陈瑾儿,成年后了的她,亭亭玉立,肌肤也白了许多,她说想嫁给自己,然后……就看到白云江一张冷冰冰的脸板在面前。
美女转变大叔,这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白于野扶额心想,不知道晚上做梦还能不能续上去。
“走了,我们要赶的路很长。”白云江催促道。
白于野撇嘴道:“有多长?”
“足够你走半个月了。”白云江说:“我们要去的莫山,在禹国的另一头。预计要过四个州域,三条河,一片平原。”
这是要过草地的节奏啊!?白于野可知道他口中的州是禹国的一种行政区域单位,相当于一个省。
白于野吞了口口水,“我们真的要走这么长得路啊?行李里的粮食最多两三天就没了!”
“我知道,所以我们途中需要赚点钱。还得买匹马。”白云江想了想,“横跨平原没马说不准就死在那儿了。”
一条黑线浮上脑门,白于野实在没想到,他本以为的春游,结果变成了取经。
他是想外出游历,可他不想跨一个国家去游历。而且是穷游!
“那我们可不可以经过一个城,或村,就停下来休息几天?”白于野不想一天到晚就全用在赶路上,这会累死的。
听到白于野这般不思进取的话,白云江的脸上火气显然。“你以为我们是去玩的吗?”他质问道:“我们是去莫山学习更深奥的心决。不然你将来怎么保护自己?”
心决?不是武学。白于野突然想到。
“武学修炼的是体格,不需要心决。你教我的,到底是什么?”
白云江回过了头,淡淡地回答道:“练气的方式。它是只有极少数人才学习的,潜能巨大,但门槛高不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