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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9.放线

47选择不同化乔依没什么现实利益方面的考量,也不是对旧日玩伴手下留情——丧失独立意识加入群族这样伟大的生命形式是一种升华而非牺牲,47坚信这点。非要说原由的话,恐怕是旧47记忆和人类莱姆记忆融合时产生了无伤大雅的小差错。

既然未被同化的乔依已经在这儿了,那47也不会拒绝让她贡献一点价值。法术的实验已经告一段落,47明确了当前算力资源可以支撑的法术复杂度上限,不弱于莱姆记忆中帝国陆军第三师法师团一名少校展现出的最高水平,接下来它需要练习战斗的素材。

47在搬进红崖大宅之初就感受到了一些觑觎的目光,但这些目光的主人至今仍未采取任何行动。毕竟红崖大宅的前三任主人死得虽早,死前却都是不好惹的人物。47决定利用乔依的外出,给人家机会探底。

红崖大宅在建设之初就配有直通红崖地区以外的专门道路,沿途的风景相对体面。不过在臭臭出门撒手没的带领下,乔依追着它跑出没多远,就领略到红崖的真实世界。

破旧颓败的木楼鳞次栉比,昨天刚下过雨,泥泞的小路上颇多积水,此外尚有排泄物点缀其中。红崖区大部分居民是在工厂里一天工作14小时以上的贫苦劳工,另一部分居民的工作时间则多分布于夜晚,此时路上行人寥寥,只有木楼阴暗的窗洞里间或有人往外窥视。

乔依有点小害怕,也有点失望,她嘟囔着:“不是很好玩嘛。”

城市贫民窟的环境当然不会令人愉快,否则也没人冒着被混沌魔物伤害的风险,跑到边境地带去讨生活了。

乔依几次招呼臭臭原路返回,可臭臭尽管始终不脱离乔依的视线,却也总不肯停下来。以前臭臭可不这样,只有在村里看到发情的漂亮母狗时,它才会不听乔依或爷爷的招呼,平常是很听话的。

臭臭溜达着又拐过一个转角,乔依赶紧追上去,接近那个转角的时候,她听到有小孩说话的声音。

“我说的是真的!我昨天晚上真的看到有只老鼠叼着两枚角子在走,就在马拉克家边上那条沟里!我试着用弹弓打它,可惜没打中,你们今晚上陪我守在那里吧,打中老鼠……操!好大的狗啊!”

一片慌乱的大呼小叫声中,乔依拐过转角,只见臭臭慢慢逼近一群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幼童——红崖区大些的孩子不是被黑帮控制在下城区西侧的街角乞讨、偷窃、卖春,就是进工厂做了童工。只有10岁以下的孩子才有机会在家附近胡混玩闹,尽管仍要承受父母照顾缺失、营养不良、卫生环境差导致的疾病等贫穷之苦,这段时间已然是大部分贫儿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可惜此时此刻他们乐不起来,转角后面是一条死巷,臭臭体型很大,巷子又窄小,幼童们瑟瑟发抖不敢夺路而逃。

“臭臭,回来,你吓到人家啦!”乔依叫道。

臭臭这次总算听话了,它蹲坐在原地,没有继续上前。

乔依走到臭臭边上,抚摸它的头顶,对幼童们道:“别害怕,它不会咬你们哒。”话音刚落,臭臭配合地改蹲为趴。

幼童们稍微放松了点,他们小心翼翼的上前几步,一边走一边观察臭臭的反应,臭臭适时又打了个哈欠,把脑袋贴在地面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贫民窟的儿童终究胆大,有人开始试图去摸臭臭了。

“这是你家的狗吗?”“它长这么大,平常吃什么呀?”“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我们怎么没见过你?”孩子们七嘴八舌。

乔依尽管缺少和同龄孩子的社交经验,倒也不怯场,问答之间很快和这些小朋友混熟了。

聊天互相熟悉了之后,乔依给臭臭玩的小皮球又被小朋友们看中了——他们平日里最多踢个废纸团什么的。乔依大方的把小皮球给大家玩,自己也兴奋地参与其中,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小朋友踢球哩。乔依年龄稍大,作为被盘剥较轻的养蜂人家庭独孙女,营养条件相对更好,更高更壮实,熟悉规则后踢得不赖。

天将傍晚,乔依遭逢大变后比从前懂事,知道不该让爷爷担心,于是告辞了这些新朋友,带着臭臭回家去了。临走前,她把小皮球留给这群小朋友保管,因为她自觉不能每天都出来,臭臭反正也不喜欢玩球了,就给小朋友们玩好了。

这个时间点的红崖对外人来说已经很不安全了,有些阴暗人物开始在外面闲晃。不过早在搬进红崖大宅之前,47的蛇虫鼠蚁就遍布于此,耳目众多,臭臭在人口密集的贫民窟里依然能轻易找到一条四下无人的返程道路,领着乔依安全回到大宅。

乔依走后,小童们为了谁能将皮球带回家爆发了激烈争吵,最后大家通过猜拳决出了一位幸运儿。大家说好这幸运儿的权力只能保留三天,之后要进行新一轮的角逐,下次的比赛项目是摔跤。

重要的皮球保管权问题解决之后,小童们也差不多该回家了。乔依漂亮人又大方,还带了条拉风的大狗,小童们都很喜欢她,从路上到回家都在津津乐道这位新朋友。

乔依无意间自曝的信息,就此被许多有心人获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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