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同化一个完整的人类后,47有了堪比人类的智力,并解封两段信息流。
一段信息流来得悄无声息,仿佛大梦初醒,自然想起前尘往事。一段信息流是上溯远古的记忆,穿越亚空间灌输而来。
两者合而为一,加上无数器官更清晰的体验,形成了新47。
如今每一个器官的进食、排泄、性交都会令47感到欢愉,每一个器官的伤病或消亡都会给47带来痛苦,但47绝不会沉醉于欢愉,也不会迷失于痛苦。它时刻冷静地谋求以全体器官利益优先的生存,同时孜孜以求壮大全体器官的数量与质量。
新47犹如人类婴儿学会用双脚行走,对身体的掌控比以往强得多,可以在器官之间转移生命力,防止重要的器官损毁。这个能力它以前不自觉地用在维系莱姆头颅上,如今可以主动对任何器官使用了(最初那一窝蚂蚁的生命力本不足以维系住失去躯体头颅的活性,但亚空间47选中莱姆时,赐予了未受污染的群族本质,改造了头颅。混沌邪魔们污染现世的智慧生物也是这个路数,不同之处在于赐下的是混沌本质)。
之后随着器官增多,新47还会成长。亚空间47全部记忆的信息量是人类莱姆的数百万倍以上,此次只是解封了一小部分。
此外,47器官的跨种族同化实现了去中心化,之前除了莱姆头颅外,其它器官只能同化与该器官生理种族相同的对象,如今,任何一个器官都像头颅一样,拥有跨种族强制同化的能力,这能力根据不同的器官有强弱,目前来说,人类器官的强制同化能力最强,食底泥生物的强制同化能力最弱。
乔依惊喜地看着47曾经是她爷爷的器官。老人面部被腐蚀掉的肌肉无法再长回来,但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腐狼喷吐中含有的毒素也从血液里被清除。以如今47浩瀚的生命力,治疗这样的伤势并不难。
“爷爷,你好了!”乔依喜极而泣,她拥抱47的新增重要器官,将头埋进“爷爷”怀里。
如果47利用女孩对新器官外表的信任,也强制同化她为器官,成功率会高一些……
圣历1228年。
红崖一带是帝国西南重镇苦盐城的贫民窟,那里的建筑物以两到三层的简陋木屋为主,地形高低起伏,街道扭曲窄小之余污水横流老鼠乱窜。
然而在这个区域的最高处,也有着一幢颇为气派的大宅子,连带着周边的道路也更体面些。它的第一任主人是红崖出身的黑帮大豪,这位黑帮大豪有足够的钱可以搬到富人区,但他不愿意离自己的根基太远,以免对街头事务失去掌控,又不愿像传统的老黑帮头目一样继续住在破木楼里,于是兴建了这座宅邸。黑帮大豪没能在这座宅邸里住太久,他年轻的副手暗杀了他,接手了他的地盘、生意、情人、以及这座宅邸。
这位副手的日子也不长,通过各种手段逐渐坐稳帮派内头把交椅后,他却在帮派之外惹上了不该惹的强人,结果引来杀身之祸。
警局没收了这栋大宅,又将它卖给一位黑白通吃的商人。这名商人打算将大宅改造一番,用作专门提供暴力虐待等重口味服务的妓院。妓院还没开业,这名商人就在查看现场时遇上施工事故,被原本安在天花板上的一面大镜砸中身亡。
贫民窟死人并不稀奇,哪怕有些身份的黑帮头目,终究也不过是红崖来来去去的过客,不变的只有这里的贫穷、痛苦和暴力。但这座宅邸两年内连死三位主人,到底频繁了些,迷信的盲愚们开始传出“诅咒之屋”、“死亡之屋”之类的名声。
这座宅邸的租售信息再次出现在苦盐城警察局长小舅子开的房屋中介的目录里,但很长时间无人问津,直到今天。
哈撒韦见多识广,却有点琢磨不透面前这两人一狗的来历。他从对话中轻易知道一老一少是祖孙关系,两人都衣着寒酸,幼女的谈吐可以说是天真,也可以刻薄地称为土气,一路问这问那,明显没见过什么世面。那条狗很凶猛的样子,品相在大城市里确实比较少见,对懂狗的哈撒韦来说却并不稀奇,他知道这是帝国西南边境一带的农民经常养来看家护院的烈性种。从这两点综合来看,两人一狗应该是来自边境乡下的普通村民,或是节约的农场主之流。可那老人给哈撒韦的感觉绝不是农人,他戴着一副手工制作的面具,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让哈撒韦几乎不敢忽悠他了。
几乎。
在老人亮出大堆硬币凑成的五十金磅现金后,哈撒韦就寻思怎么迅速把这些钱都给搞到手,如果这次老板不克扣的话,他能有整一金磅的佣金呢,怎么可以因为一张怪异的面具就放弃本职工作呢?
哈撒韦把红崖大宅天花乱坠地夸了一番,绝口不提其周边环境,成功勾引到两个外乡人一起去看房。哈撒韦穿着商行的制服小马甲,向红崖的路人宣示这两个肥羊的归属,一路倒也平安无事。
如果能骗到这对外乡祖孙租下红崖大宅,那么等他们发现周边环境真实情况后,想必会毁约另寻他处居住,到时候商行就可以没收押金了,这种迅速获得现款的行为在商行里很受鼓励。事实上,哈撒韦的老板有一些看上去很好住进去要糟的房子,就是专门用来反复租售坑定金的。
警察局长的小舅子获得了处置匪产的权利,但正常租售匪产获得的收入是要上交很大一部分到市政厅的。他当然会在账目上做点花样,可也不能太过分。因顾客违约罚没来的押金则不同,这属于完全的表外收入,有多少都是进到自己口袋,于是警察局长的小舅子非常热衷制造这种陷阱,毕竟即使发生纠纷,以他的背景通常都能获得满意的结果。
红崖大宅属于最差的陷阱,大多数苦盐城本地人都知道它的黑历史。能将这栋房子租出去的话,哈撒韦相信自己在老板眼里的地位会提高,今后就能分得更好的房源。
“这房子的维护有些问题,便宜点。”老人的声音在面具后显得很诡异。
哈撒韦正要狡辩,循着老人的手指看去,不禁暗骂一声。原本一处大厅和偏厅的隔墙,被白蚁蛀出了一个超大的虫洞,那个小女孩儿甚至可以在正厅从洞里跳到偏厅去,操,她还真这么做了呀!别皮好吗!
虽然商行对下属房产的维护都很节约,各个房源常常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但到这种地步也太夸张了,说起来,今年苦盐市很多地方都爆发了严重的白蚁虫害,真不是省心的一年。哈撒韦正想着,一队耗子又老神在在地从他面前经过。
“呃,您的意思是,还要租这栋屋子?”哈撒韦更弄不懂老人的路数了,通常能一次性拿出五十金磅的人,是不会忍受这种差到表面上的房屋状况的,当然,通常能一次性拿出五十金镑的人也不会穿得那么寒酸,更不会五十个金磅都是零钱硬币。
最后哈撒韦还是选择接受了预期中一半的价格,反正诅咒之屋的传闻平息总需要个两三年,这地方空着也是空着。而且老人付的租金也并没有低过老板给他的降价权限。
47早就看中了这栋房子。
它新发展的老鼠器官在城中各处中介商行里秘密穿行,物色合适的房产信息,最终选择了红崖的诅咒之屋。这里空间广大,人际罕至,有被改造后隔音效果良好的墙壁,有快赶上地上面积的地下室面积,而且人类官方力量对整个区域投射的注意力都很小,是理想的前期基地。即使哈撒韦没有首先忽悠47来看这栋房子,47也会佯装在翻目录时对这里产生兴趣。
47的目标是复兴群族,群族是一种生命形式,不拘泥于某一生命种族。这个形式要发展壮大,纳入高等智慧种族显然是很有帮助的,人类就是目前最好的标的之一。早在万年之前,群族就发现同化高等智慧种族并非易事,简单粗暴地强制同化高等智慧种族成功率极低不说,就连非强制同化都需要更长时间才能奏效,而且还有非强制同化对象中途流产或发疯而死的可能。当时群族研究出的提升成功率策略,是要让目标同化对象信任群族,甚至自身具备被同化的强烈意愿。
47成功同化乔依的爷爷,就是因为他临死前怀着对孙女的不舍,不惜一切代价想要继续照顾孙女,这才被47所乘。47的部分前身曾经就是高精灵社会中的渗透者,有着同化高等智慧种族的经验,但人类社会与高精灵社会毕竟是不同的,47结合了莱姆那部分前身的阅历,制定了一个粗略的计划。
红崖区宅邸就是计划起始的地方,首先,47将在这里收集情报,增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