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带着血色之人从地上爬起,复又跪好,将事情缘由讲述了一遍,又道:“这也是臣等的猜测而已。”
猜测?
两名高高在上之人立刻对上眸子,各怀心事,怔楞片刻,赵匡胤道:“朕要的是确切的生死。”
天子震怒,跪地之人早已诚惶诚恐,五内惧怕,立刻道:“臣等必定竭力查清此事。”
赵匡胤微微颔首,道:“先下去吧。”这话话听在那男子耳中无疑是如蒙大赦,急急告了安退了出去。
“你也回去吧。”赵匡胤说着从龙椅上起身而去。
“恭送皇兄。”赵光义低眉敛眼的说着,相抱的拳头却是青筋凸显,指节泛白。
一夜无眠,深忧那二人的生死,天未放亮,汐芸便叫上无殇再度入林中寻人,几人一路找寻,不觉间已是到了蜀国境内,才到城下,便有华衣男子相迎。
那人恭敬有加,迎着一干人等住在上好的客栈内,呈上的菜肴皆是佳肴。汐芸吃的是索然无味,如同嚼蜡,夜里辗转反侧,索性起身,在后院漫无目的的的行走着,冬夜没有一点星光,只能透过回廊边的一点昏黄前进,也不知走到了哪里,烛火渐亮,交谈声隐约的传来,并不意偷听,汐芸转身想要折回原路,却因那异常惊异的声音停下脚步。
不知发生了何事,近了近身子,一个笃定的男音响起:“在下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这样的风神气度只需一眼便让人终生难忘,这画像确是南唐九王子。”
“我早该料到他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弟。”另一人似是感慨万千而道,声音却好似在哪里听过。
里面的两人仿佛在谈论云扬,交付画像之人是谁?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汐芸越靠越近,她躲在墙沿下,凝眉倾听着。
“此人十四岁便显露出了惊世的军事才能,若是将他押回,一则能竖立在朝中的威望,二则,也算除去一个劲敌,岂不两全齐美?”先前笃定之人劝说着,另一名男子却没有了声响,室内一时沉默。
汐芸暗惊两人谋划之事竟是对李从谦不利,此地已不能久留,要赶紧叫上无殇离去,低着头往后退着,却撞着墙根下的花草,“哐当”一声,瓷盆碎裂的声音划过夜空。
“谁?”室内一声惊问,未等汐芸逃走,一把利刃已指在她的面前。
人间三月,桃李纷飞,江南恒久以妧媚之姿呈现在世人眼前。
一名容颜清俊的少年跨在一匹健硕的白马之上,痴痴的呢喃:“桃花依旧。人面全非。”
“既到了故人之地,郭汐为何还如此感伤?”身侧马上的中年男子笑问,这个少年跟着他的商队辗转数月,每到一处总是有些新鲜的见地,都是他经商数年不曾听闻过的,只是还从未见他露出如此悲伤的神色。
“只是想起一些往事,再次重游有些物是人非的感叹罢了。让王老板见笑了。”清俊的少年含笑说道,他乔装成男子跟着这只商队走南闯北历经三月,终是到了这个六朝古都,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汐芸。
这数月商队多在偏远小陲,可是汴京城内惊动地的大事还是传到西南诸地,她知晓了赵匡胤于兵变第二日登基为帝,改国号为宋,年号建隆,今为元年,降废帝柴宗训为郑王,因为符彦卿之故,宽待符太后,让她与柴宗训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