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所言极是,是汐芸忧心太甚,现下我难得进宫,不若就在宫里小住几日,陪着太后与皇上也添些喜气,可好?”一时不得其法,汐芸只能留在宫中照看着二人,若真有异动,也可在第一时间内带着二人逃离。她极力压下心中的惊怕,对着符太后含笑而道。
自柴荣驾崩,宫中嫔妃有子嗣者多以出宫跟着子嗣到分封的府邸生活,无子嗣者皆送去宗庙常伴青灯古佛,偌大一个皇宫,只有宫人相伴,符太后如何不盼着汐芸时常在左右相陪,说说贴己的话语,她早已一脸欣喜的说道:“皇上年幼,尚未册后立妃,宫里冷清多时,妹妹若愿住下,本宫亦是求之不得。”
“如此,不若太后将皇上接来殿中住下,这几日就不必回正殿去了。”汐芸顺势提出将柴宗训接来同寝,若是有个万一,也可不惊动太多旁人,便将她二人一并带离。谁知晓这深宫之中是不是早已布满赵氏耳目,少一个人知晓,便少一份危险。
“妹妹这一说是何故?”符太后满脸诧异的看着汐芸,不明为何让柴宗训在这太后的殿阁住下,虽说柴宗训年幼,可是毕竟早已贵为天子,实没有不回正殿之理。
汐芸心中早有应对,不疾不徐,道:“年节里,都是举家团聚,虽我等生在皇家,可是骨肉之情亦同于百姓,皇上年幼却贵为天子,平日里虽有太后呵护照看,可是也不能如一般孩童般整日承欢膝下,如今适逢新年,不若就让皇上恣情几日,也过上一过寻常孩童的日子。”
符太后听罢没有立刻作答,只见她沉思片刻,一声叹息,才道:“难为皇上年仅七岁便要肩负这万里河山,本宫只顾着让他早日继承先皇衣钵,却忘了他不过还是一名总角孩童,还是妹妹想得周到,傍晚皇上来问安时便将他留下吧。”
“如此甚好。”汐芸含笑拿起一枚茶果送到唇边,既已将此事办好,就只等卢飞的消息了。
傍晚时分,柴宗训前来问安,汐芸跟着他二人用过晚膳,又是闲话家常,又是玩乐嬉戏,折腾下来不觉已是过了几个时辰,待柴宗训在太后殿阁歇下,她便起身回了沁兰殿。
未要宫人掌灯,自己提着一盏昏黄的宫灯,一路疾步,汐芸方才含笑的唇角终敛了下来,这个时空之中,除却篡夺河山之人,便也只有她知晓那扑面而来的凶险巨变,可是她在人前却不能吐露半分,心中虽有万千巨石碾压着,却还要强颜欢笑,不让旁人看出半分,她的心早已疲累了。
回到沁兰殿,紫鹃早已回到宫中,见汐芸回来,立刻迎了上去,还未开口,只见汐芸竖起手指,贴在唇边,紫鹃立刻会意,到了嘴边的话语立刻吞了回去。
汐芸将殿门掩好,确认了四下无人,才小声问道:“如何?”
“已经按照公主的吩咐,悉数办理妥帖。”紫鹃应声说着,随手为汐芸斟上一杯热茶,又将室内的火盆挑了挑,顿时那火焰高长了不少,一阵暖意袭来。
“你此去可还有人暗地里跟着?”汐芸对着热茶喝了口气,浅啜几口,复而问道。
紫鹃的小脸霎时出现一股莫名的激动,只见她凑到汐芸身前,满眼的敬慕:“公主果真料事如神,知晓奴婢独自出宫,必定逃不了那些暗眼,奴婢已按照公主的吩咐,收拾了几件公主的衣衫一并带了回来,先前我还纳闷公主此举何意,直到卢飞暗中提点有人监视奴婢,奴婢才知晓了公主让我回宫时必要带上些衣衫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