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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楚芣苢

林嫣然把睡在床上的小郡主亲轻缓地抱起来,用手轻轻地拍打小郡主的背部,安抚有些起床气的小郡主。

云文渊看着尚在襁褓中的小姑娘,眼底的温柔都快泛出来了,可能是这个女婴的眉眼与林嫣然太过于相似,他看着这女婴越看越喜欢,他试探性的摸了摸小姑娘,见她没有哭的迹象,就把她从林嫣然的怀里抱了过去,小姑娘见他不仅没有哭闹,还伸出来双手胡乱的挥动着,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云文渊欢喜的都笑出声来了“这孩子实在是可爱,已经取名字了吗?”

“还没有呢,我想着,荣儿出生的时候你在战场没见着,这次正好你凯旋回京,名字想由师兄你来起。皇兄为这孩子指了封号,唤做凤阳,这样的封号太过于出挑,不符礼制,甚至比皇兄的月仙公主还重上百倍,我想着,定要为这孩子取个简单随性的名字才好,我不期望她一世尊贵,只想她平平淡淡的,快活的过完这一世,不要像我一般,大半生都在这尊贵至极的位置上受着万人尊崇却失了自由。”林嫣然看着这孩子,心中无限忧思。

“既然这样,那就叫芣苢如何,楚芣苢,我记得当年还在山上的时候,你的门前开满了芣苢,茂盛又鲜活。”

商量完了小郡主的名字,林嫣然就领着云文渊去前厅入座了,在路上,林嫣然似乎是随口一提似的问了一句“师兄,我近日里听说你从战场回来,多了个儿子?我记得师兄原是没有婚配的,怎么去打了个仗还多了直接多了个儿子?”

云文渊踌躇了一会,半响才开口道:“若是旁人,我大可不避讳的说这是我的私生子,但是对于嫣然你,我是不愿意隐瞒的,这孩子是我故人的遗腹子,我这故人身份尴尬,八年前喊冤而去,留下了身怀六甲的夫人,他在临终前将夫人与遗孤托付给我,让我保他们母子一世平安,我与那故人交情颇深,自然是答应的,只是没想到待我找到夫人之时,她已经遭奸人暗算,夫人的贴身婢女拼死将刚诞下的男婴护送出逃,正巧被我所救,渊心中愧疚,对这孩子又多了几分怜惜,便一直将这孩子养在身边,亲自教导他,对外也称这是我云府唯一的少爷,这孩子大约是身世太过于颠沛流离,生来就早慧的很,三岁识文,六岁吟诗,自幼便被我亲自教导武术,各种招式功法也是过目不忘,倒是让人心疼他的心性毅力。”

“若是师兄真想给这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应当早早迎娶一位贤良淑德的嫂嫂才对,将这孩子养在嫡母的名下,也让人不至于欺负了这孩子。”

“若是遇见令这孩子欢喜,愿意真心待他的,渊自会重礼迎娶,十里红妆。”

“那师兄呢,师兄没有喜欢的女子吗?”

云文渊看着言笑晏晏宛如少女的青梅,不由得勾唇一笑,一股苦涩涌上心头“渊曾经也真心的喜欢过一位惊才艳艳的女子,可惜那女子没等我表明心意就已经嫁为人妇,心中也早已有了比渊好上千百倍的男子了,渊自认不如那女子的夫君,也不愿意打扰那女子的美满生活,可是渊也不愿将就,只愿一生致力奇门兵法,诗词歌赋,不愿再心动一次了。”

“这倒是真真让我好奇了,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师兄自惭形秽,不敢吐露心声,嫣然有机会定当拜访一二。”

“你自会见到她的。”

自凤阳郡主楚芣苢百日宴后不久,九皇子就被暗中送入了公主府,由长公主林嫣然抚养,林嫣然虽然对这九皇子没什么亲厚的姑侄情分,但她生性洒脱又待人温和,再加上九皇子乖巧聪慧,这些年来,到是没有让这位身世可怜的九皇子受到什么委屈,如今已然到了九皇子入太学的年岁,虽然宫中没有接九皇子回宫的密旨下来,但若是将一位皇子长久的留在长公主府也不是长远之计,其余的几位皇子都是十三岁就有了师傅教导,被立为太子的二皇子更是早早地就有了三师辅佐,可这位几乎是被放逐在外的九皇子已经十五岁了,至今除了驸马楚华偶尔的指导外根本无人问津,令人想来不免有些心酸。

长公主府的一处清幽贵气的别院里,一位披着雪狐皮大裘的少年正捧着一本古籍站在梅树旁静静的翻着书页,鲜红如血的梅花映的少年的脸格外的苍白,那少年消瘦的很,狐裘堪堪的搭在他消瘦的肩上,到是让这少年多了一份病弱西子的感觉,少年眼睛直直地看着手上捧着的书,思绪却早就飞向了不远处的皇宫之中,他原以为自己的身上流着林家的血,即便父皇因他母亲的不堪而憎恶于他,也会因这这份血脉的缘故对他留有三分颜面,没想到天子薄情,即便是亲生子也是如此。这七年来,父皇把他寄养在皇姑母的府中,对外只称皇九子体弱多病,天子体恤,让他出宫静养,七年来不管不问,想必这天下,已然忘记有他这一位皇九子存在了吧?宫中这七年来又多了三位皇子,两位公主,皇家子嗣也逐渐昌盛了起来,这时候,多一位少一位皇子又有什么区别呢,何况是他这种生母低贱,命带煞气的不详之人呢。不过没关系,他会让他们记住自己的,他会让全天下的人都记住宫中的九皇子,让那些害死他生母的人都付出代价,淑婕妤,宫中的太监宫女,皇后,父皇都要得到惩罚。想必这时皇姑母已经进宫同太后商议他回宫之事了,有些事情,看来得提上些日程了。

慈安宫。

太后这些年调养的极好,身体康健,面色红润,上位者的气场也日益强盛,这时她正逗弄着身边嬷嬷怀中的十三皇子,眉眼中透着闲散安逸,长公主一如既往的华贵大气,皇室长公主的贵气端庄已经被她掌握地炉火纯青了,长公主此时也正带着笑意看着襁褓中的十三皇子,手中端着一杯刚进贡的雀舌,一点也没有准备商量九皇子去处的准备一般。见长公主不提些什么话,太后就先问起了九皇子的现状,长公主只答一切都好,也不提九皇子选师傅回宫的话。尽淫了多年的皇宫,长公主当然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事情,你即便是千辛万苦苦苦相求也未必能得到想要的结果,若是想让小九平安富贵的在宫中有一席之地,当然是由别人求着他回来更好。

正当太后逗弄着孙儿,享受着天伦之乐时,外面一阵的嘈杂声打断了太后的性兴致,不满的唤来宫人责问,长公主不发一言,也是不满地望着宫人,等着宫人的回答,只是在旁人看不见的时候,她的眼睛透着微光,看来,是事成了。

太后身边的翡翠受太后差遣连忙去门外打听,不一会就回到了太后身边,准备在太后耳边附耳陈情,太后打断了她,

“嫣然是哀家最宠爱的女儿,有什么事直说就可。”

翡翠顺势跪下回禀道:“回太后,长公主,是太子殿下和与四皇子殿下同来慈安宫给太后请安,不知为何,竟然在慈安宫门外争吵起来了,四皇子殿下的侍卫被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打伤了,这时两位皇子正被皇上传到了乾安殿,正在殿中跪着呢。太后可要去看一看。

“太子与老四向来政见不和,意见相左,可多是言语冲突,怎么这次还动起手来了呢?罢了罢了,哀家老了,这些年轻人的事哀家也不愿插手过问,他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吧,翡翠,你去给哀家传个话给皇帝,让皇帝不管怎样生气,切勿动摇国本,皇帝容易冲动又感情用事,估计太子这次得被皇帝严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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