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府宴会散了以后,甄俨跟袁将军有事商议。
阿洛带着采萱先行离开。
从袁府回驿馆的路上,下雪了。
阿洛将手伸出车窗外,看着雪花落入掌心,缓慢的融化,心头的燥热也跟着一点一点的散去,她轻轻的呼出一团白气,对采萱说道,“去给清荷小姐传个话,就说明日,我请她去郊外骑马。”
恩情总是要还的。
到了驿站大门前,阿洛让马夫停下,她想走一走,好好的想想她和袁熙的婚事,还有未报的恩情。
驿站门前的石狮上落满了雪花,松松软软的一层,好像棉花一样。阿洛突然想起淳瑜意的话,“他救了你,你如何相报?”淳瑜意好久没来了。听说他去了西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平日里习惯了他的出现,突然好久不见,心里竟然莫名多了些挂念,就好像房间里桌上一直都摆着一盆花,突然把它端走了,就会觉得日子少了点什么。
与满院白茫茫一片形成了鲜明对比的是角落里开的正浓的梅花。此情此景下,雪花寒梅的景色异样潋滟,阿洛走进了,轻轻抚着梅花上的落雪,感受着指尖的冰凉一点点的浸润心头,心头的燥热已经退去了大半。
想起夕颜闯进房间时的失落,阿洛突然有些明白了。
如果在许都皇宫时,夕颜的跋扈是性格使然,那么今日在袁府就绝对不是了。
阿洛凭借自己的第六感感觉到了一个女人对于自己喜欢的男人靠近其他女人的嫉妒,夕颜对她便是。只是夕颜不知道,自己对袁熙是没有男女之情的。
想通了这一点,反倒没那么担心了。
“阿洛!”
袁熙立在驿馆门口良久,见阿洛一个人立在雪中看着寒梅发呆,一时间竟不忍心去打扰。直到阿洛转身,他才喊道。
“你怎么来了?”
袁熙手里拿着一提东西,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笑意,从小乳娘就告诉他,要学会喜怒不形于色,这样才能在袁家立足,才能很好的活下去。此时此刻,他看见阿洛,内心是欣喜雀跃的,经历了白日里的事情,他对阿洛的气早就消散了。尽管如此,在阿洛的眼里,他还是那副棺材脸,不苟言笑。
“我……我见你宴会上没吃什么东西,子桓说你中了点毒,所以我去药房拿了些药…”
阿洛走过来,伸手接过袁熙手里的东西,笑着说,“进屋坐吧,外面冷。”
“我只是来送药,送到了我就回去了,你早点休息。”说完,未等阿洛回话,就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阿洛方才在院子里走了许久,本来想回屋,又因袁熙来了,耽搁了一下,此刻已经感觉到丝丝冷意。它裹紧披风,碎步跑回了房间。
房间里的温暖与外面的寒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进屋子,采宣就过来帮阿洛解披风。嘴里念叨着,“今日小姐怎么这么好的兴致,早前不是一直怕冷来着么?”
阿洛坐在塌上一边烤火取暖,一边漫不经心的答道,“没什么,觉得雪景很美,想走走。”她没有告诉采宣,她中了合欢散的毒,需要冷静下来。
采宣一边给阿洛倒茶一边碎碎念叨着,“小姐让我去请清荷公主,小姐猜我遇到了谁?”
阿洛看采宣一副欢喜雀跃的样子,笑着问道,“是谁?让你这么兴致勃勃?”
采宣红了脸,别扭的说道,“说起来,小姐也是见过的,只是比上次在许都时更加好看了?”
说道许都,阿洛心里已有了八九分的猜测,上次许都一行,遇见的人屈指可数,除了曹子桓,大概就是他的弟弟了。
采宣向来花痴,能让她别扭着欣喜一番,也着实不易。
“恩”,阿洛装作不感兴趣。
采宣见阿洛不问,兴致便也减了三分。平静下来问道,“小姐,知道是谁?”
阿洛一边喝茶,一边翻书,说道,“不知道。”
采宣坐在阿洛对面,双颊早已染了一层少女的绯红。
阿洛忍不住笑道,“你喜欢他?”
采宣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姐还不知道我么,但凡是有点姿色的我都喜欢。我要是做皇帝,要把天下的美男子都召集来。”说完,又接着说道,我还听清荷小姐说,她二嫂宴会回来就病了,可能明日不能去骑马了。
阿洛了然。不在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