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赛的最后一天。
刘公子死了。
他的死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
就连甄俨都觉得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天色微明,甄俨穿戴整齐,对阿洛说道,“明日会有一个盛大的聚会,皇帝会为秋赛的胜利者颁发奖励。前几日参加比赛,大家都没有心情娱乐,现在比赛结束了,可以狂欢一下。你要是想来,就随我一起来吧。”
阿洛笑着说道:“兄长真的是想把我带进皇宫里吗?”
甄俨没有再问,笑着摇摇头。他怎么能不知道,以阿洛的姿色,若是在宴会上出现,入朝为官绝不可能,入了皇上的后宫倒是极有可能。
这段日子,因为谈了不少大客户,也招揽了一些人才,心情十分不错,他一边往外走,一边爱惜的嘱咐着阿洛,“跟淳瑜意出去玩,别回来的太晚,不要喝酒。”
阿洛乖巧的点点头。
甄俨刚离开,淳瑜意便很准时的出现在驿馆门口。
他对阿洛说,今日在河畔边会举行一个宴会。
阿洛想起那日在看斗鸡表演时的场景,便问道,“刘公子的事,你知道多少?”
淳瑜意楞了一下,笑着说道,“你一个闺阁女子,偏偏打听这些做什么?我家的女眷们成天追着我问的,都是许都的首饰,许都的香粉还有许都的服饰。”
说完,见阿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便求饶的说道,“罢了罢了,讲给你听也无妨。”
据说刘公子是被一个布衣百姓砍死的,死相极惨。
布衣百姓的妻子是刘公子随行的婢女,被刘公子糟蹋了,还怀了孕,刘公子给了她一大笔钱。因此,这个婢女便和丈夫用主家给的钱在街里租了房子,想等着孩子生下来再带回村里。可是就算这样,刘公子也没有放过人家,时常很晚了还去婢女那里。有一次喝多了酒,将怀孕七个月的婢女生生整流产了。婢女的丈夫是老实巴交的百姓,能够活着已经不易,此事也不敢张扬。可是,昨日夜里,刘公子又去了,婢女的小月子还没有玩,晨起大出血已经没了气息。在外干活的他从外面赶回来,看见躺在地上气息全无的妻子,还有躺在榻上的刘公子,便疯了一般将刘公子砍了。
砍了人之后的婢女丈夫亲自到衙门自首,衙门的捕快查验了现场后便将他收押了,衙门的捕快见他一心求死也没有拷问他,故而并没有受什么刑。
起初,阿洛听到刘公子的死因,心里还有些郁结。如今听到淳瑜意这么一说,便松了口气说道,“他是该死的。”
淳瑜意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此事却真的很凑巧。”阿洛自言自语道。
“你想到了什么?”淳瑜意试探着问。
“我以为是有人在推波助澜。婢女的丈夫既然前面都忍了,为何后来又不忍了?”
淳瑜意有些诧异的看着阿洛,却突然笑着说道,“你什么时候对这些事情这么在意了。我不是说了吗?这可不是你一个女子应该有的心思。要知道,事事看的太通透了,就会累。”
阿洛不再言语,她未尝不知淳瑜意的话是有道理的。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
马车停在了距离赛场很近的一个湖边,淳瑜意扶着阿洛下了马车。
因为是秋赛的最后一天,所以今天所有来参赛和观赛的世家子弟都会聚集在一起,最后狂欢一次。
未等阿洛张口问,淳瑜意继续说道,“晚上篝火宴会的时候我们再去吧。”
阿洛突然来了兴致,问道,“晚上有篝火宴会?”
淳瑜意笑着点点头。
……
正如淳瑜意所说,这里犹如一幅众生百态图。大家都很高兴,大声叫,大声笑。
阿洛随着淳瑜意站在一个略微安静的角落里,静静的观看着。
这时,只听演奏声起,一个穿粉红色齐地长裙的女子在一群舞女的簇拥下,翩翩起舞。她带着面纱,长袖善舞间,仿佛来自天上的仙女般,轻若飞燕,美丽极了,连阿洛看着都有些呆了。
一个俊朗的少年在安静的吹着萧,他这般模样,乍看之下,竟有些像子桓。
淳瑜意轻声对阿洛说道,“曹子桓的弟弟,自小就文才出众,深受其父的喜爱,曹家几兄弟中,是最受宠爱的一个。”
阿洛笑着说道,“曹家的子女被培养的极好。”
淳瑜意不置可否的接过话说道,“的确是很优秀。”
……
舞毕,少年和那个舞女拉着看客一起踏歌跳舞。
淳瑜意伸手示意阿洛一起来,阿洛摇摇头。转身对采萱说,“你去吧。”
淳瑜意带着采萱挤进人群,一群人围成圈,男男女女混杂在一起,踏歌而舞。刚刚领舞的女子看到了淳瑜意,唇边溢出了笑意。也不知是谁推了一下他,他被推到了踏歌人的中间。他挽着女子自然而然的跳起来。他的身姿刚健,他的步履优美,一举一动都散发着雄性美。
也不知道是人群拥挤还是两人都有意,两人被众人围在中央,成了领舞者。
……
湖边的闪闪火光吸引了阿洛的注意力,她慢慢的朝火光的方向走去。
原来是一群人正在湖边烧烤,肥美的羊在篝火上炙烤,散发出浓烈的肉香味,混杂着酒味,让人如痴如醉。
阿洛正打算离开,一只箭矢破空而来,就在要插到阿洛肩膀的瞬间,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将阿洛抱到了一边,另一只手握住了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