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羽怡和殿内一片鸦雀无声,只有端着盘子进出的侍女脚步声,东羽王颦眉坐在龙椅上,脸上看不出喜怒。
验毒的仵作黄霖脸色微疑,对东羽王俯首说道:“王,卑职查验了大殿内所有膳食,发现两处疑点。第一点折婕郡主的羹汤中确含剧毒但却并非九株曼陀而是五石散,第二点卑职在木和公主的羹汤中检验出了九株曼陀。”
东羽王看向桃夭夭的视线里带着寒光,直叫人汗毛竖起,脊梁骨发冷。
然桃夭夭却丝毫未受影响,因救人而不得已放血,桃夭夭此刻正挣扎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桃夭夭内心气闷道:要不是该死的仙法出了问题,我用得着自残身体取血麽!疼死了,太白怎么也不提醒一下,在人间呆久了仙法会减弱的,我都有痛觉了!等找到金星指不定得要半条仙命,早知道就不下来了!
兰莫鸢突然出声笑道:“黄大人,这有什么好疑问的,既然在桃夭夭的膳食中发现了九株曼陀,那这毒一定就是她下的。”
易水涵一掌拍在桌子上恼火道:“兰莫鸢你是出门不带脑子还是脑子被驴踢了,有谁下毒会把毒下到自己碗里的?”
桃夭夭不想解释,只是微微朝东羽泽靠近,在他耳旁小声说道:“王爷,我的汤中的确是被人下了毒,但那碗被下了五石散的羹汤才是我的。”
听到此,东羽泽一惊,目光在黄仵作前面的两碗汤中不断打量,大脑陷入短暂沉思“五石散....”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东羽泽欲起身说话,桃夭夭却在此时伸手拉住他的衣脚,嘟囔道:“王爷,人家现在心情很不好,你能不能留在这陪我。”
东羽泽犹豫片刻后还是选择坐了下来,随后回头对坐在后面的君墨寒小声交代了什么,君墨寒了然,起身朝外走起。
看着被人构陷后仍一脸云淡风轻的女子,东羽泽不免有些气结。这王妃是不是淡定过了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内心就是有一种感觉,桃夭夭不是那种肯吃暗亏的女人。
片刻功夫后,君墨寒带着太医张为民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被士兵架着的婢女。
东羽王看着进殿的一干人等,却并未言语,脸上的表情似在看一出好戏。
君墨寒启唇道:“王,一切的罪魁祸首皆来源于此女子,她是折婕郡主的贴身婢女万有莲。
“御膳房的膳食从出锅到进殿皆经过了严密的验毒手段,所以下毒之人一定是大殿里面的人,膳食入口需经专人查验,今日服侍郡主进食之人正是此女万有莲。”
万有莲浑身发抖,随即梨花带雨地哭诉道:“王上,我没有,我没有下毒害郡主....”
君墨寒制住她冷静说道:“你先别激动,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有下毒,那你就把今日发生的细节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包括你见了什么人,看见的什么事。”
万有莲哆嗦道:“今日奴婢如往常一样,服侍郡主进食,并无什么异样。”
“你再仔细想想!你家郡主今日接触过哪些人。”
万有莲恍惚道:“没有啊...喔!我想起来了,今日入殿前,兰小姐送了郡主一条锦缎手帕!进餐的时候我见郡主用来擦嘴来着。”
易水涵疑问道:“兰小姐?你说的是兰莫鸢”易水涵讥笑道:“可笑,竟是有人贼喊捉贼!”
兰莫鸢气煞道:“易水涵,你少血口喷人,那手帕我也接触了,怎地我没中毒!”
沉默良久的桃夭夭蓦然出声道:“张御医,我问你九株曼陀与五石散同时接触的人会出现什么症状?”
张为民思考后回答道:“回禀王妃,五株曼陀特殊,若与五石散接触,两毒相撞,接触之人必浑身发黑,攻心而亡。”
“不会攻心而亡,如果她提前服用解药......”桃夭夭起身朝兰莫鸢方向走去。
兰莫鸢一脸戒备地看着桃夭夭,不料后者直接越过她,走向身后。
桃夭夭双眼如鹰,眼神尖锐地看着兰莫鸢的婢女良青,果断地掀开她的衣袖“不用躲了,任何毒药都逃不过我桃夭夭的眼睛,从你毒气散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是你。”
桃夭夭将她拉出来,众人看见良青的两只手臂漆黑如珠。
良青似是未料到会有这一出,慌张过后转而指着兰莫鸢说道:“不关我事,是小姐让我下的毒!”
兰莫鸢神色扭曲,疾步过去,一巴掌甩在良青脸上:“贱婢竟敢害我!”
万有莲突然指着兰莫鸢疾言厉色地说道:“是你,兰小姐,一定是你在郡主的手帕上下了毒。”
桃夭夭眼神凌厉地扫了万有莲一眼:“万有莲,别装了!粗鄙之人未有远谋,那羹汤里面的五石散是你下的吧!你想要折婕郡主的命。”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事先找人给折婕郡主的羹汤里下了五石散,在看到折婕郡主所用之手帕上富含剧毒九株曼陀后,你使眼色让那个帮手将汤碗挪走,不料那碗被下了五石散的羹汤却阴错阳差地送到了我这来!”
“而我们的兰大小姐,看到折婕郡主中了毒,于是找她的丫鬟良青乘乱将我桌子上的羹汤与折乾郡主的羹汤掉了包,转眼间那碗下了五石散的羹汤就又回到了郡主桌子上。”
“而你良青,在兰莫鸢送给折婕郡主的手帕上下了九株曼陀,你知道郡主的羹汤周围一定有毒,但却不知道我的这碗羹汤里含有五石散,于是在换碗的过程中,你就中了两种毒!你的手臂就是证据。”
良青的脚步小幅度地移动了一下,东羽泽似乎看穿了她的把戏,用手夹起桌上的一双筷子飞过去挑断了她的手筋。
良青跪地冷笑片刻后,突然作了一个咬牙的动作,随即口吐鲜血,暴毙当场。
东羽王冷笑道:“好一出一石二鸟之计!”折乾将军明日凯旋归来,若今日他妹妹在大殿上出事,势必导致君臣离心。
“兰相国,兰府出了奸细这事你务必给本王一个交代,兰莫鸢德行有失,罚禁足府邸一年。将万有莲押下去,严刑审问。王妃桃夭夭救人有功,赏黄金万两,赐封慈德夫人。”
桃夭夭俯首道:“谢王恩典!”真是打一巴掌,给一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