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是无条件站在你这边了。”阿卡委屈的捂着头,一高大魁梧的汉子撒娇起来,也挺要命的,大掌抓住啾啾的胳膊轻轻地摇晃,委屈巴巴的说:“如果不是站在你这边,我又怎会打断你的话?”
十个人组成的议事小组,除了他俩,其他人都是一边儿的,若是闹起来,他们寡不敌众啊,且不论他连把风或者斯达其中一个打倒的把握也没有。
啾啾沉默了,过了四五秒钟的样子,又淡淡的反问:“那你的意思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咯?”
她的口吻不重,可无形中却给阿卡施加了压力,颇有一种你真敢那么回答,我一定掐死你的架势。
阿卡梗了一下,即便你真的错了,我也不敢跟你说你错了。
脖子缩了缩,硬着头皮轻轻地问啾啾:“你还记得以前你为什么要竞选族长吗?”
“我怎么会不记得,我以前并不想当什么族长,只想好好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可阿妈她总说我一定要当族长才行,只有我当上族长了,我们才会有好日过……”想都没想,啾啾话就已经溜了出来,自己都怔了怔。
对啊,以前她从没想过要当劳什子族长,只想着今天摘的水果要比昨天多,部落附近的野菜都挖得差不多了,明天上哪儿挖野菜去,吃过晚饭要络绳子了,绳子已经不够用了,哈乐的衣服破了,也该给他缝新的了……
细细碎碎都是一些生活琐事,但过得很充实。
“你觉得我们现在的日子算得上好吗?”阿卡又问。
“不算好……但也不算坏。”啾啾很诚实的回答。
至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如果没有听风做的未来规划,她觉得现在的日子也挺可以的。
但现在蓝图已经摆在了那,她突然觉得眼前的日子糟糕透了……
大部分人大部分时候都能吃饱穿暖,但少部分时候,却是危及生命的所在。
阿卡抬头望着一抹残月斜挂,万里无云的夜空,长长的叹了口气,“以前我也觉得日子像现在这样挺好的。如果要说更好,那就是有更多的食物填饱肚子,更舒服的兽皮穿着,天冷的时候一身,天热的时候一身,不冷不热的时候也有一身。天气好的时候,我们就住在棚子里;天气坏的时候,就和大家挤挤山洞。”
“后来又想,现在部落的孩子越来越多了,如果山洞不往里面挖,天冷的时候,会不会你挤着我,我挤着你。然后,打起来。”
“你打我,我打你,伤的伤,死的死,而我们没准就是被打的那一部分人。”
“……等山洞住不下的时候,我们也老了,那时候的哈乐应该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阿爸,根本没什么时间管我们……”
“又或者我们根本活不到那个时候……”
“说不准哪天我们上山打只母鸡,摘些果子就回不来了……”
说到后面,阿卡的神色都染上了几分哀伤。
早上欢欢喜喜出门,晚上却没有回来的人数不胜数,他们无法预测意外什么时候会来。
“瞎说什么呢!”啾啾很生气的撞了他胳膊一下,心早就慌了。
风和程静所谓的种植计划,最诱人的地方就是这一点,不用每天辛辛苦苦的往深山老林跑也能自给自足,减少意外死亡的概率。
阿卡:“我没瞎说啊……我说的都是实话……”
“反正现在部落里缺吃少喝的也不是我们,他们要弄什么种植养殖,既然我们被选上了什么议事小组,大家要弄就一起弄。成功了,我们以后的日子会更好。失败了,我们的日子也差不到哪去。”
顿了顿,又弱弱地添了句,“反正这个东西也不需要太长时间,等下一个冬天来临之前一定能看出结果。”
“下一个冬天之前才能看出结果,这时间还不算长?”啾啾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不知不觉间,想法已经改变了。
是啊,他们的日子比部落大部分人都要好,试一试好像也不会失去什么。
林和阿雅一家离风他们家有一段距离,啾啾和阿卡离开了以后,四人又坐了会儿也起身离开了,最后只剩下风和程静,以及住得近的斯达和芒。
“阿卡的目光要比啾啾长远……”只剩下彼此还坐在火堆前编凳子的时候,程静就压低了声音跟风说。
“嗯。”风应了声。
“也不知道阿卡会不会,或者说是敢不敢,劝啾啾……”
幸好啾啾没选上族长,不然部落未来的发展可真堪忧。
风:“他会的。”
“嗯?语气那么肯定?”程静饶有兴致的挑眉,斜眼笑嘻嘻的打趣风,“难道说,男人比较了解男人这句话不假?”
风:“……”
“不是。”
“是因为今天出去打猎的时候,我们几个男人找阿卡聊了会儿天。”
“嗯?都聊了什么?”这下程静兴趣更浓了,屁|股往风的方向挪了挪,已经做好洗耳恭听的准备了。
余光瞥到她蠢蠢的挪过来,风眼底染了几分笑意,说话的声音也含着浅浅的笑,十分悦耳。
“也没聊什么,就跟他分析了当下的情况,以及未来的发展,顺便让他多劝劝啾啾,都是一个部落的人,别闹得太难看。”
这事啾啾是好几天才回过味儿的,阿卡不是那种能言善辩的人,但今天晚上却说得头头是道,一定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整个人都要被气炸了,觉得阿卡对自己不够坦白,竟然听别人的话来套路自己,一连好几天都没跟阿卡说句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