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齿虎被他的吼声弄得一怔,不过瞬息又调整了过来,四肢弯曲,身体往下压放低重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扑了过来,虎口大开一副要把他撕成碎片的架势。
风身形一闪,巧妙的避开了它的攻击,随即在地上滚了一圈,手中的石刀向它脖子挥去。
脖子和眼睛这两个地方是剑齿虎的弱点,攻击方式为……近身肉搏。
距离太远,攻击力会大幅度降低,少了陷阱的束缚,剑齿虎动作灵敏度大大增加。
虎皮真的太厚了,他一刀下去仅仅只刮掉了它一层毛,却被它迅速反击,温热的嘴唇在他手臂上滑过,差一点就要被咬个结实,四肢扬起的泥土向他扑面而来,灌进了他的鼻子、嘴巴,眼睛只留了一小条缝隙观察侥幸躲过一击。
瞥见右后腿上的血渍,一个鲤鱼打挺反扑上去,一手拽住虎腿,一手握着石刀往伤口插进去,然后再使用全身的力气往下拽,试图把伤口拽大。
打不到眼睛,刺不到脖子,废一条腿也可以。
少了一条腿,剑齿虎的战斗力也会削弱很多。
后腿肌肉划开,剑齿虎打了一激灵,虎腿用力一蹬,蹬到了他的脸,后来他发现他的脸被踢肿成了馒头。
那一天风与剑齿虎从太阳初升周旋到日暮西山,整个人都脱力了,剑齿虎倒下的前一秒他大腿还挨了好大一口,兽皮都被它撕破了,整个人鲜血淋漓地瘫在地上。
因失血过多,运动的燥热渐渐褪去,全身开始冒冷汗。
然而,多年的丛林生活经验告诉他,他还不能闭上眼睛休息,伏在地上用力的喘息着,努力去调整呼吸,双手胡乱的在地上摸索,摸到石刀又满满爬了起来,沾满鲜血的手拽了根树藤把大腿绑上。
之后捡了几根树枝,堆了落叶盖住剑齿虎的尸体,手里杵着树枝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山洞的方向爬去。
他在这一带埋伏了很久,每一条小路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也知道捷径在哪儿。
等他爬到山洞,天已经黑透了,路上采的草药他胡乱的嚼了嚼,一半敷在腿上,一半咽了下去。
勉强处理好伤口,他晕了过去,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的傍晚。
昏迷的时间是他回到部落推算出来的。
那时他又渴又饿,整个人像是散架了一般,爬出山洞抓到东西就不要命的往嘴里塞,也不管是不是平时能吃的东西,干不干净。
以至于到现在他都记得有一种紫红色的草嚼起来带着浓浓的土腥味儿,咽下去的时候卡脖子,难吃程度和大雪冻过的绿土豆有得一拼。
一连嚼了几把草,他的体力也慢慢地恢复了过来,在附近找了新的草药,他又回到了山洞。
这次还带回了一串青果子,饿的时候就嚼一嚼。
敷好草药,他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天已大亮。
他动了动受伤的腿,感觉杵着拐杖勉强还能走,就坐在地上打磨他的石刀。
森林里的大型肉食动物不少,也不知道老虎的尸身还在不在。
磨好石刀,他一手握着石刀,一手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山下走,平时只用一刻钟的路程硬生生的走了两个小时,这期间他摔过很多次,爬起来过很多次……
跌跌撞撞,一身的伤。
就像是苟延残喘的蝼蚁,渺小却还在顽强的活着。
抵达目的地时,剑齿虎还在原地,血腥味儿引来各种小虫子前赴后继的进食。
这种情况,肉风没不打算要,剥下虎皮又往山洞的方向走去。
伤了一条腿,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一连在山洞休息了七八日,伤口结痂了才开始尝试着去打猎,如此三四天,确定伤口不会崩掉,自己扛着虎皮上路没问题,才挪了窝。
路上前前后后休息了四天才终于回到了部落,虎皮他第一时间就交给了月。
这么折腾一个多月,人都瘦了两圈,可月接过虎皮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说。
后来想想,那时候月已经和林在一起,所有人都以为他死在外面他却突然回到了部落,而且还带回了一张虎皮,她应该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吧。
“我不要什么虎皮,只要你好好的就行。”阐述的时候他的语气很平静,可程静却听得心里忽上忽下,光是想象,眼眶都是热的,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这个傻子……
为什么要那么拼命?
一张兽皮而已,只要能御寒,管它虎皮,还是鼠皮。
那时候他一定很喜欢月吧……
不然他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给月取一张虎皮。
风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轻轻地“嗯”了声。
虎皮,他们现在已经有了啊。
显然程静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不过,她还有一件事要问他。
双手环住他的腰,两眼泪汪汪地望着他,“我们屋里的虎皮,你本来是要送给谁的?”
想要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就要送兽皮,他那时是又看上谁了吗?
想想,她心里就止不住的泛酸。
送给谁?
风眉梢动了动,低头亲了亲她的脑门,很小声的回答:“给自己。”
“真的?”程静破涕为笑,心里像是开出了朵花,无比的美丽。
风却摇了摇头,“不是。”
程静脸上的笑霎时一僵,手速已经快于脑速,在他腰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这大猪蹄子!!是她小瞧他了。
然后,她又听到他在耳边轻轻地跟她说:“给你的。”
也是这一天晚上,程静才知道初遇的那个傍晚,风已经在那附近埋伏了三四天,陷阱还没挖好,就被她打乱了计划。
他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剑齿虎撕咬,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
幸好两年前他有和剑齿虎单打独斗的经验,很快就占了上风,不然他和她极有可能都会葬身虎腹。
他们这个算不算是命中注定的相遇?程静暗想,双臂攀着他的脖子,主动凑近他的唇,献上自己的吻,没一会儿俩人就抱成了一团。
她和他都上了药,只不过是她长得白,他长得黑,抹了一通下来,她整个人都是翠绿翠绿的,比阿瑟那个喜欢捅马蜂窝的熊孩子还要绿得纯粹,而他是墨绿色的,不仔细看还以为他平时不怎么晒到,皮肤是低调的磨砂黑。
绿与黑的交织,谱写属于彼此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