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吗?他怎么喝的这么醉?”
“军爷,菩萨开眼让我夫妻俩老来得子,可是又赶上了要修建皇陵,他今天就要跟你们走了,我们老两口不是……也舍不得吗,所以就让他多喝了两杯。”说着一妇人还做着擦泪的模样。
“行了,找个人架走就是了,还赶着去下家呢,早弄完早完事早走人,大雪天里的。”官兵甲絮絮叨叨的念着,扛着还满身酒气的少年就往外走。
也幸亏他块头大,清瘦的少年在他手中似乎没什么重量。
官兵乙那些朱红色的笔在薄上画着圈圈点点道“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泽”老头借机瞄了一眼那本子上的字。顺手擦了擦眼角未干的泪迹。老妇人早以泣不成声,趴坐在地上干嚎着。
“我的儿啊,我的儿。”官兵乙点名薄一合,头也不抬的往外走去。
大步流星的追喊着前面的人,三步并做两步赶到官兵甲身边“大哥,这小子什么时候醒啊?”
“鬼知道,被灌了那么多蒙汗药,估计得睡个三四天吧。”“也是那两家伙摆明了就是找个替包的,只是不知道,这小子怎么会这么倒霉。”
“管他的,只要有人交就行,这些事上头又不是不知道,只是大人物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官兵甲趁机传授他的做人的道理。
老汉急急的从门里追出来,见那三人已经走远。这才默默的松口气,老妇一个鲤鱼打挺的坐直身子。
“怎么走了没?”脸上早已没有刚才的凄凄之情。“走了。”老汉同样松了一口气,心里默默的为泽说着一声声抱歉。那个少年不过是他在路上带回来的。
记得他还帮自己很多,打柴,挑水。虽然平常沉默寡言,但是心地却是不错的。
“孩子,别怪老汉我,人谁无私,为了我的儿子注定只有牺牲你了。有一段时间自己生了一场重病,原本以为活不了了,没想到是这个少年辛辛苦苦的跑去当纤夫,拉纤给他赚来看病买药的钱。”
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自私了?但是,人谁无私?
夜,又是寒冬。
泽站在窗前,月色入户。也许是命中注定,他总是与冬天有这样或那样的纠结。
只是这一次的恩怨,他是受害者还是受益者?
十年前的寒冬,他被一包蒙汗药送去了皇陵。
十年间,他金戈铁马,十年战火,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从一个皇陵里的苦工变成一朝大将的。皇陵工匠与战场又有何关系?
他细细回想却宛如看见了自己的前世。十年,足以改变多少?足以见证多少物是人非?有时候他看着水中的倒影,也会暗暗的问自己“十年了。你还记得多少?”
“将军,那名女子如何处置?”
“退下吧。”他道,处置,他其实并不想真的处置谁。
士官说了声是,恭敬的退了出去。
他这才想起,今夜为何突然如此怀旧,原来是因为旧人来。密函诚铺在书岸前,布帛上苍劲有力的楷书写着“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