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天下父母心。
季玉恒心中五味杂陈。
这案子说实话，他也并没有十分的把握，但牵扯到了杜清歌，那他就一定会拼尽全力，他不能输，也输不起……
王夫人一脸乞求的看着他，等他一个答案。
季玉恒点了点头，“好，我答应您，如果……真的到了您说的哪一步，我一定会保全王琰……”
“谢谢……”王夫人擦了擦眼泪，心中哀痛不已，又感激不尽。
这次事情让她也一瞬间看透了人性，从前他们王家总是各种帮人，如今一旦落难，曾经那些被帮助过的人，就像是死了一般，销声匿迹了……
人心凉薄……
赵大夫给老太太仔仔细细瞧了病。
“怎么样？”杜清歌很担心，赶紧问赵大夫。
赵大夫起身道，“目前来说是急火攻心所致的痰迷心窍，这病来的有些急，说重也不算太重，可老太太年纪大了，这病对她来说便足以致命……”
杜清歌顿时一脸惊吓，“那……那您有办法吗？”
祖母可不能死。
王夫人也急着问道，“大夫可有良药？”
“良药倒是有，不过……”赵大夫也是一脸的为难，“老夫人毕竟是上了年纪了，有些药，她的身子骨也未必能受的住，我先开药给她试试吧，若是能熬过三日，便可安然无恙，若是熬不过……”
赵大夫欲言又止，有些为难道，“有些话我知道不该说，但人毕竟是上了岁数了，夫人还是提前准备着吧……”
王夫人顿时身子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让她准备的意思就是说，老太太可能会熬不过去，若是熬不过去，就得准备寿材了……
秦姨娘也脸色一阵发白。
一旁的王婉思还不懂预备着是什么意思，拉了拉杜清歌的衣角，童稚的声音问她，“姐姐，准备什么啊？”
杜清歌也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精神像是一点点流失一般，脚步千斤重……
她不敢跟王婉思解释什么，只是跟赵大夫道，“您老再想想办法……”
季玉恒满眼心疼的看了看杜清歌，也对赵大夫道，“您再想想办法吧，若是需要什么名贵药材，您尽管说……”
那赵大夫看了一眼季玉恒，道，“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听闻宫里头有一种药叫‘回魂丹’，不知道殿下可知道？”
“回魂丹?？”季玉恒倒是从不曾听过这个药，“太医院的药吗？”
“对，是太医院的药，大概十多年前，一位姓周的太医研制出来的，当时好像是给宫中一位贵妃吃，只是后来那位周太医年事已高，已经不在宫中了，听说，当时那‘回魂丹’他总共制了二十八丸，太后和皇后都有，只不过不知道如今还有没有了，听闻对痰迷心窍的症状有奇效，若是有这个药丸的话，老太太这病就有救了……”
“哦哦哦，我知道了……”季玉恒思忖了一下，倒是想到了一个人，那位贵妃，应该就是死去的江贵妃吧，六公主的生母，当年皇上最宠爱的人，也是宫中最为神秘的人，见过她的人少之又少……
他幼年时候似乎曾经见过她，只是，早就忘了她的容貌了……
只依稀记得，那是个十分绝色的美人儿。
“殿下，你有办法找到这个药丸吗？”杜清歌有些着急，定定看着季玉恒。
“额……等我回宫后试试看，若是真有这样的药丸，若皇祖母有，我定能求来……”
众人都看着季玉恒，仿佛看着一个巨大的希望一般。
季玉恒暗暗捏了捏手指，想着一定要把这个药丸给找到。
尤其是杜清歌那双渴切的眼神，他不想让她失望……
“那就多谢殿下了……”杜清歌深深一福。
季玉恒立刻道，“你放心吧，只要我能办到，我就一定将它弄来给你……”
许姨娘看了看杜清歌，又看了看季玉恒，她也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可这其中的气氛，似乎很不对，她总觉得，她女儿和太子，以及王琰之间，似乎有点什么……
许姨娘其实很会察言观色，到了王家以后，就一直在观察王琰和季玉恒，对她女儿，似乎都很好，很温柔……
“赵大夫，那就请您先开药，先吃两贴药，咱们再等药丸……”杜清歌催促赵大夫，“不管用什么名贵的药材都行……”
她心里只有一种想法，就是一定要救活老太太……
赵大夫不敢耽误，赶紧开了药方子。
季玉恒立刻将药方子递给了飞尘，“安排咱们的人去抓药吧，速去速回……”
别人去抓药，他不放心，如今王家已经被严密监视了，就怕有人在药上做手脚……
…………
而此时此刻，太子已经知道了杜清歌和许姨娘去王家的事情，包括周胖子扯掉了杜清歌肩头的衣物，包括周胖子被季玉恒和王琰打了一顿，诸如此类的事情，他的暗探白青松已经给他汇报了。
季玉彦那一双眼睛深幽又可怕，背着手，定定看着白青松，这白青松是他培养了十年的暗探了，轻功了得，他在王家周围已经蹲守了一个月了，日日都会向季玉彦汇报消息，而王家始终没发现过他的踪迹，“你是说，那周胖子对杜家三小姐动手动脚了？”
白青松点头，“那杜家三小姐说要带着大夫给王太夫人瞧病，那周胖子不让她进去，三小姐非要进去，他就一把扯开杜三小姐的衣袖……肩膀露了出来……不过，五殿下已经帮三小姐解围了……”
季玉彦没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下巴，隔了许久才冷冷道，“待会跟着我去大理寺……”
他倒是要看看，季玉恒如何查案子。
季玉恒不敢耽误，等到王琰收拾好东西以后，就急急忙忙从王家出来了，走之前特意交代飞尘，安排人保护好杜清歌，保护好王家家眷。
眼下，也只能等季玉恒的消息了。
送走了季玉恒和王琰，杜清歌和许姨娘又陪着王夫人她们说了说话。
王夫人如今就像是失了主心骨一样，儿子一走，顿时就没精神了，瘫坐在一旁的榻上，水也不喝，饭也不吃。
许姨娘只能安慰她道，“夫人还是吃点东西吧，身子要紧，这个时候若是您都熬垮了，谁来主持大局？”
王夫人也想爬起来啊。
可是她是真的快要爬不起来了，只哭着道，“我就怕老太太好不起来，老爷如今在天牢里了受罪，我儿又去办案，我真是快要活不下去了……”
“哎……”秦姨娘也叹了一口气道，“谁能料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事情已经出了，大家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妥善处理吧……”杜清歌虽然心里头比谁都难过，但她还是很快打起了精神，跟王夫人道，“如今府里的事情，夫人您一定要撑起来，不然等到王太傅出来的时候，家里也是乱七八糟的，再说了，王太傅在天牢里肯定也希望家里人平安无事，若你们都垮了，天牢中的人又该怎么办？岂不是会绝望死？”
“是啊，三丫头说的对……”秦姨娘深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道，“往后这个家就靠着咱们这些人了，咱们都要打起精神，不能让老爷担心……”
“娘，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啊？”王婉思到现在还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秦姨娘一直没敢告诉她，毕竟自打王婉仪死后，王婉思就是他们全家的精神支柱了，小姑娘眨着大眼睛，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杜清歌很是心疼，顺势拉过了王婉思，微微一笑道，“你喜欢做绢花吗？”
“喜欢，我特别喜欢……”小姑娘眼睛明亮，拍着小手道，“漂亮姐姐也喜欢吗？”
杜清歌知道她喜欢做绢花，立刻笑一笑道，“不如，我陪着你做绢花吧……”
她想在王家多陪陪她们，起身道，“我先陪着她去做绢花，你们说说吧……”
许姨娘本还想走呢，只能留下来陪着宽慰王夫人……
…………
这时候季玉恒他们已经到了大理寺，阜平如今正火烧眉毛的感觉，周胖子拦着杜清歌不让进去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飞尘让人把周胖子直接送到了大理寺，此刻就跪在阜平的面前。
那周胖子看到阜平，就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立刻喊着道，“阜监察，救我啊，我也是秉公办事，并不知道那是杜将军的女儿……”
周胖子如今后悔的要死。
方才他不过是想显摆显摆自己，当然，也是见色起义，想要揩杜清歌的油，以为她只是王家的某个亲戚罢了，谁会料到她是杜将军的女儿？还偏偏又撞上了五殿下和王琰……
真是倒霉催的。
所有事情，似乎都撞在枪口上了。
那阜平气的简直要跳脚，平日里周胖子做些狐假虎威的勾当也就罢了，如今倒是得罪了这么多的人，让他这个监察该如何处理？
“监察，救我……”周胖子哭喊着。
阜平气个半死，呵斥一句，“闭嘴……”
他就是再怎么有能耐，这事情也没法帮周胖子了，周胖子得罪的人实在太多，除非，五殿下看在他的面子上，睁一眼闭一眼，但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阜监察……”季玉恒背着手，稳稳当当的走了进去，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一双眼睛朝着地上跪着的周胖子扫了一眼，淡淡道，“阜监察应该知道了吧？打算如何处置他啊？”
季玉恒撩起袍子，顺势坐在了一旁的太师椅上，自顾自的倒了一盏热茶，慢慢喝了一口……
气氛很是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