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美眸中尽显诧异,画蓝凤震惊地看向画凉:“阿凉,你在骗凤儿对不对?你怎会不认识凤儿?”
那手中的狠厉劲力度更加重了一些,画凉侧坐在床榻上,而那淡漠之眸中的冷凝与杀意却并未藏起。如今的他,早已不认识面前之人。
画蓝凤挣扎着,握住了画凉的手,狠狠地咳着。
画凉清了声音:“我再问你一遍,你若不说,我便杀了你。”
一句杀“字”,深深地映刻在画蓝凤的脑海中。
她的脸早已涨红,只是垂眸看着画凉手背上爆起的青筋,失声嘶哑道:“云家人对你做了什么,你竟不认识我了?”
画凉想站起身,却突然跌在了床下,那双手也松开而去。
他跌在地上,浑身的颤抖,拼命地抱着头,似乎很痛苦的模样,画蓝凤在触碰于画凉的那一刻,便被他狠狠地推开了:“我说了,你若不告诉我是谁,我便杀了你!”
那双眼睛中带着恨意,而那抹恨,他从未如此看待过她!
画蓝凤跌在地上,脸色却极为苍白,她心中笃定所疑之事,却依旧朝着画凉而去,用尽所有的力气扣住了画凉的手臂,当她的手指触碰到那脉搏之时,画凉拼命地挣扎。
画蓝凤无可奈何,针于袖箭而出,扎在了画凉的穴道之处。
那修长的手,落在了那青色罗裙之上。便犹如年少时光一般,怀中之人睡的很沉,没有任何烦恼,躺在她的怀中。
日而升,雪而落。
画蓝凤坐在地上喘~息着,拼命抑制着眼泪:“我的阿凉真的回来了。”
她阖了眸,手指轻轻地触碰在了画凉脉搏之上。再然后,那眉眼轻和地凝望着怀中之人,依旧是过往的温柔之色:“阿凉,你受了多少苦?凤儿……都知道了。”
画蓝凤的声音微微颤着,她缓缓缩回了手,从怀中掏出了秀帕,一点一点地擦拭着画凉额角的冷汗,那动作就如同照顾着孩童一般。
而这主宫之内,也随着日升,入了些许侍卫。
那明黄龙纹衣衫的男子,便是迎着日升而入了这含光宫,走到了画蓝凤的背后。而那小内监,弓着身子,笑道:“娘娘,可想的如何了?”
画蓝凤背对着宁西洛,却未曾起身,反而温和道:“阿宁,若是有选择,臣妾当年不会入画府,宁愿在那小小的县中等着他。”
那冷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宁西洛只是一句:“你没有选择。”
她自知宁西洛的脾气,也只能悠悠笑道:“阿宁,你可记好了,接下来臣妾所说的所有名字,你莫要遗忘了。”
凤眸一凌,淡淡道:“顾生言,记着。”
小内监“诺”了声,便走至桌前,将那笔墨打开:“娘娘,便说吧。”
所有的侍卫皆安静的站着,这主宫内,只留下画蓝凤柔和的声音:“礼部主事安庆,都水监主簿夏贝逅,承奉郎欧阳擎、下牧监丞钱越。”
说到这里,画蓝凤却站起了身,直视宁西洛,唇角勾了一抹笑意。
而宁西洛却无任何神情:“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些皆是一些小官。”
画蓝凤眉眼皆是笑意:“东蜀在下手之时,从未想过对这些官进行插手,只是那个人在查的时候,却查出了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这些皆是北渊的人。而东蜀真正安插入西州的人,至今已经被皇上杀的寥寥无几,如今只剩下尚书右丞李乘思一人罢了。”
宁西洛掠了一眼正在书写的顾生言,嘲弄道:“朕自亲政以来,杀了十七个东蜀人,三个北渊人,还有一些小国的谍者三十八人。”
说罢,在宁西洛身后,十几名侍卫竟压着十个身着囚服的人上了这含光宫。
这些人皆跪在了宁西洛身后,不顾一身的血,也不顾头发的凌乱,狠狠地磕着头:“饶了微臣吧,微臣再也不敢了。”
其中有五人,便是她刚刚所供出来的人!一人不差,一人不少!画蓝凤猛然颔首看向宁西洛,一脸的震惊:“你竟一早便查出事这些人,还问臣妾做什么?”
顾生言将笔墨放下,将那写满人名的宣旨递交至宁西洛身前,他弓着身体,双手呈上,一直到那宣纸被宁西洛拿走,顾生言才转过身,对着画蓝凤笑道:“殿中少监黄钲轩,大都护府罗安,太中大夫覃工还有孙轩威将军,皆是东蜀人安插而来的,想必娘娘并不知道。”
画蓝凤抿眉,却急声道:“臣妾自然不知,阿宁,你不信臣妾吗?”
那双凤眸中的冷意却未曾减少,宁西洛上前一步,俯视着画蓝凤,“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虽是朕的贵妃,却也只是东蜀人的一颗棋子,你知道这对朕而言,代表着什么吗?”
画蓝凤咬着下唇,却是不言不语,眸光无一不是看向身后的画凉。
“杀——”那宣纸落地。
他的话冰冷似寒,所有侍卫皆上前,每人手中的剑皆横扬而起,在一瞬的功夫便刺进了那些囚犯的胸口,血染宫门。
宣纸上的人名浸染了血。
紧接着,便是一声又一声地跌倒之声,在耳畔传来,这些人临死之前,宁西洛解未曾回过身去,反而轻看着画蓝凤。
他的冷漠与杀意显露无疑,然而画蓝凤却没有丝毫惧怕之意。
顾生言弓着身子,小声道:“奴才认为,娘娘这是丢了西州的脸面了,若是皇上认为不解气,大可将随便挑个宫婢,送到那东蜀皇室,随随便便当个王爷正妃也是可以的。”
画蓝凤抬眸掠了顾生言一眼,却已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宁西洛生了怒,但是这小内监却用轻佻之话缓解着宁西洛的怒气,而这些话却是其他人不敢说的。
顾生言弓着身,再度道:“三日之内,若公主没有出现在飞霜殿内,那么画凉将军的命自然是不保的,对于奴才这些话,娘娘是否也想的透彻?”
即便宁西洛不言语,他也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这一点倒是与张良极其相似。
她的声音依旧很轻柔,但是泪却再度留下,那双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手臂,越来越狠。
流烟,最终还是杀不得了不是吗?画蓝凤转过身,朝着画凉缓缓走去,她弯下了身,像是哄孩子一般轻轻地抚摸着画凉的发。
“只要找到木易逻,便能找到流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