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临江小姐?”
紫狱试探性地问道。目光落去,小心翼翼地。
那人缓缓转过了身。
眉眼如黛,月如神,一副温柔而优雅的容颜落入眼中,不是月临江还会是谁?
月临江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双眼惊无波澜,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涣散感,看着紫狱,凝视许久,缓缓开了口。
“好久不见。”
她微微地笑着,朝着紫狱伸出了手。
紫狱呆在了原地,看着微笑的月临江,一抹柔和的暖意从胸口悄然滑过,轻轻地抿了下嘴,嘴角上扬。
从认识开始,这个精明干练的姑娘便从未给紫狱带来过任何的麻烦,相反,处处尽力相助,为了助他复活镜烟云,甚至不惜打破禁忌求寻鬼界的信息。这份恩情,紫狱自问如何都不能偿还。
再次见到月临江,紫狱有不少问题要问,亦有许多感激的话要说,然而此时刻,两人对视,无言的宁静无疑更胜有声。
螣蛇爬到了紫狱肩上,看向月临江,一双眼睛中爆发出了阵阵精光,蛇信吞吐,一股幽然的绿色毒雾飘然而出,围向了月临江。
紫狱微微皱眉,一抬手,神韵之力释放,将毒雾卷了回来,看向螣蛇,问道:“你干什么?”
螣蛇仿佛没听到紫狱的话一般,目光带着怨毒地盯着月临江,蓄势待发,仿佛盯着猎物。
月临江仿佛并没有感到意外,依旧平静地笑着,抬起的手悬在空中,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好久不见,螣蛇大人,”月临江缓缓开了口,看向螣蛇,笑着说道,“这些年月,过的还好么。”
紫狱愕然,没想到月临江竟然认识螣蛇,而且听上去似乎极为熟悉。
螣蛇冷道:“化出你的原型吧,玥翳,这百年之间,你的虚伪的性子还是不变么?”
月临江咯咯笑了出来,声音忽地变得空旷飘渺,隐约间噙着一丝妖异而危险的味道,银色的光芒浮动,她的身体快速地变化起来,光芒阴险之时,一名身材挺拔的青年已然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目光落去,紫狱瞳孔骤地收缩,不由地愣住了。
那月临江再次化形,所形成的外貌恰与紫狱毫无二致,站在面前,令紫狱有一种仿佛在照镜子的错觉,不管是衣服、饰品还是容貌,哪怕连脑袋上的头发,都没有半点的出入!
看着眼前幻化成型的青年,紫狱惊愕半晌,旋即缓缓开了口,难以置信道:“这、这,这帅气的眉眼,玉树临风的气质,简直帅瞎了我的眼睛啊!”
螣蛇:“……”
玥翳:“……”
如果不是力量尽失,螣蛇当真想一尾巴抽死这个不要脸的凡人,她狠狠地翻了翻眼睛,也不搭理紫狱,看向幻化外形的月临江,冷冷道:“怎么,觉得自己的样子没有脸见人,所以遇到谁就化成谁的模样?玥翳,你很得意这种能力么?”
玥翳呵呵一笑,笑声与紫狱毫无二致,听着螣蛇的讽刺,他也不恼怒,身上光芒再次闪动,幻化了外形,身形迅速缩小,几次呼吸的功夫,化为了一名体态妖娆、全身笼罩在轻纱中的女子,碧绿色的长发如瀑垂下,眉眼间带着嘲弄,看向了螣蛇。
螣蛇脸色越发阴沉了下来。
紫狱面露疑惑,惊异于眼前这玥翳的能力,看向螣蛇,问道:“好奇特的能力,他是什么人,神韵师?”
“亡者之镜。”螣蛇冷冷道,“能幻化任何他见到的人的模样。只不过,他只幻化那些他看不起的人。”
“看不起的人?”紫狱楞了楞,怪道,“什么意思?”
螣蛇哼道:“欺软怕硬之徒,贪生怕死之辈,墙头草罢了。”
见紫狱面露不解,螣蛇吐着信子,冷道:“亡者之镜?玥翳,最强幻兽之一,曾为‘螣蛇使’,现为‘青龙使’,平日之中,独掌青龙辖地‘千脉水云泽’,负责处理其中发生的大小事情。”
紫狱哦了一声,看向幻化成螣蛇模样的少女,似笑非笑道:“曾经的螣蛇使么,这么说,是你的使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吧,你记得还真清楚。”
“谁说不是。”螣蛇嘶嘶地吐了下信子,冷冷道,“当初协同青龙将我逼进鬼陌之途的,我怎么可能忘记。”
“也就是,你的敌人了。”
紫狱淡然一笑,抬头看向玥翳,目光逐渐阴冷下来,左手一翻,夹杂着金红色焰心的苍白色浮焰快速升腾:“那么,现青龙使,玥翳,对吧,能请你告诉我,你之前幻化的那位姑娘现在的具体位置么?”
苍白色浮焰升腾而起,浮到半空,扑地一声爆开,旋即湮灭不见。一圈柔和的力量波动散播来开,引动了空间的颤动,如同水波一般向四周弥漫。
感受着紫狱释放的力量,玥翳讪然一笑,身上光芒再次浮动,幻化为了紫狱的模样,抬手之间,一道亮银色的光滑光盾出现在了身前,将紫狱力量带来的威压轻而易举地推开、击散。
“我知道你说的这个女人的位置,可惜,我不会告诉你啊。”玥翳扫了一眼,用一种极为慵懒的声调道,“毕竟,只是个可笑的凡人,呵呵,居然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不知天高地厚。”
紫狱叹了口气,道:“这种口气,我现在看出来了,你以前的确是螣蛇的使者。可惜,你也只是个使者。”
紫狱的语气逐渐冰冷,右手一抹,将左肩的肩甲迅速更替,化为了弥漫着淡黄色雾气的螣蛇甲,体内力量涌动,将神韵之力快速纳入了螣蛇甲之中,并同时开放精神,将力量的控制权交由了螣蛇。
呼。
长风骤起,夹杂着一股极为清晰的甜腥味,目光所及,整个平原上都布满了一股褐黄色的毒雾。
紫狱肩上,螣蛇甲光芒大放,随着神韵之力的不断提升,幻化出了一双副翼。
“哼,可笑的凡人,你这么做,就不怕和青龙翻脸么?”
这是螣蛇得到紫狱力量控制权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听上去像是在嘲讽,然而却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颤抖与感动。
“带着你来,那不就是上了贼船了,我还有的选么?”
紫狱嘿嘿一笑,用一种颇为无奈的语气感慨了一句,旋即右手一翻,苍白色火焰直抛而出,甩向了玥翳。
螣蛇身形已经消失了,完完全全融入了幻化在双肩的螣蛇甲中,精神与紫狱双向连接,尽管力量尽失,然而此时却同样能操控紫狱支配下的螣蛇甲的力量。她心中一动,一柄手臂长短的黄色镰刀从螣蛇甲上幻化而成,在空中一个回转,呼啸地朝着玥翳疾飞而去。
玥翳面色平静如常,作为昔日的螣蛇使,螣蛇所用的伎俩他几乎全部了然于胸,有青龙在,加上又是主场作战,对于眼前的两人,他几乎完全感不到压力,双手平身,两面亮银色的镜子同时出现,镰刀飞来,击打在镜面上,就看镜面迅速波动了一下,哧地一声,镰刀迅速融入了镜子之中。
“容川之镜。”玥翳轻蔑地一笑,看向螣蛇,摆手道,“小晴濯啊小晴濯,你的力量好像大不如从前了呢,不要说现在这九十层的力量,就算是你本体再临,也不是我的对手啊。”
如果螣蛇本体还在,那么脸色一定是被气的铁青,“晴濯”是她本来的名字,玥翳直呼,显然是轻蔑到了极点。容川之镜是玥翳的得意能力之一,只要力量不在他总体之上,容川之镜便可以将攻击纳入镜中,之后随时全数反弹而攻击者。
螣蛇的愤怒如同火山爆发,力量不断催动,数十柄黄色镰刀接连飞出,化作漫天的镰刀雨,铺天盖地地击向了玥翳,却被玥翳手中的容川之镜尽数吸收。
攻击过后,螣蛇便感到了阵阵的疲惫,螣蛇甲上光芒迅速黯淡下来。
玥翳得意道:“这就没了么,哎,小晴濯啊小晴濯,当年我极力劝说青龙大人,让他高抬贵手不杀你。只要你肯点下头,做我的奴隶,我就可以生生世世养着你,可惜,你不仅嘴贱,还不识大体。”
玥翳手上另一面镜子一翻,挡下了紫狱甩出的苍白色浮焰,旋即面露嗤笑,身形一晃,化作了螣蛇的人形模样,媚笑道:“成为我的奴隶,不好么,既能接受我的宠幸,又能和我一起侍奉青龙大人,呵呵,你有这么美好的身体不用,却非要当一条低贱的蛇,啧啧,可惜,真是可惜呀。”
玥翳说话越发轻佻,提到青龙,脸上尽是献媚之色,伸手在身上摸索着,声音中带着阵阵的呻吟。紫狱扫了一眼,只觉得越发作呕欲吐,向螣蛇道:“螣蛇,你这使者,性子和你很像啊。”
“你想死了是不是?”螣蛇语气阴沉到了极点,“混账!紫狱,你给我杀了他,杀了他!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弄到手!”
螣蛇的声音气急败坏,紫狱面露愕然,想了想,看了一眼搔首弄姿的玥翳,好笑道:“这个家伙好像挺喜欢你的,我要是帮你杀了他,他想对你做的,你让我来一遍行不行?”
“行!”螣蛇几乎是怒吼着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