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喘着粗气放开蓝克。蓝克满脸是血,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但嘴里还是含糊不清的嚷嚷:“你以为我怕你吗?一个不该出生的孽子,没我能把你造出来?还冲我横,敢打老子,我,啊!”
蓝柠璆一脚把他踹出去,一个玻璃片扎进了他的皮肉里,蓝克痛得直叫唤,“蓝克,你不怕我?你确定你不怕我?”他一把拽住他的衣服,一字一句的说:“你干的那些事儿,我都记着呢,那些恶心不堪,肮脏不堪的交易,我门儿清,如果不是有蓝陌城,你早死了!”蓝克眸中净是恐惧,他看着面前的人,不知是错觉还是他流血太多,他总感觉蓝柠璆黑白分明的眸子正在变红,红的令人心惊,像一只恶魔般梦呓:“我杀过人啊,你不怕我?”
蓝克眸中血丝爆出,当即昏了过去。
吴锦依旧蜷在那里,披头散发,突然,她站了起来,疯子般说道:“杀了她们,我要杀了那些狐狸精!”说着便哆哆嗦嗦地在地上爬着,仿佛失智般的狂笑着,蓝柠璆拽过她的头发,她一声尖叫,随即开始张牙舞爪地大喊。
蓝柠璆一巴掌扇了过去,吴锦这才停止了挣扎,但嘴里依旧说的让人听不懂的话。“吴锦,如果你想以后所有人都指着蓝陌城叫他杀人犯的儿子,你尽管去,想杀多少杀多少,最好一个别留,但我告诉你,你进局子了,别指望我给你养孩子,蓝陌城才六岁,你别让他陪葬。”
吴锦呆滞的坐在地上,没有出声。痴傻了似的盯着门口,一动不动。
终于安静了。蓝柠璆走到水池旁,恶心的干呕了一阵,随即便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出一口血,他打开水龙头往自己脸上泼着水,却怎么也止不住流出来的眼泪。
他不想这样活了,不想了,可他到底该怎么办?谁能来告诉他?
关上水龙头他撑着台子站了一会儿,擦了擦脸,这才走进卧室,反锁上了门。
床上满是淫秽不堪的东西,蓝柠璆卷着被子把东西扔了出去,然后打开窗子。阴凉阴凉的风让他清醒了不少。
蓝陌城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
“城城,哥哥在这儿,别怕了,今天都是梦,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蓝柠璆轻声安慰着。
蓝陌城失神的抬起头,声音颤抖着问:“哥哥不要我了吗?”
蓝柠璆一阵头晕,天旋地转,他静静地沉默了许久,这才麻木的开口:“不会的,我那是在吓唬妈妈。”
他抱着蓝陌城,胸腔像被塞上了棉花,一口气都喘不上来。
比死还难受的滋味是什么?是挣扎,是求而不得。
之后的一个星期家里便是死一样的静寂,蓝克把自己关在屋里,吴锦沉默的上下班,蓝陌城依旧在上学,蓝柠璆依然在接送,一切似乎都没有变,一切似乎都变了。
转眼间便到了蓝柠璆的生日。
生日这种东西,他从来没在意过,反倒是苏翎天先开口:“听说今天是你生日,晚上来小镇东边的那片荒地,咱庆祝一下。”
蓝柠璆这几天心情一直很差,他瞥了他一眼才开口:“去荒地过生日?真吉利。”
苏翎天没说话,这小朋友性子就这样,嘴上有多厉害,心上就有多软。
安顿好蓝陌城后,蓝柠璆才下了楼梯,往荒地那边走。
今天晚上天气阴沉,看来明天是要下雨了,蓝柠璆戴上卫衣帽子,还没到地方便看到了明亮的火光,苏翎天正蹲在那里摆蛋糕。
蓝柠璆微微怔然,但还是走了过去。
“来了?”苏翎天冲他笑了笑,蓝柠璆点了点头,坐下了。
风有些大,火却稳稳地烧着。
“来吧,先许愿。”苏翎天把蛋糕端到他面前。
蓝柠璆茫然的看了他一眼,这才闭上眼睛,想了许久,许下了愿望:如果可以实现的话,我希望我可以被救赎,哪怕成魔。
许完愿后,蓝柠璆还自嘲似的想:看来和这位中二大叔待久了,自己也不正常了。
风突然大了,吹灭了蜡烛,吹灭了火光。
一片黑暗。寂静无声。
蓝柠璆震惊地看着面前苏翎天的眼睛,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他的左眸散发着晶亮的紫意,随即天空闪过一道白光,惊雷怒响。
苏翎天缓缓开口,声音不似往常的明亮,而是低沉的让人压抑:“我是异能者协会会长苏翎天。蓝柠璆,你要跟我走吗?”
他拿出了一面镜子,然后缓缓放在蓝柠璆面前,镜子里的少年看不清面容,唯有那双眸子,散发着妖异的红色,不嗜血,反而高贵,像恶魔,又像神明。
“你已被救赎,堕落成魔,孩子,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