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这难办了……”
苏安踩着冲浪板进进出出惯了,却是忘了其他书童是没有这个办法的。
蕴灵江,就是夺剑宗的天然屏障。
“我从杂役处借到了一条小船,需要一起去吗?”
松运不知何时冒了出来,站在两人身后。
季飞昂两眼一亮,道:“好耶。”
苏安取出一大把游戏币,还是第一次荣耀之战时,以赊来的两枚游戏币下注赢来的,全塞到他手中,道:“这些游戏币随意用,别给我省着,我先走了。”
既然他有了去的方法,苏安担心吞拿鱼的安危,不敢再耽搁,直接转身就走。
季飞昂在后头喊道:“要来啊,我等你!”
苏安会心一笑,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
……
夺剑宗外,蕴灵江上。
天空阴沉,下着不大不小的雪,刮着不知从哪儿来的风。
苏安全身衣物还是湿的,被冻得直哆嗦。
好在,他不是凡人,运转起体内灵气,化作一道护身屏障,有效隔绝呼啸寒风。
脚下速度不慢,冲浪板2.0平稳地高速前行。
“哗——哗——”
脚下水花被分成两片,扬起一道微高的曲线,避免溅到脚上。
这是经过此前的磨合,有了更为深入的理解,进而摸索出了一些实用小技巧。
不单如此,苏安双手各握着一枚灵石,在吸纳其中的灵气。
可谓是一心三用。
嗯,基本操作,不用声张。
约莫二十息,灵石原先的光泽暗淡下来,灵气用尽。
苏安随手甩出,打了两个水漂。
“谁能想到,数日前我还卡在炼气初期,以为终生止步于此,一枚灵石中的灵气就能把我噎个半死。而现在,我一次用两枚灵石,甚至还意犹未尽?”
苏安喃喃自语,隐隐有种感觉,似乎自己的修为又涨了。
在白楼大课时,莫名晋入炼气后期,随后连早课都没去,一次夺剑宗专属吐纳术未运转,何来的“又涨”?
总不至于,是内界的缘故?
这样一想,也不是不可能。
反正现在灵石充裕,苏安也不吝啬,直接又拿起两枚,开始吸纳。
约莫二十息,灵气再次用尽。
苏安有了八分饱的感觉,随手一甩,控制冲浪板2.0全速前进。
“嗯,看来修为是有很大提升,就算不是后期完备,也差不多了。”
蕴灵江上极为空旷,抛开被白雾遮掩的部分,其他方向都是一眼望到头,一丝人影都没有。
这般寒冬风雪天,也属正常。
凡人没有这个能力,而夺剑宗呢,又一贯的避世清修,不搞花里胡哨的。
苏安放缓速度,按照经验来说,此处就是遇见蓑笠翁的地方了。
可如今,江面渺渺,空空如也。
扩大范围,驾着冲浪板2.0绕了一个大圈,依旧一无所获。
苏安不免着急,完全没有预料到找不到他的可能。可仔细一想,他又不是夺剑宗的人,一叶孤舟,可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苏安又想起他那头醒目的绿发,他不是明灿界土著,而是来自瀚海浮洲。
莫不是,此时已不在明灿界,回到他的静海宁府?
“糟糕,这是最坏的结果。”
苏安垂头丧气,却意外注意到水下有异样。
大量的灵鱼,成群结队地往上方游去,一群接着一群,如同有一位鱼人领军在指挥。
在这般风雪天气下,委实不同寻常。
莫非,他翻船了,然后引得灵鱼都过去饱餐一顿?
苏安正无计可施,这么乱糟糟想着,就回旋掉头,跟着鱼群往蕴灵江上方驶去。
又是一炷香的工夫。
前方江面上露出一块小礁石,有一丈见方,遍布着苔藓,还有一些水生植物,看着已有一定年份。
水下灵鱼,便围着这处打转,后续一群群灵鱼还在赶来,完全挤不进去,绕着转圈。
“稀奇,这上面也没见什么血肉,总不会是这群食人鱼改吃素了吧?”
灵鱼聚之不散,不免勾起他的好奇心,索性上去一探究竟。
止住冲浪板2.0,左脚踏出,却是踩了个空,直接漫入水中。若非反应灵敏,怕是要一个跟头栽到江中。
苏安跺了跺脚,得,又湿鞋了……
此前踩踏处,是一块布满苔藓的长条状卵石,未曾发生变化。
这样,就是古怪的地方。苏安再次尝试,轻轻踩过去,便见脚直接“没入”卵石中,再下去,就是江面了。
也就是说,这块卵石只是看着像真实存在,其实并不然,类似某种障眼法。
苏安皱眉,大声道:“我是夺剑宗弟子,谁在此装神弄鬼?”
随后,便听到一阵剧烈咳嗽声,再是宁不换的声音:“苏安,你可算是来了。”
犹如雾气消散,眼前的小礁石徐徐消泯于空气中,显现出原本江面,以及一条小船,一位蓑笠翁。
只是,全然不复以往的模样,说不出的狼狈。
小船上遍布大大小小的裂痕,最大的一条,足有手臂粗细,从船头贯穿至船尾,仿若要将其拆散。
而蓑笠翁,毫无往日的孤傲,真如一介耄耋凡人,颓废地瘫坐在那,胸口还有一滩血渍。
苏安惊讶不已,道:“二百五老头儿,你怎会弄成这幅样子?”
宁不换拍了拍船边,道:“沉不了,上来坐坐。”
苏安收起冲浪板2.0,踏了进去,问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若是受到其他小宗门的劫掠,我可以让夺剑宗为你讨回公道。”
宁不换微微一笑,道:“不打紧,死不了,都是缘分。”
苏安撇撇嘴,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神神道道,还老是提“缘”。
“你都这幅惨样了,就别装世外高人了,好吗?”
“老夫就是世外高人,若不然,如何抵挡这一击?”
宁不换指了指头顶斗笠,苏安这才发现,上面有一道黑色痕迹,似是被尖锐爪牙所抓,还在冒着一缕黑气。
苏安不识货,道:“你不是说没有一件凡物么,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宁不换呵呵一笑,道:“这顶斗笠自不是凡物,而是出自我好友贺延年,乃是金丹期千机构造,如此才挡住了那妖将临死前的全力一击。”
苏安面色陡然一变,“妖将”一词绝不寻常。
明灿界早就没有妖了,很多凡人甚至都快忘了世间还有妖的存在。
苏安也没见过,但他听过,那脑海中男子的声音再度回忆起——
“夜乞叉宗已经知晓了我的部分动向,极有可能近期就会前来截杀。不过也无需过于担心,我猜这支先遣妖将实力应该不会超过金丹期,所以有两种选择:要么尽量避免接触,要么就直接杀干净。”
莫非,蓑笠翁击杀的妖将,就是那男子所说的先遣妖将?
这岂不是意味着……
苏安越想越后怕,面色变得惨白。
“没错,那位妖将就像是凭空出现的,很有目的性,直接冲着你夺剑宗方向杀去。老夫作为世外高人,立即强行拦截下来。苏安,你说这缘之一字是不是一笔写完了?”
宁不换一直在观察苏安的表情,发现这般变化,心头更是笃定,他果然知道妖将!
而一般炼气期新人,哪会听说过这个?又哪会有这般色变?
因此,他必是命系机缘之人。
“我……我以为是假的……”苏安心慌意乱,不知如何说。
宁不换忽的一摆手,让他先停。
随后,望向不远处的空旷江面,扬声道:“听了这么久,还不现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