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众人都明白她说的是自己脸上的疤痕,叶桑微叹了口气,看着眼前女子秀美的面庞,心中微微有些可惜。
挺不错的一张脸呢,可惜如今被这些疤痕全部毁了,又是这样年轻的年纪……
如此想着,眼中的怜惜就更多了。
角梅和冬九两人眼中也是带着可惜,这副模样倒是让躺在床上的人不好意思了,“夫人可别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了,要不然的话,我可真要伤心了。”
叶桑一愣,紧接着就笑了起来。
两个丫头也跟着一起笑了出来屋子里面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许多。
那女子挣扎着起来,跪在床上对着叶桑拜了下去。
“翠桐多谢夫人救命之恩,以后翠桐从这条命便是夫人的的,任凭夫人差遣。”
叶桑赶紧起身,将人扶了起来,“快起来吧,你身上还有伤,应该好好休息着才是,也不必如此报答我,我身边不缺人伺候,救你也不过是动了恻隐之心而已。再说了,要不是昨日你直直地冲着我的马车跑了过来,我也不一定会救你。”
这话便说得十分直白了。
翠桐微微一笑,“夫人不必如此自谦,若是没有夫人,恐怕我昨日便已经死在大街上了。莫不是夫人嫌弃我来历不明,所以这才不肯用我?”
叶桑角摆了摆手,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翠桐道:“既如此,那么奴婢便正式介绍一下。”
“奴婢原本是太子殿下府上的一名毒师,擅长制毒,亦擅长解毒,昨日被人追杀,乃是在太子府中听到了太子意欲谋反的话,太子这才派人要将奴婢灭口,以后跟着夫人,奴婢便是夫人的人了,定然不会做出不忠之事。”
说到此处,翠桐深吸了口气,又跪了下去,“还请夫人收留。”
一番话,言辞恳切,态度真诚,丝豪不在意屋中的主仆三人被她的话惊得一副呆滞的模样。
率先回过神来的便是冬九,二话不说便护着叶桑退后了三步,一双眸子更是分外凌厉地盯着床上的人,“你说你是太子府中的人,可有何证据?”
看着眼前人警惕的态度,翠桐也不气馁,利索的从自己怀里面摸出来了一块令牌,扔了过去。
“这是太子府中医师才能拥有的令牌,姑娘去查一查便知。”
接过令牌,看了一眼那上面的标志,冬九便知她不是在说谎,不过警惕心依旧没有放下。
“你既是太子府中的人,那么昨日寻找我们家少夫人求助,必然是看中了那马车上将军府的标志,谁知道你是不是别有用心,故意挑起将军府和太子的矛盾?”
这话虽然尖锐,可是也不无道理。
如今京城中,太子府和将军府本就是水火不容,姬长夜又不在京中,这时候若真是闹出了什么事情,就算是三皇子也不好一味保着将军府。
原本还想要开口说话的叶桑,顿时也沉默了。
觉察到叶桑的态度,翠桐挑了挑眉,直言道:“这位姑娘说的不错,昨日我确实是看到了将军府的标志,这才去向你们求救。如今想要投诚将军府,也是看中了将军府和太子站在对立面的关系,但是纵然没有我,将军府和太子也不会交好,不是吗?”
冬九听着她这话气得不行,叶桑拉了拉冬九的袖子,从她身后走出来,一双眸子清明而淡漠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你说的不错,可是若是我说了你做丫鬟那么将军府和太子的关系必然要再恶化一些,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将将军府的处境逼得更艰难一点。”
翠桐当即便笑了起来,“果然不愧是将军府的少夫人。”
说着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眼中带着些许感慨,“离开江湖多年,不知我毒蜘蛛的名号,还在不在!”
说着眼神似笑非笑的朝着冬九看了过去,果然看到冬九眼中一震。
不必多说,单看冬九这模样便知道翠桐的身份,当真是不简单了。
沉默了一瞬,叶桑开口问道:“能不能留下你,要看看爷爷的意思。”
翠桐伸手抚了抚头发,满是自信地笑着,“若是老将军同意,那么少夫人便准许奴婢在跟前伺候?”
叶桑点了点头。
翠桐当即便笑着道:“既然如此,那么奴婢静候佳音。”
这就直接称呼自己为奴婢了,冬九有些不愤地朝着她看了一眼。
翠桐毫不在意,挑衅的看了回去。
事情走到这般地步,叶桑也是有些头痛,吩咐客栈里面的小二好好照顾着,便带着自己的两个丫头回去了。
回到府中换了身衣裳,便朝着老将军的书房走去。
另一边,太子府内。
花园中,云凌天风轻云淡地坐在石凳上,一张阴沉沉的面上带着鲜有的笑容。
“现在才回来,你们可别告诉我,昨日的任务失败了?”
站在池塘跟前的两个侍卫眼神一暗,当即便跪在了地上,异口同声地道:“还请主子责罚。”
似笑非笑地转过头,云凌天直是朝后挥了挥手,当即便有两个黑衣人串了出来,捂着那两个侍卫的嘴,一刀抹了脖子。
两条鲜活的人命就这么没了,然而花园里面伺候着的奴才们却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云凌天这才转过身来,抬手示意暗卫将这尸体拖出去,慢悠悠地端起了桌上放着的茶盏,“这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当真是废物。”
顿了顿,又道:“去查查那个贱人的行踪。”
暗卫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放下手中的茶盏,云凌天低头看了一眼湖水中悠闲的鲤鱼,随手捏了一把鱼食扔在水中,水里原本安稳的游着的鲤鱼便翻滚了起来。
满意的将鱼食扔在了远处,云凌天懒懒地靠在了椅子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世间万物,不都是一样的吗!”
说着嗤笑了一声,起身大步朝着书房走去。
凌国驿馆里面,迎来了一位客人。
周子瑜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看着眼前的人,“大皇子来便来了,还带着这些礼物干什么?”
轩辕恒笑着挥手让身后的侍从将礼物放下,面上同样挂着温和儒雅的笑:“所谓礼多人不怪,何况本皇子第一次来拜见二皇子,若是不带一点礼物,岂不是看轻了二皇子。”
两人相视一笑,周子瑜抬手,“大皇子坐吧!”
轩辕恒坐下,便有丫头端着茶水进来了。
“大皇子尝尝,这是我凌国特有的云山毛尖,一年总共也就只出十斤茶,味道很是不错。”
轩辕恒端起茶杯,很是给面,“一年才产十斤的名茶,本皇子可要好好尝尝。”
说着,便喝了一口,满是赞叹地道:“果然是好茶,回味悠久,满口甘甜。”
周子瑜很是好心情地笑了起来。
抬手示意心腹将这屋子里面的奴仆都带出去,这才开了口:“大皇子今日前来,想必和在下是同样的目的吧!”
轩辕恒也不扭捏,直言道:“诚如二皇子所言,你我二人性情相投,既然同有一番报复,联手也未尝不可,只是想必二皇子也知道,父皇属意的皇位继承人,从来都不是我,若是二皇子同我合作,日后必然要付出许多。”
这番方话说得很是真诚,周子瑜听言,也是苦涩一笑,“大皇子也不必这么说,在下的处境也不比你好了多少,靖国陛下属意的人虽不是大皇子,可是看令弟那模样,也不像是个能活得长久的,这一点隐患着实算不得什么。而我的那几个皇弟,可是一个比一个能折腾,确实也少不得大皇子出手援助。”
两人说着,都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
周子瑜摆了摆手,“同是天涯沦落人,我让底下的奴才们摆一桌子,今日我们二人好好喝一杯。”
“甚好,我也正有此意。”轩辕恒笑之道。
叫了一桌子菜,又拿了几坛子美酒,两人一直喝到了月上中天,轩辕恒这才回去。
这便是表明日后要站在一处了。
皇宫里面,云世坤看着底下人传来的消息,淡漠的瞥了一眼,随即便不屑地将信纸扔到了一旁。
“继续静观其变。”
送消息的人心中诧异,却还是恭敬的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李枢将地上扔着的信纸捡起来,面不改色地扔在铜盆里面烧了。
御书房中一片寂静,一直到子时,云世坤这才去后宫歇息。
第二天一早,天色刚亮,叶桑便带着角梅和冬九来到了悦来客栈。
二楼的客房里面,已经醒来的翠桐盯着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嘴角勾起了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房门从外面被人打开,翠桐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叶桑,“少夫人这是来接奴婢回去的吗?”
叶桑先是一愣,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站在她旁边的冬九,顿时便不乐意了。
“你也说了是奴婢,你见过哪个主子来接奴婢回去的?”
被这么讥讽,翠桐朝着冬九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这般无视的态度,更是让冬九心头火起来,当即便道:“你什么意思?”
翠桐懒洋洋地转头,“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