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丽江已经入了盛夏,可是当阮陈朦穿着七分袖衬衫和长及脚脖子的裤子,走在沿河的岸边,还是觉得有些冷,也不知是天气原因还是因为她心情的原因。
心中有花,满目皆花。
她现在心中无花,看哪都打不起精神。
就在两天前,她与她相伴四年的男友和平分手了,所谓毕业季就是分手季一点也没错。
他们是同一个系的同学,他叫邓承业,是温文尔雅的校草,而她则是美丽大方的校花,两个人简直天生一对,别提多般配了,二人各自洁身自好,也从未吵过架,也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大家都觉得他们是爱惨了彼此,但只有他们两个知道他们之间并没有爱情,只是觉得合适。
毕业当天,她经过深思熟虑提出分手,他先是不同意的,后来在她一番劝说下,他终于同意分手了,本来邓承业说的是分手了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她说要断就断得干净些,别拖泥带水的,最后他同意了。
然后,他们散了。
一场没有爱情的恋爱,谈的她好心累,如今终于结束了。
拖着行李箱,她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岸上,思考人生,思考刚毕业的她该做什么,一入神没注意竟撞上了一个人,她来不清抬头就马上道歉,“不好意思。”
“没关系。”
那是多么天籁的嗓音,淡淡的,低哑磁性,充满诱惑,被天使亲吻过的嗓音也不及此吧?
这么好听的声音该是一个怎样的人有资格拥有的?
她抬头,视线中出现了一位白衣少年。
他额前的碎发有些长,遮住了他的小半眼睛,有神的眼睛望着她,没有情绪,无波无澜,健康的小麦色皮肤,长而弯的睫毛比女生的假睫毛还要好看。薄唇微抿着,神情不悲不喜,只是淡淡的。
谪仙般的颜,又有着天籁之音,让人莫名心动。
饶是二十多年里见过不少帅哥的阮陈朦也是被惊艳到了,他的颜很干净,不掺杂别的什么。
少年没在意,不做停留,与她擦肩而过,黄昏的霞光洒在二人侧颜。
她也拉着行李箱走了。
夕阳无声无息地拉长了二人向不同方向离去的身影。
古道幽幽,小巷环却。
石桥供起,垂柳流水傍人家,灰瓦白墙,水澈沙白,水中鱼虾无数。
黄昏天边的光为水面渡上了一层金,粼光闪闪直晃人眼。小道上摆了种上各种花的花盆,花开的正艳。
作为路痴的她拖着行李,艰难地看着手中地图寻找着之前订好的民宿,她走了很久,走过了一条条小石桥,直到太阳从那一边落下,天空中出现了无数星星。
她突然好后悔,丽江古城的民宿挺多的,早知道她就不选最好的,应该选最好找的。
或者是当时不拒绝客栈老板的意思,让人来接就好了。
她一边走着,便叫住了几个当地人问路,在当地人热情的带领下,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民宿。
还站在民宿门外她就闻到一阵阵茶香,民宿屋檐上还挂着一个个小红灯笼,幽幽的光,被风吹得一晃一晃的,在夏夜中闪烁着,在这丽江仿佛不需要电灯,因为仅仅是红灯笼与顶头的月就已经足够亮了。
阮陈朦笑着和热心带路的村民道了谢,她将行李放下,上前对着那虚掩着的暗红色的大木门敲了几下,发出“叩叩”的脆响。
约莫一分钟的时间,她以为没人听到,作势又要往门上敲,此时门被人打开了,一个身体略显富态的青年男子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站在门后。
“小姐你好。”青年男子开门,看着门外穿得单薄又拉着行李的阮陈朦,咧着嘴便笑了,忙忙拉着小女孩上前两步。
见男子笑得憨厚,阮陈朦也不由跟着勾唇,晚风打在她的脸上,发丝也被吹得有几分凌乱之意,她笑着说:“老板你好,我是前几天在贵栈定了房的阮宾源。”
对,阮宾源。
她是用她爸爸的身份证买的票,订的民宿,女孩子出门在外总是要注意一下的。
不消她说,青年男子也明白小姑娘出门在外谨慎,他觉得她一定是个聪明的女孩。
“进来吧别站在外边了,天晚风大,凉。”青年男子松开牵着小女孩的手,准备帮阮陈朦提行李箱。
阮陈朦笑拒,“我自己来就好,不重,都提一路了不差这一下。”她被男人迎进门。
客栈从外面看就是丽江一座普普通通的庭院,灰瓦白墙院里两棵大树树枝横生,郁郁葱葱,没有什么不同的,要是非要挑不同,那就是这庭院比一般民居要大,看着是四五家普通庭院的面积。
而庭院内的一切装修装饰都很女性化,虽不至于到处都粉嫩嫩的,但却种上了许多种的花,庭院中间有个小型喷池,耳边听到风铃的声音,清脆明亮。
院内没有挂灯笼,荧白的灯光照映着,一切事物都很温柔。
尽管是在晚上,她还是觉得这间客栈的实况会比网上的照片还要好看还能令人满意。
男人带着她去了房间,她房间在二楼。路上男人和她说着话。
“阮小姐,我姓裴,叫裴忠。他们都叫我老裴或者忠哥。这是我女儿,叫荳荳过两天生日就六岁了。”
他讲了好多,最后看快到她预订的房间,才开始做自我介绍。说完三人已经来到阮陈朦预订的房间了。
“荳荳叫姐姐。”裴忠止住了脚,房间早在前一天就整理过了。
阮陈朦打量起荳荳,小姑娘扎着两个好看的羊角辫,小脸蛋水嫩嫩的圆鼓鼓的,一双闪晶晶的眼睛好看极了,她穿着一条汉服元素的改良小裙子,很好看。
小荳荳一路上紧跟爸爸的脚步,爸爸也很照顾她,迈的步子都很小。
“姐姐好。”荳荳有些怕生,粉嫩的小手拽着爸爸的衣角,看阮陈朦的时候发现她也在看她,把头一缩不太敢看阮陈朦,说话的声音很小,阮陈朦觉得风要是再大点,恐怕就要把她的声音吹跑了。
“小荳荳好。”阮陈朦对小孩子没什么抵抗力,特别是像裴荳荳这种软萌萌的水灵灵的小孩子,她那双闪晶晶的大眼睛不谙世事,眼中透着懵懂无知。她对荳荳伸出手,想抱抱她。
“姐姐抱抱好吗?”
荳荳往裴忠身后躲了躲。
裴忠见女儿一副被吓着的样子忙用大手包裹住女儿抓住他衣角的手,另一只抚上女儿的头顶揉了揉,眼中心疼乍现。满脸歉意对阮陈朦说:“阮小姐不好意思,荳荳小时候出了些事,所以她很怕生。”
“是我唐突了。忠哥你别阮小姐阮小姐地叫了,我叫阮陈朦,随便你怎么喊,只要不叫阮小姐就好了。”她会在这客栈住上一个月,可不能一直喊阮小姐。
裴忠点点头,笑眯着眼睛应道:“那就叫小朦。”
阮陈朦对他点点头。
看着荳荳明显抗拒,她有些失望地要把手放下。
可能是荳荳见她落寞的样子可怜,突然挣开了爸爸的手向她怀里走过来,慢慢向她伸出手。
阮陈朦愣了愣,遂把荳荳抱在怀里,“荳荳真勇敢。”不知怎的,她就是想这么鼓励她。
裴忠神色激动地叫出声来:“荳荳!”他激动地将刚退出阮陈朦怀抱的荳荳揽到怀中,看着阮陈朦,脸上感激的神色不言而喻。
“你是荳荳这一年里唯一一个愿意接触的生人。”
阮陈朦有些受宠若惊。
裴忠直接把荳荳抱起,又亲了女儿的脸颊才和阮陈朦道别,临了还告诉她让她一会八点钟可以下楼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