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漫城?”二人还是一脸疑惑,显然并未听说过。
桑老回忆道:“此毒也是幼年在师父门下学艺时,偶然从一本书上看到。
书中记载:在极北雪原之地,有一座香狐山,山上住着一个族群,他们白天为狐,夜里幻化为人,称自己为香山狐族。
因为女子个个美若天仙,后来附近城中的人知道此事,便大肆抓捕。男的杀了,皮毛制作成毯子,女子则在夜里侍奉。
有一位狐女对城中之人恨之入骨,便以身制毒。在一个雪夜便将瓶子在此城的上风口打开。
此毒溶于雨雪,略带清香。据说是狐族女子身上的香味。第二天清晨,整个城池都是香气四溢。
没多久城中之人皆寒毒发作,描述的症状与少谷主毒发之时一般无二。这些人被那寒毒折磨七日才死,方才解了那狐女心头之恨。
自此之后狐香山周围便缭绕着这种香味,香山狐族也没在人世间出现过。据说九大门派之一的落雪宫,为了调查此事,在狐香山外吃了不小的亏。于是便给这此毒取名香雪漫城。”
胖道人听完叹道:“此毒的确有些霸道,一个城池少说也有十余万人,一夜之间全部中毒,当真是防不胜防!”随即又对桑老道:“知道此毒,可有解法?”
桑老摇了摇头:“没有解法。”
胖道人瞪眼道:“我说你个桑老鬼,没有解法,你说这半天有什么用?看你那高兴劲,以为你能解呢。”
桑老没有理会胖道人,对着砚观道:“家师记载此毒,想必对此毒深加研究过,说不定有破解之道。”
胖道人到:“你那师父入土也有个百十年了,怎么着?你把他从土里扒出来给少谷主医治?”
桑老瞪了他一眼道:“去!你个酒老鬼,狗嘴里怎么就吐不出象牙呢!”随即又对砚观道:“家师虽然去世,但是继承衣钵的师弟师妹,想来也有办法,他们二人一人研究毒道,一人研究医道,二人如今的造诣就是比师父当年也要高出不少。”
砚观连忙道:“不知二老如今在何方?我这就带着风儿去拜访。”
桑老道:“不必劳烦谷主,我有个弟子,正在徐州城内,让他带上我的信物,把我师弟师妹二人领来即可。”
“那便有劳桑老了。”砚观抱拳一礼。
一晃又是两个月过去了,二老也把自己当成谷中之人了,胖道人姓余,偶尔指点自己武功,砚溪风称他余老。桑老偶尔教他两手医术。倒是自己那位父亲越发神秘,在谷中待不上几天便出去一趟,最长的一次十几天才回来。有二老相伴也不算寂寞。
桑老的徒弟,是个看上去三十余岁的汉子。这一日带来了两个奇怪的人,看服饰可以知道是一男一女。走进一看,可把砚溪风吓傻了。
这二脸上皆是,一半肤如婴儿,另一半似枯槁。从衣袖中露出的手臂也一样!砚观并未在谷中,桑老招待了他们住了一宿。第二日砚观才从外面赶回,见到二人也是吓了一跳。
这二人也是和气之人,对自己的样貌并不为意。二人也十分爽快的替砚溪风检查了一遍身体。
二人讨论了半天,那位女子对众人道:“这世上奇毒无数,因配置方法不同,解毒方法也不同,我虽研究天下奇毒数十年,可终究是沧海一粟。对于此毒,我们夫妇也无能为力。不过……”这声音倒似二十岁的女子,十分甜美,与那身形相差甚远。
桑老连忙道:“师妹但说无妨。”
女子沉思一会道:“师兄也知道师父本是南蛮之人,那里研究毒蛊的门派数不胜数,就是当地最大的五仙教也没有尽数破解之法。特别是那毒神殿和蛊神殿。每隔几年便会培养出新的奇毒异蛊。所以解毒若想跟上制毒的速度,那是万万没有可能,不过上古的先辈们想到了一个方法,我们夫妇也是在古籍中看到,觉得此法可行。”
砚观连忙问道:“不知是何法?”
那男子坐着一直沉默不语,偶尔也是低声和自己夫人说上两句,便闭口不言。女子直接解释道:“阵法隔绝!阵法一道变化万千,上古大能之士能用阵法封锁天地,也能在体内行阵布道。不管是何毒何蛊只要被封锁,便对人不会有任何危害。所以这毒也就不足为虑。只是散落在外的阵法之道寥寥无几,完整的上古大阵布阵之法,怕是只有那九大门派之内才有。”说完一脸的可惜。
砚观听完之后,心中想到: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香雪漫城与伏阳相比,相差甚远,有桑老在,引出寒毒也没什么困难。连忙感谢他们夫妇二人。
夫妇二人也没在谷中停留,连夜抄录完一本医书便走了。显然还有要事去处理。
余老不禁叹道:“你这师弟师妹还真是不一般!”
桑老叹道:“他们二人所练功法奇特,叫阴阳无定生死无常功,一人练生,一人练死。酒老鬼你也知道先天圆满之后,想要突破,必须得参悟透生死之道,生死交融才可。他们夫妇心意相通,所以便一阴一阳相互交融,虽说过了那道坎,却也成了如今这幅模样!有得必有失啊!”
……
时间如梭,一转眼又是五年。在砚溪风眼中,除了自己又长高了,谷中并无任何变化。两个老头还是没事斗嘴。
谷外倒是发生了天大的变化。在离谷五六里的山脚下,不知何时被父亲迁来几户人家,几年下来已经初俱规模,勉强算是一个镇子。自己每月都要抽几日去镇子上听课。
镇子中人也基本熟识,见了自己都会叫一声:“少东家。”这几年砚溪风也算无忧无虑。练功也松懈了下来,砚观也未责备他。对待砚观,砚溪风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情,自己从未叫过他一声爹,他也没强迫过自己。可是他离谷时日一久,心中也总是想着他陪自己。
自己这位父亲,行踪越来越飘忽不定。一年下来,有时待在谷中的时间还不足一月。不过每年的三月初九和十月十六日,必会回到谷中!
在外谷最北面的空地上有着两个坟,一个刻着砚家列代先祖之墓,另一个刻着砚家牧氏云清之墓。这两个日子,想必一个是那过世母亲的祭日,另一个便是祖祭之日。砚溪风每年都会跟着砚观拜祭一次。这位父亲从来也不说些什么,一站便是一天。
……
大夏皇宫侍龙阁,正厅上首坐着两个人。右手位的是一个身穿黑色五爪龙袍的男子,周身龙气缭绕,剑眉星目,不怒自威。
左手位的是一个身穿白色宫装的女子,虽未带面纱,面部却有仙气缭绕。让人看不清楚。观其气质与仙宫仙子无异。
一个太监轻步跑进俯身禀报:“启禀陛下,四位侯爷到了!”
“宣他们进来。”男子左手轻轻敲着桌子。
不一会便进来四人,四人皆穿紧身锦袍,衣服上也绣着龙,不过只有三爪。龙的颜色也不一样,一紫一青一朱一白!这四人便是四龙卫的首领,紫衣侯,青衣侯,朱衣侯,白衣侯。四人进来便单膝跪地道:“臣等拜见皇上!”
首座上的男子便是大夏当今的皇帝,夏启!他挥了挥手随意道:“起来吧,今天把你们四个召来,就是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朕打算开启侍龙阁!这位便是你们的阁主,代号龙首!”说着便伸手指向左边那位女子。又道对四人道:“还不拜见阁主?”
那四人打量着那位女子,迟迟不见下跪。绣着白龙的男子刚准备开口,突然就感到一股压力落在肩上。那女子坐在位子上,一动未动,静静的看着眼前四人。夏启也好似什么都没看见一样,依旧在轻轻的敲着桌子。
四人压力越来越大,就好似山峰落在肩上,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刚过了半柱香,四个人便扛不住,唰唰!都双腿跪在了地上,腰都被压弯了许多。绣着白龙的男子好像想到了什么,失声道:“万法相随!”
其他三人听他如此说,也不再抗拒,低头齐声道:“属下参见阁主!”
夏启见四人吃了些苦头,也不以为意,站了起来,拍拍手道:“好了,既然都见过了。你们四人以后的代号就叫龙爪。回去之后从你们四龙卫里,抽些精良的龙卫进来,让他们组成龙鳞!”
宫装女子也随即站了起来,对着夏启点了点头道:“见也见过了,那妾身便告退了!”说完也不等夏皇答应,便离开了侍龙阁!
夏启见那女子走了,对着下面还跪着的四人道:“你们也坐吧!”又坐回位子上,闭目养神了。
一炷香后,夏启站了起来道:“我知道你们有话要说,我查过了,她绝非九大门派之人。我和她做了一笔交易,你们日后听她命令即可!”
皇帝都如此说了,他们四人也不敢再问了。那白衣侯又站起来禀告道:“陛下,据密龙卫调查,各地匪军都有一些门派和家族支持,西南和西北的一些异族也早已和东瀛人勾搭了,这些年掳走不少武林人士,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内侍的曹安国也是西北安插宫内的眼线。”
听到白衣侯的禀告,夏启不以为意道:“都是些小鱼小虾,不足为虑,朕担心的是九大门派,这几千年来,在圣地的干预下,他们才封山不出。如今万载之期又至,就怕他们出来也跟着掺和。”夏启脸色渐渐变得沉重。
转身又对紫衣侯道:“影龙卫和天隐宗准备的如何了?那些世外魔宗的人是不是也插上一脚了?”
紫衣侯连忙站起来道:“那倒没有,化羽门,缠丝岛和万灵门虽然答应和天隐宗合作,但是他们好像也有后手,可能与九大门派也有牵扯,几年前就已经派人来陆地走动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露面。天道盟的其他宗门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天隐宗早已准备妥当,就等陛下的命令了。”
夏启想了想:“得想办法把他们也拉下水,让他们也进来搅一搅,现在水还不够浑。”看着青衣侯问道:“暗阁和玄霜阁那边怎么样了?”
“江湖上一些世家也都猜到暗阁的背后是暗龙卫了。玄霜阁没有动过手,即使动手也都是以暗阁的名义动手的。没人知晓!”青衣侯如实禀报。
夏启来回走动了几圈道:“让司徒卫和马夜从现在开始都动起来,不管他们用什么手段,陷害也好,栽赃嫁祸也好!把能拉下水都给朕拉进来。他们不是想浑水摸鱼吗?朕就帮他们搅。”声音渐渐寒了起来。
……
砚观这次出谷又是月许,带回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安顿在了镇子上,女的带进了谷中。砚溪风虽然好奇却也没问。父亲把她领到坟前,女子哭了好久。看到自己抱着又哭了一阵。砚溪风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可是也看的出,她是真的伤心,连忙安慰了好久。
女子只在谷中呆了一晚,便回到了镇子,和那男子一起在镇子上落户了。父亲也没告诉自己怎么回事。由于好奇,砚溪风便每日都去找那女子,几日相处下来!终于了解了真相!
这女子姓牧名云秀,乃是自己姨娘!那日来谷中,是为了拜祭自己的姐姐。牧云清从小就疼爱自己的弟弟妹妹,姐妹当年一别没成想竟是永别。所以当砚观说溪风是他儿子之时,牧云秀便以为,他是姐姐的亲生儿子,又是一阵感伤。砚观也没纠正!自己无意续弦,这孩子便是他和牧云清的亲生儿子。
牧云秀对砚溪风自是十分疼爱,每日都要为他做些好吃的,更是亲手为他缝制了几件衣服。
这孩子从小没了娘,不知何为母爱,如今有姨娘疼爱。索性搬出了山谷,和牧云秀住在了一起。谷中两个老头,少了这孩子,也感觉无聊!没多久也搬到了镇子中住。倒是砚观,每次回来谷中只有自己一人,冷冷清清的,真成了孤家寡人。
和牧云秀一起来的男子,不久就会成为砚溪风的姨夫了。
牧家在江夏是书香世家。男子是个穷酸书生,一无功名,又无产业。靠教书和替人写信混个温饱。二人不知何时相识,慢慢产生了感情。门不当,户不对。牧家老爷子当然不同意这门婚事。把牧云秀许配给了当地另一户望族。
没想到牧云秀对他也是十分痴心,哀求哥哥放自己出去。牧云重也不忍看自己的妹妹伤心欲绝。一时心软便放走了她。两人便决定私奔。
不知为何一路上竟有人追杀他们,这男子也算是个正人君子。一路上护着牧云秀逃命,也没碰她分毫。后来遇到了准备前往牧家拜访的砚观,便把二人救下。二人乃私定终身,又无去处。砚观就把他们带回了仙桥镇!
见二人如此可怜,又真心相爱,砚观决定选个吉日,为他们二人主持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