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助餐厅看到程思浩的时候,黄小凡一下子呆住了。仿佛她正在做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恰恰又被人捉到了。她不好意思再与教授拉扯推让,那只小小的铂金戒指终于套在了她的手指上。
她紧张羞涩地低下头,对教授说:“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说罢,与教授匆匆离开了餐厅。
回到家里,黄小凡心情乱极了。程思浩望着她的眼神,牢牢地定格在她的脑海里。他的眼睛霎时间很大很亮,眼光如同锥子一般锐利地向她刺过来,仿佛要把她的心刺穿。那目光仿佛在说:你不是答应过要和我一起吃饭么?我出去几个月你就这么急切地另找他人?!
黄小凡在心里为自己辩解说:可是,可是你并没有给我承诺什么?我们两个没有协议和约定啊?
整个一晚上,黄小凡心里像揣了块石头,神情恍恍惚惚。她只好戴上耳机听音乐,在音乐的麻醉声中,不知何时才昏昏入睡。
然而,最难堪和不安的,还是上班的时候。
因为心中有事,黄小凡不想让大家对自己行注目礼,所以一大早就匆匆来到办公室。她今天穿了一套古板过时的黑色西装,为了不至于太老气,里面衬了带蕾丝花边的白衬衫,主要是想低调避免引人注意。
林夕阳第二个进来,跟黄小凡笑了笑点点头。他一向就是低调。
罗莎莎如同花朵儿一般飘了进来。她穿着张扬的火红大花连衣裙,头发是流行的那种妹妹头,脖子上闪闪发亮,一看就是价格不菲的高档项链。
“欢迎欢迎,时装表演艺术家罗莎莎。”黄小凡笑着说。她努力让自己放松心情,跟罗莎莎开着玩笑。
“黄姐,老拿我开玩笑多没意思。哎呦,你今天干嘛穿成这样子?想当老古董啊?不过你这件衬衣满漂亮的。”罗莎莎的嘴巴是不会闲着的。
黄小凡刚想回答,只见程思浩大步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的是铁灰色西装,配有同色系藏青蓝斜纹领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黄小凡把目光移向他处,不想与他对接。
他跟林夕阳谈了一会儿话,就到主任仇斯人的办公室去了。一上午都没有回来。
可是,下午一上班,他就对她说:“黄小凡,把你现在的项目整理一下,我要检查。”
“哦。”黄小凡一阵紧张,赶紧把台湾项目的资料和图纸整理好,拷到U盘里交给他。
“你过来一下。”程思浩看了一会儿,招手让她过去。
“台湾的电网电压是110V,你知道不知道?和大陆不一样的。”程思浩说话的声音比较柔和。黄小凡感觉,他是尽量地把语气放平和。
“知道啊。我是按照110V来设计的。”黄小凡把“是”字说的很重。她想,我没错啊。这是常识,怎么可能搞错?
“对,你知道。”程思浩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把目光投到屏幕上:“你看,你这里怎么还是220V呢?还有这里。”他边说边翻开两张图纸,指着上面的某个地方给黄小凡看。
MYGOD!黄小凡心里懊悔极了。这两张小图是在国内另一家客户的图纸上修改而成的。自己光顾着赶图纸,没有认真检查,疏漏了两处地方。
“对不起!我没有认真检查。”黄小凡声音低低的说。
“你这个粗心的毛病,不是第一次了。叫我怎么说你?赶快把那些相应的配置改过来!如果我们不认真,到现场出了纰漏怎么办?到那时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程思浩的话很严厉,两道剑眉拧在一起,基本不给黄小凡面子。
黄小凡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他这是挟私报复!黄小凡心里忿忿地。本来,自己还等着他请客呢。现在,哼……但是……但是,谁让自己总是犯错呢?黄小凡懊悔不已。
“程工,听说你破格晋升优高(正高)职称啦。今晚请客好吗?”罗莎莎嚷嚷着。
“是啊是啊,程工请客!”谢峰也说道。
“请客……请客……哈哈。”大家一起哄起来。
“好好,我请。地点你们随便选。”程思浩大度地笑笑。一伙人叽叽喳喳议论起到哪里“宰”程思浩。
“黄姐,晚上一起去啊。“罗莎莎招呼她。
“我晚上有点事。”黄小凡低声说。
“人家有人请,不会去的。”程思浩也低声说。他的声音很低,多数人都没有听见。
黄小凡心里一震。多血质的她,脑子里容易激动的那根弦“腾”地一下子升起来了,她赌气道:“谁说我不去?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