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朝堂上以皇帝子嗣单薄为借口,给宫里塞了无数各式各样的女人。好在夫妻情深,皇帝并未因此薄待她,反而更疼惜她几分。这几年储位空悬,皇嗣无继,朝堂上又分成了两派,纷纷谏言逼迫皇帝早立储位,逼得帝后直喘不过气来,皇后无计可施只能看着干着急,尽量宽慰他。就在前几个月探子突然来报说不见了那俩孩子的踪迹,皇后一度以为再也没了任何希望,只有皇帝还在坚持。如今那两个孩子虽未确凿证据证明身份,但皇后已经隐隐有些担心事态的发展了。若那苦命的孩子在逃亡十多年后,得知被自己的父亲毁了幸福,等知道真相后该多失望。看他们兄妹俩的感情这么深,皇后只觉得皇帝的寻子之路困难重重啊。但,至少已经不绝望了,不是嘛!皇后挺直腰板,深深地吸了口气,觉得那紧箍着自己的那种压抑一下子放松了不少,连笑容都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明媚。倘若事情不可避免,那么就由她做妻子的就‘尽量弥补吧,他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
皇后淡淡的笑着,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她忽然高声说了一句:“有酒有美食,怎能无人助兴。”
一众世家子弟早就跃跃欲试,平时在家苦练才艺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在人多的时候博人眼球么!此话一出立时有数人请缨。
皇后笑着看向云放:“皇叔自小便精通音律,可否给众公子小姐做个表率?”
云放也不扭捏,哈哈一笑道:“皇嫂盛情,臣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取琴来!”
很快宫女便取来一把古琴,云放在琴凳上坐下,双手抚上琴弦,手指一勾“铮”一声响,把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揪起来了,就在以为杀伐果决的铿锵之音接踵而至,却不想是一串流畅的高山水流声,让人在心弦绷紧又骤然放松之后,不由自主地沉浸在明快的琴音当中。青草依依,泉水叮咚,虫鸣鸟叫,山峰呼啸,让久居京城心情压抑的公子贵女们,有一种登高远眺,豁然开朗之感。一曲毕,琴音袅袅,众人竟久久不愿回神。
突然一个掌声响起,把沉浸在琴声中的人惊醒,接着掌声接连响起久久不息。
有世家公子奉承道:“王爷金玉在前,叫我等如何再敢献丑啊!”四周一阵附和声。
云放摆摆手笑道:“只是娱乐,又不是比赛,大家可别太谦虚了,本王有几斤几两心里有数,不过是取了个巧,不必说好听的哄人。”众人大笑。
“如此,诸位小姐可有人出手将王爷比下去??”皇后玩笑道。
张宝姗起身行礼:“臣女愿舞一曲。”
“曾听闻张小姐的水袖舞堪称一绝,今日有幸一见。不知哪位愿为张小姐伴奏?”皇后问道。
有数位公子请命,张宝姗对着云放屈膝一礼:“臣女斗胆,能否请王爷为臣女再抚一曲?”
云放脸上笑意不减,心头冷笑不止:“张小姐总得也给其他公子表现机会!我听说刘御史家的小公子笛子就吹得不错,定能为张小姐的水袖舞增添风采。”那边刘御史的小儿子刘知章大喜,忙拜谢王爷。张宝姗咬唇不敢再多言语,由宫女带着去换舞衣去了。
在张宝姗换舞衣期间,各有公子小姐进亭表演,其中王子婧的琵琶和帝师庄重坤的儿子庄鲁行就是坐在林云晨边上的那位书生,一首七律诗引得无数喝彩。之后在刘知章悠扬得笛声中,张宝姗缓缓出现。她的水袖舞堪称一绝,两只长袖上下翻飞,犹如彩蝶飞舞,百花绽放,美不胜收。刘知章的笛子引人入胜,为张宝姗的舞蹈添了几分意境,给人一种身处大自然的美景之中。一曲毕,众人报以热烈的掌声,刘知章兴奋的满脸通红,张宝姗累得娇喘吁吁。
林云曦坐在末座看得直叹息,不管是前世今生,古今中外,有钱人家对子女的培养都是全方面的,越是生活在社会高层要求更高。前世她家里条件也算不错,父母也曾送她去兴趣班学习才艺,被她满地打滚几次后父母也就不勉强她了,整个童年她应该是所有认识的同学朋友中最轻松,最开心的。林云曦正单手托腮神游前世,冷不丁被人推了一把,下巴脱手直往桌上扎,好在反应敏捷,赶紧双手撑住,正巧听到有人喊她名字,她脑子才刚接到信号就条件反射的大声应了句:“到!”全场寂静三秒钟,然后哄堂大笑。林云曦也知道自己闹了笑话,好在她脸上的纱巾掩了她的尴尬。
站在她身后的小太监刚刚推了她一把,不想她还会闹出这种笑话,凑过去低声提醒道:“林小姐…”
林云曦抬手纠正道:“小公公,我不是小姐,请称呼我林姑娘。”前世的年轻的女性谁要是称呼她小姐,就跟谁急。
小太监磨了磨牙,低声道:“林姑娘,王子婧在皇后娘娘面前推荐您为大家表演才艺。”
林云曦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不敢置信:“推荐我?”她遥遥望向坐在皇后附近的王子婧,她正转头向她望来,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眼中挑衅意味十足。林云曦不理会她,看向那个美丽大方,端庄娴静,一副世家贵女的典范的张宝姗,把王子婧气得恨不能用眼神钉死她。林云曦收回视线,轻笑一声,没脑子的东西,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
“姑娘,皇后娘娘问您好话了,您还是赶紧起身回话吧。”小太监见她不动有些急,催促道。
林云曦无奈起身,朝主位行了一礼道:“娘娘,林云曦在此。”
皇后笑吟吟道:“刚刚王小姐说你蕙质兰心,定也是从小就习得琴棋书画,能否给大家来一段助助兴?”
林云曦挠挠头有些为难,自己从小到大忙着逃命哪有时间学这些东西,就连针线活也没怎么学,除了看几本游记杂学,她跟这个时代的知识分子一点都不沾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