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光环叫神秘。
来找九爷的明星们当然知道，赢棋是棋手的事，下棋不过是个由头，是九爷八卦的由头。而常年面对媒体的明星们才不惧九爷，他们有备而来，却几乎没人尽兴而归。
凌晨过后，九爷在房门前挂上了“请勿打扰”的标识，并打开了自己屋内油画的机关，通过密道来到了穆凌佳的房间。此时，穆凌佳和娜娜都在等他，三人皆没有睡意。
“韩羽呢？”穆凌佳见九爷只身前来，开口问道。
“韩羽啊，楼下呢。”九爷手指地下，“这甲板之下，是保障游轮正常运行的地方。除了游轮的工作人员和剧组的工作人员住在下面，还有很多海南来的便衣警察也在下面。便衣警察的老大姓袁，是个女的，你们叫他袁警官就行，或者袁姐也成。韩羽正跟人家汇报呢，咱们毕竟是配合警方调查嘛。”
“那您今天晚上，啊不是，昨天晚上，都聊出什么结果了？”娜娜瞪着眼睛，神经紧绷。
“你们俩都别紧张，都坐下，放松。来吃点橘子，这是船长晚上给我的橘子。”九爷拿出个装满橘子的袋子，扔在床上，并搬了把椅子放在床边坐下，“我来跟你们汇报汇报哈。”
穆凌佳和娜娜在床边坐下，手中拿了橘子，但都不停盘着橘子，心里仍有不安。
九爷见两女孩手指乱动，轻声笑了，随即带头吃了瓣橘子，含着橘子讲道，“今天晚上，啊不，昨天晚上啊，我屋子里来了很多人。先说没来的，据说李城和导演杨飞喝多了，所以早早就回屋休息了，他们俩没去我那。可惜了，本想试探试探那个杨飞的。这小子天天跟在明星后面，殷勤谄媚势利眼，也不容易啊，哈哈，暂时没看出什么可疑。不过他对明星们这么言听计从，还是要时刻关注的。哦对了，他发的那个小手机啊，我送给袁警官那边查了，没什么问题，你们可以放心用。如果他给你们发了什么指令，记得随时通报，待会我把袁警官的联系方式给你们。”九爷说着，又掰了一瓣橘子放入嘴中，“没来的算第一类，第二类呢，是没什么嫌疑的。之前咱们分析过，那三个穆老师不熟的男演员及他们的助理嫌疑不大，这点我确认了。我用我的方式问他们和穆老师熟不熟，他们都说只是和穆老师在工作上有联系，而且他们前一阵子都在戏上，都在拍戏，在剧组里。韩羽当时判断了，他们没有说谎。可惜那个袁警官是个极其喜欢证据的人，不信韩羽这一套。不过也好，她有人力物力，她能去调查自然更好。总之，这三个男演员和他们助理的嫌疑，我这是基本排除了。他们和穆老师以及本案，基本上没什么关联。”
九爷看着紧握橘子的两个女孩，又轻声的笑了，“你们俩也吃啊，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吃了。吃东西能缓解紧张，再说你们紧张什么。”
两个女孩都嗯了一声，开始低头剥桔子。
“第三类，是重点，我一个个分析。”九爷稍稍坐正，一口气吃了两瓣橘子，“剩下几个人里，先去我那屋的，是伯格同学。不过真的让我好失望啊，他先跟我下象棋，下不过，想耍赖和棋。他那个穿得特少的女助理，在旁边观战，也看不太懂，关键时刻就说了句，伯格擅长围棋，于是我就和他改下了围棋。反正下棋是我说的，下什么棋倒没规定死。围棋呢，伯格还算可以，但还是下不过我，正好下的时候停电了。那大概是八点多吧，停电你们应该也赶上了，大概停了几分钟吧。电力恢复后，伯格就没兴致下了。那女孩主动提出来说，以秘密换秘密，伯格还有点不高兴，号称他没有秘密。伯格当时那表情，我都看得出他有秘密。当时他起身就准备走，我就随口问了句，他和李城之前有没有什么恩怨。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没有吧，他就是不喜欢李城这个人，然后他们就走了。走的时候还挺礼貌，恭维了一下我的棋艺。从伯格身上，还有那个女孩的身上，我倒没看出什么。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就是他们俩有点貌合神离吧，那个女孩观棋的时候，没有期待，看到伯格赢不了我也不意外，大概是对伯格知根知底，虽然韩羽跟我说，她是两个月前离开李城，最近才改做伯格的助理的。”
“她好像挺喜欢凑热闹的。”娜娜插嘴，“但是伯格让她负责拍照她就不高兴了，她说她不想做个不存在的人。”
“嗯，也许她和伯格貌合神离，是因为正在和伯格闹别扭吧。”穆凌佳也补充了一句。
“女孩的心思，你们女孩揣摩。但是记住，女孩不是没有可能犯罪哦。”九爷说着，闻了闻自己的手指，大概手指上已沾满了橘子的果香气，“伯格走之后啊，可就有意思了。先是那对双胞胎里的姐姐来了，那个姐姐啊，性格直爽，够痛快，下不过就直接要走。我想问她问题，她还把我教育一顿。说什么别以为赞助商就了不起，很多戏都毁在赞助商手里了。我听了自然是点头称是，然后恭送她老人家班师回朝了。”
两个女孩听着笑了。娜娜直言道，“师叔，你这个打听秘密的方法是那什么了点，你要不是赞助商，人家才不来呢。”
“我不得装得傻一点啊。”九爷捅了一下娜娜的脑袋，“我这么直眉瞪眼的想打听他们的隐私，显得我多没城府啊。我没城府人家才能放松警惕，懂吗？我也不易啊，面子都不要了，你们可得学着点。”
“是是，我们学着呢。那您接着说。”娜娜乖巧道。她和穆凌佳已不像之前那么紧张。穆凌佳没有多嘴，掰了瓣橘子主动递给九爷。
“谢谢。”九爷礼貌接过橘子，点指娜娜批评，“瞧瞧人家，始终有个谦虚的样子。再瞧瞧你，待会你给我掰。”九爷毫不客气吃下那瓣橘子，“那我接着说了啊。这个艾氏姐妹啊，挺有意思。姐姐刚走没多久，妹妹就来了。她先是弯腰道歉，然后主动跟我聊了很多东西。我呢，自然是以礼相迎，陪人家谈心。这对姐妹也不容易，艾薇跟我说啊，她们家里是农民，姐姐就一直喜欢表演，家里本来不支持姐姐，结果没想到姐姐争气，就考上了。姐姐考上了，家里人的态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逼着妹妹第二年也去考，结果再次出乎意料，妹妹没有考上。姐妹俩感情特别好，为了把妹妹留下，姐姐让妹妹去考了表演系的进修班，就是没有学历的那种。妹妹后来考上了进修班，这样就也在电影学院上学了。说来挺感人的，姐姐出道以后，无论走到哪都带着妹妹，虽然妹妹是做助理的，但姐姐给她的钱比经纪人拿得都多很多。妹妹呢，也懂事。知道如果她在外做了不合适的事，被媒体拍下来，会被当成是姐姐，影响姐姐形象。所以妹妹平时都很少出门，在家也很节俭。这些，都不算什么秘密，秘密在后面。这个姐姐小有名气之后，就要做代言，要做公益慈善。但是她有名了之后就更忙了啊，所以很多非表演性质的活动，就都是妹妹假装姐姐去的，这事除了她们的自己，和她们的经纪人，没人知道，算是秘密。我当时问了句，她们俩有什么区别。艾薇说，相貌一模一样，气质不大相同吧，毕竟艾蔷考上的是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的本科，那里是天才进，精英出，是精英教育。我认可说伯格和她姐姐确实都非常自信，气质非凡。但她说不然，她说身边的天才多了，难免也会自卑，毕竟她们是农民子弟，和伯格那种从小就受精英教育的富二代不同。不过艾蔷上学时时常自卑这件事，也是不对外说的，也算是个秘密。艾薇让我保密，我跟她保证说，人艰不拆。而且我本着‘benice’的原则，把寻宝的玄机告诉了她。找我的人里边，只有她最nice。”
“啊？”穆凌佳突然大叫，随即马上放低声音，“那她们不也知道了密道的事啊？”
“不知道，放心。”九爷摆摆手，“我编了个我自己寻宝成功的故事，骗了她。而且我跟她说，那个机关暂时用不了了，船长把那个机关给关了。艾薇听了之后，有点失望，然后我跟她说，以后我赞助的电影，都会邀请她们姐妹，觉得和她们姐妹有缘分。”
“那您以后多带上佳佳啊，咱们多有缘分啊。”娜娜主动递上橘子。
“你怎么连个客气话都听不出来，你还是剥桔子吧。”九爷拿过橘子，又捅了下娜娜的脑袋，“下面啊，给你们讲个更有意思的。最后去我屋子的，是那个台湾女孩，晓欣。我刚才一直在想，我应该找机会让晓欣和伯格下一盘，晓欣的围棋下得好极了，台湾还真是重视传统文化啊。人家令我刮目相看的，还不止于此，人家一边跟我下棋，一边有心无心地问我问题。这人啊，下棋的时候，脑子是不够用的，很难有精力再去编瞎话。这一边下棋一边问问题，本来是我的招数，结果被她猜出来了，还反过来跟我使，你说她聪明不聪明。”
“她也许没想到用您的招数对付您吧，也许是偶然问了您一些问题。”穆凌佳语气依然客气。
九爷摇头，“不，看她的棋路，预判能力非常强，而且也非常善于学习我的招数，是个才女，好像收作徒弟啊。”
“那她赢了没？”娜娜捂着脑袋，调皮问道。
“那必然——”九爷刻意拉长了尾音，“没赢啊。但是很有实力，她也有棋手风范，输的心服口服。最有意思的，倒不是这个。最有意思的，是她一边下，一边问我别人在我屋子里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当然，她虽然每个人都问，但最关心的，还是她那个仰慕的伯格老师。我啊，都不好意思跟她说，其实伯格的棋艺远不如她。我只是说，伯格天才，要不是受停电打扰，还不知谁胜谁负呢。她听了高兴啊，虽然没表现的脸上，但随后就对我敞开心扉了。说她对宝藏的事不感兴趣，只是想更加了解伯格。她说她有个台湾朋友，本来可以上这个节目的，但是被人给顶替了，顶替的是伯格。所以她并不像外人所说，她其实非常的不喜欢伯格。她走了以后，韩羽跟我说，她朋友被顶替不假，但被伯格顶替就是谎言了。还有，她不喜欢伯格，也是明摆着的谎言。”九爷一口吞下半个橘子，“以上，就是我昨天晚上经历的一切。李城和杨飞没来，那三个演员和穆老师关系不大，伯格没有问我什么，艾蔷让艾薇来问的，晓欣则是问了别人的情况。这几个人是各有不同，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吗？”
两女孩面面相觑，均向九爷摇了摇头。摇头之后，娜娜给穆凌佳使了个眼色。穆凌佳眼神起初回避九爷，有些腼腆，但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九爷，您刚才说的，我没什么想问的。我其实想问几个关于这个案件的问题。”
“你问。”九爷擦手坐正。
“嗯。”穆凌佳也坐正，不卑不亢说道，“其实我一直想问，那个所谓的扑朔先生，或者他手下的人，会在这游轮上下手吗？您看现在的形势，大家不过是来游玩，来工作，没什么异样。而且那个扑朔先生如果知道有警方调查他们，他会不会就停止作案了。我们这么大费周章的分析，监视，会不会做无用功了？”
“问得好。”九爷点头回应道，“那我回答你，我觉得，还是有可能会下手。首先，之前就讲过，杨飞可疑，海上方便处理凶器，海上城堡号值得调查，毕竟他们躲在暗处，这游轮是我们暂时唯一可以调查的方向。再者，扑朔先生设计的套层迷局，局中每一层的案子之间都不是以延续或者其他简单的方式联系的，警方很难通过前面的案子做出延展性的假设，并推理出扑朔先生可能是谁，扑朔先生要干什么。就是说即便他之前设计的案子都被我们破了，他仍然很安全。只要他在这游轮上的作案手法足够周全，他就可以没有顾虑。况且他善于利用别人，亲自出手的可能性非常小。最后呢，你今天所见，确实一片祥和。但你站在犯人的角度想一想，他们也是第一次来这游轮，他们还要熟悉这里，要做准备。以我猜测，如果这船上有不轨之人，而且准备作案，那会在明天作案。真人秀本身就存在风险，如果犯人是剧组中人，那么有很多可以制造‘意外’的机会，也就是下手的机会。我再说句很客观的，虽然之前的案子我们取得了一些胜利，但反过来想，扑朔先生他们也有很多收获，他们也达成了一些目的，也许我们的胜利并没有影响他们计划的进展，他们不会轻易放弃之前的成果。”
“那就今天的状况，您觉得谁更有嫌疑呢？”穆凌佳依旧问得认真。
“这个还不好说。”九爷轻叹一声，“这就像咱们今天猜谜，条件不够，就猜不出。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你们觉得善良或可怜的人，未必就是好人。你们觉得不和的人，也未必就不会联手作案。”
“那联系呢？”娜娜快速问道，“如果这船上会发生事情，和之前的案件会有什么联系呢？您不是说这是一个层层相套的迷局吗。”
九爷抬头，想了想说，“联系，好像是有的。我站在犯人的角度想了想，倒是猜到一二，但暂时还有不解之处，我不明白他在有些事情上为什么那么大费周章。等我想明白了再告诉你们吧。”九爷低头看表，打了个哈欠，“都一点多了，明天还要早起呢。早点休息吧，明天注意安全，不要打草惊蛇。我和韩羽，还有警方都会关注你们的动态的，不用担心。”
九爷起身，同时拍了拍两个女孩的肩膀，打着哈欠打开了密道，一身轻松似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两个女孩也不想再费脑筋，没用多久就让脑袋陷入了松软的枕头，自然而然地进入了梦乡。
海上城堡再为出奇，太阳也会照常升起。
众人从城堡中醒来，已是2016年的12月31日，还有一天就是元旦。
早餐时间，剧组的每一位工作人员都收到了船长赠送的礼物。普通组员收到的是小人国中的微型雕塑，雕塑虽然只有手掌般的大小，但从影人员的辛勤可爱却十分明显夺目。主创们收到的则是船长在第二宫苑所画的油画，画中大家乘坐着雪白的莲花在充满奇花异草的洞中漂流。即便油画是非常写实的风格，却也洋溢着童话与奇幻的色彩。
带着愉快的心情，经过10个小时的艰苦奋斗，真人秀在下午6点就拍摄完成。九爷的预言没有成谶，真人秀十分顺利，没有意外事故。他还被导演杨飞拉着跟主创人员在城堡前合影留念，极少人知道他的笑容是多么勉强。
按照计划，6点之后主创们可以休息2个小时，然后要在艺术博物馆第四层的大型欧式茶室集合，剧组要在那里拍摄一个真人秀的衍生节目，叫《寻宝者们》，是个对真人秀主创们进行采访的直播节目。为了录制节目，演员们8点要开始化妆，8点半开始进行直播。
海上城堡没有案发，让便衣警察的领导袁警官有些失望。她带的队伍放弃假期在船上执勤，却很有可能因为九爷的误判而浪费时间。但她没有鸣金收兵之意，来接剧组人员的船在元旦早上才会到达，只要还有潜伏的必要，她和其他警员就依然会做好乘敌不虞的准备。警方领导曾嘱咐过她，如有疑问可以与九爷商议，兼听则明。如今船上并无异常，九爷貌似做出了最大的误判，袁警官虽有不解，但已不想再参考九爷的意见，毕竟九爷都是推理，而她相信实证。
两个小时可以充裕休息。艺术博物馆的四层，除了有茶室，还有桑拿房和按摩房，明星们大多提前来到四层，一边聊着新年，一边放松身心。九爷不能表现出与众不同的失落与懊恼，便也来到了四层休息，一边观察众人，一边思索总结。有的演员选择桑拿，有的演员选择按摩，还有的选择在自己的房间睡觉。九爷虽然来到四层，但因观察到的演员太少，所以几乎没有斩获。两个小时近乎虚度，让他更加愁眉不展。
四层的欧式茶室最具童话色彩，散布于墙边角落并顶天立地的雕像，有的是骑士恶龙，有的是巫师公主，有的是蘑菇兔子，有的是钟表飞书。茶室的地毯墙纸布满了皇氏图腾与玫瑰图案，茶桌与座椅都以薰衣草的颜色为主，超长的茶桌铺着完全落地的桌布，桌上摆着玻璃酒杯与欧式茶具，茶具或是银器，或是镶着金边的瓷器，五盏水晶吊灯连在一起，好像银河浩瀚，璀璨浑然。茶室观感华丽舒适，让人无不华贵优雅。
导演杨飞虽然不在，但科班毕业的执行导演可以掌控现场。8点25分，茶室内的所有人员都按照剧组规定，交出了手机，九爷、韩羽以及自称九爷朋友的袁警官也不例外。众人的手机被放在一个大箱子里，全部调成了静音。8点30分，杨飞导演还没出现，节目准时录制。片场混杂，挤满了导摄美录服化道的各部门工作人员，还布满了大量拍摄器材，九爷、韩羽等外人只好站在靠门的地方，静观其变。八位嘉宾穿着自己休闲的服饰，并坐于茶桌一侧。茶桌上有八面镜子遮挡，让落座演员不知对坐者的身份相貌。
执行导演身兼主持人的工作，开场就念了一连串的赞助冠名，在念到某红酒的赞助时，演员们皆发现了面前除了茶具，还有倒好的红酒。李城最为兴奋，抢先喝了一口，却立即吐了出来，放下酒杯，表情极为难过。
“这什么啊？这么酸！”李城边说边打开茶壶，想要和喝点别的。但茶壶空空如也，让他沮丧，“这酒怎么这么酸啊？不会是今天要喝的吧？”
其余嘉宾本来表情喜悦，听说红酒异常，纷纷拿起酒杯闻味。白天的真人秀没有被刁难，晚间的直播却在劫难逃。红酒刺鼻，也刺激了嘉宾们的心，嘉宾们都将酒杯放得很远，勉强对镜头挤出笑容，其实已然如坐针毡。
“放心放心，再过几个小时就是新年，不会难为大家的。”执行导演满面堆欢，走到茶座旁，“红酒是今天直播要做的第一个游戏所用到的道具。这个游戏是网友在我们的微博上留言，并获得了最多点赞的游戏。规则非常简单，各位嘉宾对面坐着的呢，是你们的助理。我们中间挡了一面镜子，让大家看不到助理坐在哪里。下面我们会让诸位的助理，在对面发出各种奇异的叫声，让诸位来猜。”
“怎么猜？”李城再次打断执行导演。
“那好，举个例子哈。”执行导演走到李城身边，“比如现在让您来猜，我会让对面的三个人发出声音，让您猜哪个是您的助理，猜的时候，您必须始终盯着眼前的镜子。如果您猜错了，要么罚酒一杯，一整杯哦。要么，让助理爆料，吐槽，跟我们讲讲您生活中的糗事。”
“呵呵。”李城冷笑，“你们不知道我现在没助理吗？”
“网友们是这么想的。”执行导演稍稍退了一步，声音变小，像是心中有些怯懦，“大家都知道，您之前的助理，娜奥米，现在是伯格的助理，正好她今天就坐在对面。相信您和她之间都有一定的了解，所以网友们想让她来作您的助理参与这个游戏，您看行吗？”
“这……”李城看看镜子，但镜子中只有自己，他转向执行导演，“这个游戏谁设计的啊？不合理吧？这镜子有什么用啊？要是想让我们看不见对方，挡个别的不也行吗？”
“人是有视听联系觉的。”伯格高声插嘴，卖弄学识，“视觉会影响对声音的判断，甚至产生幻觉。盯着镜子会加大一点点难度吧。城哥，这对你来说，有难度吗？”
“呵呵，那就来吧，谁先猜？”李城看着执行导演，不把伯格放在眼里。
执行导演又退了一步，清了清嗓子，“直播之前，网友们投票了，希望您第一个猜，城哥。”
“好！”躲在镜子后面的某位助理迅速喊道。嘉宾们听了，也都随声附和，还起哄鼓掌。
李城垂首摇头，无奈笑道，“我就知道，第一个可能是我。不过。”他抬起头，看着其他嘉宾，“你们别高兴得太早，这酒谁也躲不了，你们迟早也得喝。”
“那您没问题了？”执行导演客气问道。
“没问题，来吧！”李城豪爽答道。
“好。那……”执行导演走到李城对面，指了三个助理，“你们三位吧，从左手边开始。叫吧。”
“喵~”
“喵~”
“喵~”
三个声音均来自女性。音色怪诞，一声比一声要高，大概谁都听不出哪个是娜奥米的声音。李城之外的其他嘉宾都笑成一片，等着看李城的笑话。
“要再来一遍吗？”执行导演问向李城。
“不用了。”李城难掩脸上哭笑不得的苦色，“你确定对面坐着的是人不是猫是吧？”
现场的演职人员都被李城逗笑。
“她们要这样，我听多少遍都听不出来。”李城无奈摇头道，“不知道，听不出来。刚才哪个是娜奥米，听不出来。”
“那……”执行导演紧张道，“您是选择，喝呢？还是，让她爆料呢？”
现场突然静了下来，这两难的选择貌似都是艰难的选择。
李城看着镜中的自己，冷笑一声，整理了一下头发，豪爽道，“喝！”他举起酒杯，看了一秒，随即闭眼喝了一口，却再次吐了出来，把酒杯放在茶桌上，向执行导演抱怨道，“这是酒吗？你们都兑了什么东西啊？这能喝吗？”
“这肯定是酒，您放心。”执行导演不敢离李城太近，“您要是选择喝的话，得把这杯喝完。”
李城看了看酒杯，嗤之以鼻，将酒杯推得更远，“这我不喝，不知道是什么玩意，我不喝。你们不就想听她爆料吗，至于把这玩意弄这么酸吗。那来吧，让她爆吧。君子成人之美，我成全你们！”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执行导演走到李城对面，“娜奥米，你有什么要告诉我们的吗？”
“当然有。”娜奥米在演员们的视线之外说道，“两个月前，我离开了李城老师，离开的原因当时无人问津。后来我做了伯格老师的助理，媒体就关注起来了，都问我怎么回事，因为什么做出这些选择。我当时没说，因为觉得李城会收敛，但我现在要告诉大家，李城就是个荒淫无度，应该说淫乱无度的流氓！我做他助理的时候，就长期受他玷污，这次上船，他还总是靠近我，骚扰我。我不管他在你们心中是什么样的形象，但他私下就是个有性癖好的变态，流氓！”
“扯淡！”李城跳起，“你给我出来！”
李城刚刚跳起，还未踏出半步，房间突然变黑，没有一丝光亮。
“什么情况？！你们到底搞什么？”李城在黑暗中大喊，“娜奥米你他妈还是人吗？当着全国直播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玷污过你？你在哪呢？你给我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
“停电了！”
“怎么停电了？电压不是没问题吗？”
“娜奥米你倒是出声啊！你说话啊！”
“大家不要乱！留在原地。谁有手电？看看怎么回事。”
“没有手电，手机也都收起来了。”
现场乱作一团。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孩痛苦的叫声，一个玻璃杯打碎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个女孩痛苦的叫声。九爷感到不对，便命令离门最近的韩羽挡住屋门，不要让任何一个人进出茶室。众人也意识到有事发生，现场变得更乱，所有的座椅都发出了被挪动的声音，大概演员和助理们都离开了座位。黑暗中的人们都开始自说自话，嘈杂的声音中还不时掺杂着玻璃杯被打碎的声音。所有人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分钟后，茶室恢复了光明。众人环顾四周，发现地上都是打碎的酒杯，很多人的鞋上和裤腿上都沾上了红酒。现场的工作人员各自检查着设备有无损坏，执行导演建议先暂停节目直播。
李城在周围没有找到娜奥米，便冲到茶桌旁，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娜奥米。他正要大喊，却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并试探性的向坐在椅子上的娜奥米喊着，“喂！干嘛呢？起来！娜奥米我叫你呢，你起来！”李城上前推了下娜奥米的肩膀，呈昏睡状的娜奥米没有反应，直接摔倒在了地上，李城突然不知所措，“什么，什么情况？！”
听到有人倒地声音，袁警官迅速冲了过去。她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娜奥米，还有坐在椅子上同样呈昏睡装的艾薇。袁警官伸手探了娜奥米的鼻息，并戴上手套测了娜奥米的脉搏。她严肃起身，掏出警官证，向众人喊道，“我是警察，请大家不要靠近这边，不要破坏现场，也不要走出这间屋子。这里发生了命案，请大家配合警方调查！”袁警官说罢，拿出对讲机，叫了不少警察来到现场。
伯格听说有命案和警察，最先起疑。在他验证了袁警官的身份后，便率先表现出了配合警方的姿态。众人见状，纷纷效仿了伯格，配合警方。
警察赶到现场后，进行了拍照记录与现场搜查，并验证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娜奥米和艾薇并非昏迷，而是中毒死亡。艾蔷听说妹妹死了，伤心欲绝，情绪失控，被穆凌佳和娜娜拦住才没有扑到艾薇的尸体上。茶室不大，现场演职人员众多，袁警官为了警方调查不被干扰，只好让演职人员在警方的监视下，一同转移到同层的宴会厅里。
警方办案颇有效率，很快找到了一些特别之处。一中年警员向袁警官做出了报告，“在桌下，我们发现了一个装有毒素的针管，这个毒素与死者的血液正在化验比对，具体是什么毒待会就能知道。茶桌桌面的背面，贴着黄色胶带，像是用来固定针管的。除此之外，两位死者的脚踝内侧也贴有黄色胶带，贴胶带的地方，就是她们被针管所扎的地方，如果不出所料的话，针管扎中的应该是她们的动脉。”
“原来如此。”九爷走到袁警官身旁，“她们在脚踝内侧贴的胶带，还有桌子下面的胶带，都是荧光的吧？”
“是的。”中年警员答道。
“荧光的？那刚才停电的时候，我们为什么没有看到？”袁警官问向九爷，语气像是质问。她对九爷参与调查并不满意。
“这个茶桌的桌布是完全落地的。”九爷指着茶桌，“如果把脚伸进去的话，荧光的胶带只有桌子下面的人看得见。”
“但只有她们提起裤腿，才能露出脚踝吧？”袁警官走到茶桌前，撩起桌布看着桌子下面，“如果犯人在停电时，趴在桌子下面，确实可以看到桌下贴着的荧光胶带，进而拿到凶器，也就是装有毒素的针管。但是桌下没有照明，他怎么会准确的扎到两个女孩的动脉呢？人家又不会主动撩起裤腿给人扎。”
“也许就是主动撩起裤腿的。”九爷在茶桌前坐下，一边思索一边答道，“如果她们在直播前，有人命令她们，在直播时把脚放在桌布里，并在停电后撩起裤腿……”
“怎么可能？谁会给出这种命令？”袁警官走到九爷面前，“这样奇怪的命令，这两个女孩也会照做？您的推理也太牵强了吧？”
“给出这种命令的，自然是凶手，或者他的帮凶。”九爷起身，谦逊面对袁警官，自如解释着，“而能让她们两个都听话照做的，自然是导演啊。导演在上船前，给大家都分发了小手机，这个您应该知道吧。那么如果导演给了她们指令，并说是节目的一个必要环节呢？”
袁警官听了想了想，转身问道，“小手机呢？查了吗？”
“查了。”中年警员看着袁警官，有点尴尬，没有说出结果，而是把两位死者的小手机递给了袁警官，让她自己查阅。
导演确实给出了九爷所猜测的指令，连娜奥米在节目中污蔑李城的台词都在导演所发的短信当中。袁警官看完短信，把小手机还给了中年警官，“收好了，这是证物。”她又转向九爷，态度和缓一些，“有些不对啊。如果导演是犯人，而且大家都这么听导演的话，那导演在酒里下毒，让想死的人喝酒，不是更方便吗？”
“这确实是个疑点。”九爷点头，认同袁警官的判断，“那我再大胆猜测一下，导演大费周章，是为了嫁祸。这个凶器针管上，恐怕有被嫁祸者的指纹吧？”
中年警员没想到九爷料事如神，迟钝了一下，随即答道，“指纹是有，具体是谁的指纹还在比对。”
袁警官无奈地看了看中年警员，“还查着什么了，能不能一次性都说出来？”
“就剩一件事了。”中年警员拿出一个小袋，袋中装有一个手工制作的微型遥控器，“这是个远程短路的遥控器，犯人应该是用它让这里停电的。”
袁警官拿过小袋观瞧，“还有这玩意？这能远程导致停电？呵呵，太高科技了。有指纹吗？”
中年警员摇头，“没有。这个确实没有，现在只查到针管上有指纹。”
“那些酒杯都被摔碎在地上了。”九爷低头看着地上的玻璃渣，“演员们的身上都沾了红酒，这不正常，红酒看起来像是刻意被洒出来的。有查出什么线索吗？”
中年警员再次摇头，“没有。可能是慌乱中，有人撞到了茶桌，然后使得酒杯都摔下来了。”
“杨飞呢？那个导演呢？找着没有？”袁警官问得没有底气，她知道杨飞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中年警察叹了口气，摇头答道，“还在找。这船太大了，找他需要时间。”
“那这段时间不如审讯在场人员吧，袁警官。”九爷上前提议。
“嗯。”袁警官点头，“不过审讯的话，还是我们警方来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九爷笑着说道，“我去多不合适啊。不过我想看看刚才的录像，确切说是听听，听听刚才都发生了什么，有没有咱们疏漏的。还有，袁警官，N+1的案件您知道吧。如果这两位死者，是N+1的话，那么有嫌疑的范围可能会很广。毕竟在场的人里边，几乎没人希望她们两人都死吧。听说您是审讯与搜查实证的高手，祝您在审讯中找出线索。”
袁警官笑了，“N+1，多么可恶的作案手法。也就是说，想杀死其中一人，就算是有作案动机是吧，确实有这种可能。您的建议我知道了，那个录像您想听就听吧，谢谢您给我们的建议。”
袁警官说罢，准备离去。中年警察走到她身边耳语了几句，袁警官听后若有所思，随即便大步走远。九爷跟韩羽使了个眼色，韩羽便跟上袁警官去做询问，娜娜留在了九爷身边。
询问的第一个人是李城，他被单独带到了三层船长的工作室中。工作室内布置简洁，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袁警官、韩羽和负责记录的警察早已坐下，李城与他们对坐。
“请问您最后见到杨飞导演是什么时候？”袁警官开门见山，客气问道，“还有，在真人秀拍完到直播拍摄的这段时间里，您都做了什么？我所谓的这段时间，是下午6点到晚上8点之间。”
“最后见到他，应该就是真人秀拍完，我们在第三宫苑那合影的时候。”李城慎重回忆道，“当时大家都在，我们有大合影，还有分组合影，好像每次合影都有他。之后我就先在屋子里歇了会，换衣服，洗澡。我听说他们都去四层桑拿按摩去了，我就也去了，很多人都看见我了。在那之后，我就回屋睡觉了，因为难得休息，晚上还得接着拍摄。晚上8点演员化妆，我去的晚了点，可能8点一刻到的吧。不过我迟到无所谓，男的化妆简单。我能想起的就是这些，应该没有遗漏。”
“好的。这个您见过吗？”袁警官在桌上摆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杀害娜奥米和艾薇的针管。
李城表情突然一紧，屏息看着，看了很久才回答道，“好像在哪见过吧。”
“没见过就是没见过，见过就是见过。”袁警官语气和蔼，“这么模棱两可的答案，是话里有话吗？”
李城看着照片有点出神。
“你想看多久？”韩羽目光如炬，双眼专注盯着李城的反应。
李城本就紧张，被韩羽眼神刺激，转瞬变得愤怒。他把照片甩了回去，反问道，“干嘛？还不让看看？”
“没有没有，您想看多久都可以。”袁警官向李城礼貌表态，又严厉对韩羽说道，“让你说话了吗？闭嘴。”
“对不起。”韩羽点头道歉。
“不好意思啊，年轻人心急。”袁警官对李城依旧客气，“不过我们队里的人跟我说了，说他们在现场搜查出这个针管的时候，您就非常关注，总想多看几眼。您对这个针管是不是有什么了解？或者您是认得的？”
李城挠了挠鼻子，低头看着照片，视线不敢与警察交流，低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个针管吧，我之前好像在伯格的屋子里见过。”
韩羽对袁警官耳语，“他说谎。”
“你出去。”袁警官毫不客气，“是我审是你审？这不需要你，你出去吧。去帮着找找那个导演杨飞吧，或者去找点什么证据吧。没有证据，就别来跟我说话。”
韩羽被说得无语，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不该还嘴，于是带着自己的东西默默离开。
“不好意思，又让年轻人打扰了。”袁警官面对李城又是和颜悦色，“您刚才说在伯格的屋子里见过，有凭证吗？”
“没，没有。”李城紧张，嗓子不适，喝了口水，想了想说，“但我觉得这事跟伯格有关。”
“何以见得？”袁警官问道。
“娜奥米原来是我的助理，她离开我其实是因为我知道了她整容的事。”李城稍稍坐正，“我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这么污蔑我，她跟我的关系其实一直都还不错，我们一直都有联系，这事她还特意不让伯格知道。她跟了伯格之后，伯格对她刚开始还挺好，但后来也发现了整容的事，于是就冷淡下来了。娜奥米不只想作助理，她想做明星，伯格只是她的跳板。伯格和我一样，并不支持她做演员，因为那样整容的事很容易暴露，一个特写就能暴露。娜奥米就因为这个，和伯格闹过别扭。她生气的时候就找我喝酒，还告诉了我一个伯格的秘密。你们可能知道，伯格19岁就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推理小说，他也是因此年少成名的。但那小说其实有一半是他父亲写的，伯格本身没什么才华，还天天自诩天才，太虚伪了。有一次，伯格的父亲喝多了，告诉了娜奥米，娜奥米喝酒的时候就告诉了我。娜奥米吧，有一个缺点，就是大嘴，什么都往外说。我估计伯格是不想让父亲代写的事外传，所以才对她下手。”
“您说的信息非常重要。”袁警官给出了肯定与信任的眼神，“那我同样想问一句，有什么凭证吗？”
“没有。”李城摇头，“我们喝酒的时候也没录音。没有凭证。”
“那艾薇呢？您对她都了解些什么呢？”袁警官追问道。
李城轻松笑了，靠在椅背上，“这还真不知道，那孩子平时挺内向挺老实的，天天跟在她姐身后，我都没跟她说过几次话。虽然我和艾蔷关系一般，但我得说，艾薇死了，挺可惜的，多善良的一孩子。”
“那您还能想到什么呢？上船之后，有发现什么反常的事吗？”袁警官的语气，像是最后的问题。
“没有，我暂时想不到什么。”李城回答得很快。
袁警官点点头，“好，那谢谢您，我们先问到这，还要问别人呢。您请回吧。”
李城起身准备离去，又匆匆留下嘱咐，“伯格那个事，别告诉他是我说的啊。”
“好的，您放心。”袁警官像送走顾客一样，送走了李城。
第二个审讯的是伯格。伯格被问了同样的问题，他的状态始终理性。他说合影后没见过杨飞，直播前一直在休息休整，做过按摩，针管没有见过，艾薇虽然熟悉，但不知道她得罪过什么人，娜奥米倒可能是被人刻意谋害的。
伯格接受询问时说道，“李城的缺德是业内出了名的，他为了让自己成为话题，经常说些有潜台词的话，双关的话，目的就是招惹是非。不仅如此，在国家遇到领土争端问题时，他还在网上胡说八道。他是个没有什么底线的人。我听娜奥米说，待在李城身边都危险，他得罪过的人太多了。娜奥米对李城的事是如数家珍，李城恐怕是怕娜奥米说了他的秘密，所以灭口。杀人这种荒唐的事，李城干得出来。”
李城和伯格都相指矛头。为了了解艾薇的事，第三个询问的是艾薇的姐姐，艾蔷。艾蔷梨花带雨，说合影后没见过杨飞，由于和伯格是同学，按摩是一起去的，当时妹妹还好好的，那个针管她没见过，也不知道妹妹得罪了谁。至于娜奥米之死，艾蔷认为她可能是被人谋害，而她的矛头却没有指向李城。
艾蔷接受询问时说道，“从昨天我们几个同学，也就是我、伯格还穆凌佳几个同学在沙滩聚会的时候开始，一直到节目录制，台湾的那个晓欣就神神秘秘，跟我们忽近忽远，一直跟踪我们，阴魂不散的，特别渗人，特别可疑。伯格身边虽然有了娜奥米，但伯格和她刚在一起不久，情感还在发展。我们人人都知道晓欣暗恋伯格，她一定是想弄走娜奥米，让娜奥米彻底不能再接近伯格。可是我那妹妹，不挡她的路啊，我妹妹一向谨言慎行，与人为善，怎么会遭到如此毒手……”
艾蔷提到妹妹就控制不住情绪，她从女性的角度提到了情感问题，指出了晓欣的嫌疑。于是，第四个被召来问话的便是晓欣。晓欣高冷，却也坦诚，说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确实一路跟着伯格，她可以作证伯格在大合影之后没有接近过杨飞，而她自己则是伯格去哪她跟到哪，她也是在合影后就一直往返于房间与博物馆的四层之间，针管她肯定没有见过，她讨厌针管，且晕血。至于娜奥米，她虽不喜欢，但没有希望她死。之前几人都说娜奥米是被谋害的，而晓欣却提供了新的思路，她说不是没人记恨艾薇。
晓欣接受询问时说道，“我没有想暗示谁有嫌疑，我只是想说一个事实，其实也不是什么事实，只是圈子里很多人都在传，说艾氏姐妹私下不和，妹妹不是平白无故分到那么多钱的。这事说来荒诞，演戏的时候，妹妹帮姐姐做些替身也就罢了，据说为了争取到某个大戏中的角色，妹妹还曾被姐姐逼着去与出品人潜规则。哎，说心理话，如果真有这事，那艾蔷就真的有些过分了。不过艾薇也不像你们看着的那么天真无邪，她能分到姐姐那么多片酬，是跟姐姐勒索来的。也许是艾薇贪婪，勒索过分，让姐姐忍无可忍，于是招致了杀身之祸。”
询问过这几人，袁警官才明白名利圈中的尔虞我诈真是无处不在，祸人之心也是人人暗藏。虚伪阴险也就罢了，令她懊烦恼的是，中年警察报告她说，针管内的毒素已查验清楚，是河豚毒，两位死者是被注射了大量河豚毒才导致麻痹死亡的，而凶器针管上有李城的指纹，李城一定有所隐瞒。
袁警官没有再与人客气的精力，很快就把李城带到面前询问。她严肃问道，“李城先生，我们在凶器针管上，检测到了你的指纹，请问你有何解释？也请你不要再说什么好像，如果你碰过这个针管，之前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说是好像见过？如果你在伯格的屋子里见过，那么请说得细致一些，你什么时候见的？你去伯格的屋子是做什么？我听说你和他关系不好啊，是他邀请你去他屋子的，还是你自己偷偷潜入到他屋子的？请务必如实回答！”
“哦，这个，这个针管啊，是这样的，我啊，其实早就……”李城一时口吃，语无伦次。
“我可警告你。”袁警官边拍桌面边大声说道，“再有欺瞒，阻碍警方办案，我们绝对不会从轻处理。你现在说实话，我们既往不咎。我再重复一遍，你现在说实话，我们既往不咎！”
“好，好，好好好好。那个，我说实话，说实话。”李城神情紧张，十指扣在一起却仍抑制不住颤抖，“实不相瞒，这个针管我是碰过，我也没去过伯格的屋子。我对伯格就是看不顺眼，所以想整治他一下，吓唬他一下。但我也是冤枉的啊，这个针管我虽然碰过，但我绝对不是杀人凶手啊，当时黑咕隆咚的我看得见谁啊，我怎么会拿这玩意去杀人啊。这个东西之前出现在我的屋子里，在窗台上摆着，我们上船的时候听说船内有机关，可以找到宝藏，所以我当时就什么都打量，什么都摸摸，什么都琢磨一下。这针管摆在窗台上多不寻常啊，我记得我好想摆弄过半天呢。后来也忘了是什么时候，这针管就不再我屋子里了，因为当时宝藏已经找到了，所以我也没有在意。谁知道这是杀人的啊，这分明就是陷害啊！赤裸裸的陷害啊！您要明察啊！直播的时候我是很生娜奥米的气，但不至于杀了她啊！毕竟杀了她，她在直播中污蔑我的话也收不回来啊。我是冤枉的！这是别人设的局，下的套，我是冤枉的！”
“您说的都是实话？”袁警官看着李城的眼睛。
李城激动，都快哭出泪来，“绝，绝绝对对是实话！虽然我没什么凭据，但绝对是实话！”
“说实话就好，早就该说实话了。”袁警官态度恢复和蔼，“不过毕竟凶器上有你的指纹，从现在开始，请你不要离开这个房间，有什么事，可以跟这里的警察说。记住，这都是为你好。”
“明白，明白。我哪也不去，求您一定要替我洗脱啊！”李城气息渐渐平静一些，“哦，对了！忘了说了，我得罪过他们的老师，伯格、艾蔷还有穆凌佳的老师。有一次，我和他们的老师王红杏做一个节目，我拿他们老师的名字开涮，调侃，弄得他们老师很不高兴。我对电影学院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但那次节目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说了很多他们学校和老师的不好。他们一定是记恨我，一定是因为这个记恨我。”
“好的，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核查的。”袁警官拍拍李城肩膀，“一切都有因果。您就在这好好休息吧，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好错怪一好人的。放心。”
袁警官独自走出了三层的工作室，在博物馆中徘徊。她用对讲机问中年警察搜查的情况，中年警察说暂时还没有找到杨飞。没有实证的分析是袁警官最不擅长的，她想到演员们明早就会离开，破案迫在眉睫，于是暗下决心，登门拜访了她不太喜欢的九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