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饭局解散,我坐在回家的车上,却依然因为刚才被那个姓邢的老女人当众羞辱而胸闷气短愤愤不平。切,Nick余竟然还在一边装作和我完全不认识似的,也就是说根本没把我和Doris的关系放在眼里呗!一想到这我就来火,看我不绘声绘色给Doris讲讲今晚我的见闻,让她回去好好削Nick一顿。
我打开Doris的电话号码,却在要按播出键之前犹豫了。我该怎么和她说呢?这种事连我看了都气得直接泼酒,Doris这种外强中干一脑子稻草的傻丫头,要知道她一往情深的Nick竟然这样,该有多伤心。当年我告诉Fiona关于Oliver骗她的事情之后,她瞬间奔溃的情形还依然历历在目,Doris还不如Fiona呢,万一现在没人在她身边,她一时想不开该怎么办?我还是再忍忍,回家跟Clemence这个诡计多端的人商量商量再算。
“你在想什么呢?一会儿呲牙咧嘴一会儿又唉声叹气的。”丁毅勇的声音忽然冒出来,吓我一跳。我这才又回到现实,我们叫了个专车一起回家,他那么大一只,非说自己醉了要趴我腿上,整个人窝成一个诡异的姿势。我开始还以为他在车上摇着摇着睡着了,没想到他竟一直在偷看美丽的我!
我用力捏住他的一只耳朵,将耳垂和耳骨折叠了一下,原本以为他会疼得嗷嗷叫,没想到他耳朵还挺软,任我蹂躏也没什么反应,还厚脸皮地用脸使劲蹭我的腿。
我低头不怀好意地看着他的大脸,他也情意绵绵地看着我,忽然心生一计。我装成胃不舒服,马上要吐的模样,只见他瞬间面露惊恐,和触电了似的“嗖”地一下坐了起来,到处找能用来装我呕吐物的袋子。
我哈哈大笑,他这才松了口气,斜眼瞪着我,一副咬牙切齿的样。谁怕谁啊,我也学他,忍住笑挑衅地斜眼看他。
他突然一个熊抱把我揽入怀中:“小橙子,你知道吗,我有时真想把你变成这么小这么小的一个,这样我就能把你揣到我的口袋里,到哪儿都带着。”他食指拇指张开,比划着所谓的“这么小这么小”。
“想得美。”我被他这个壮汉的比喻给逗乐了。
到小区门口了,我们一同下车。这时候也才晚上九点多,被炙烤了一个白天的水泥地已经散热完毕,整个小区被夏夜知了的大合唱团团围住,而花园角落几只小狗打架奶声奶气的叫声突出重围,公共运动器材上有几个大叔穿着白背心在那比划,不时发出一声低吼。社区健身房灯火通明,在紧身健身服的雕塑下显得凹凸有致的女孩,对着大落地窗在跑步机上跑得满脸通红,引得晚间散步的单身男士不时驻足欣赏。
如果刚才在饭局上只是生意场上的逢场作戏,那么此时夏夜的凉风,银盆般的圆亮,和并肩而行的身边人才是当下真正的生活。
“那个邢总到底什么来头啊?为什么董总和张总对她还挺上心似的?”我知道这问题有点煞风景,但我不得不问。
“她嘛,基金圈有名的铁娘子,家里算是有点背景吧。”丁毅勇老实巴交地回答。
“你们打过交道吗?她……结婚了没?”我觉得自己像是个吃了败仗的八婆,因为不服气正阴险地打探对方的隐私。
“没有直接打过交道,不过我经常和他们公司别的同事一起打球,偶尔听他们提起过,肯定是单身,好像不怎么近男色。”他接着吞吞吐吐地补充:“但,也不像是近女色的。”
“哦。”不给力啊,根本没提供什么关键信息。
“娘娘,是否还需要小的以后再给您去打探打探?”丁毅勇捏着嗓子说。
我点头如捣蒜。
“那咱们就起驾回府吧。”他端着我的手,我们一起进了电梯。
凡事过了今晚再说。
第二天一早到公司,我看到桌上多了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支YSL的口红以及一张小卡片,落款一个单字儿“张”。看来这是张总体恤下属的一个小举动,但除此之外,她对于昨晚的事只字不提。我自然知好歹,开开心心地把口红当即拆开用上,也顺便把不快抛到九霄云外。职场中就是这样,能有多少成就就必然有多少添堵的事儿,什么都往心里去的话不仅不利于美容,还不利于美胸。据说小肚鸡肠的人容易乳腺有毛病,我得凡事看开一点,犯不着为那种人一直生气。
刚开工没多久,Fiona就开始在微信上追着我要那些去办韩国签证的资料,我被她缠到不行,答应她趁上午空闲,都弄好了之后中午给她送过去。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发现Nick可能有点情况,我该不该告诉Doris?”见到Fiona之后我问她。昨晚没回家,也没来得及和Clemence商量,我突发奇想,觉得先问问Fiona这个“过来人”的意见也不错。
Fiona一下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说:“我正想和你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那天看到你那个傻大个男朋友好像和个洋妞……”
“什么?丁毅勇和一个洋妞?你确定是他?你哪天看见的?在哪看见的?怎么可能?”我脑子里瞬间挤满了一万个问号,胸口像是被人猛捶一拳,手臂上汗毛都因为过度紧张全竖了起来。我觉得浑身发抖,不自觉地握紧拳头,瞪大眼睛问Fiona。
她面无表情地和我四目相对一阵,才懒懒地说:“现在你知道如果告诉Doris她的心情会是什么样了,你再根据这个自己想想该不该告诉她吧,别拉我下水。”
艹!这孙子!在哪学的这种阴招,差点儿没把老子给吓癫痫了!
我一口气松了下来,瘫椅子上坐那缓了半天,才默默地把这个仇给记下,等下次想起来的时候再报!
但被她弄这么惊魂的一出之后,我也的确得出了结果,还是先不和Doris说为好,毕竟我也没发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还是再等等我勇哥那边是不是有更多的爆料再说。
什么时候才能无坚不摧刀枪不入啊,如果不是刚刚的惊吓,我还发觉不了丁毅勇原来已经对我那么重要了,我简直无法想象他如果弃我而去,我该如何反应。因此,我不由得更同情当年的Fiona一点,也更心疼现在的Doris一些了。
还好何老妖过着比我更幸福快乐骄奢淫逸的生活,不然大家都那么可怜,就我自己快活,显得好像还挺不仗义的。
中午午休时间就被我在这么夏日的暴晒中来回一趟度过,我被烤的头发都快着火了,愣愣地坐电脑面前咕咚咕咚干完一整杯水,就看见张总急匆匆拿着笔记本电脑往秦朔办公室走,接着是董总端着个老干部茶杯,然后就是法务部负责人一身黑西装神色紧张地跟在后面。
我敏锐的直觉告诉我,一定有情况!
但是啥情况呢,好想知道啊。害人之心不可有,八卦之心不可无!我扭头一看,证券部几个同事也都在交头接耳,就方珂戴个耳机一副两耳不闻天下事的样子,估计又趁张总不在正抓紧时间淘宝呢。
“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我轻声问同办公室的男孩隆磊,刚来时他对我特别照顾,各种报表啊K线图行业研报什么的都主动手把手教我,当时我还觉得他人真好真热情,但自从丁毅勇和我的奸情曝光之后,他的热情明显减退许多。人嘛,就这么现实,职场里哪有人无缘无故对你好,都是别有所图的前期表现形式而已。
他看了看我,买卖不成仁义在,还是很善良地回答了我:“你看了刚发的和科望集团有关的一个公告没?”却依然忍不住给我卖关子。
“我刚回来没来得及看诶,什么呀这么严重?”我尽量显得天真无邪,刚种的睫毛都快眨巴掉了。
“蒋荣华刚刚公告,他已经持有科望超过5%的股票了。”
我去!我惊呆了,这么突然的公告,难怪打我们各措手不及。我起身出门,看着秦朔办公室紧闭的门,愣了半天不知该作何感想。也就是说,野蛮人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站到我们门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