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泽慕和谨影在晚膳前回到宫帐。谨影一见到卫云一就叽叽喳喳地扑过去告诉她骑马如何有趣:“长公主姐姐,慕哥哥说你也不会骑马,下次让他教我俩一起学好不好?”她柔软的小手轻扯卫云一的外袍,没等继续撒娇,就被谨华拖着往帐外走去:“快随我去陪太后用晚膳。要是耽误了,小心太后不许你参加午夜的庆典。“
热闹的两人一离开,帐内立刻静了下来。浮樱去安排晚膳,淑怡阑月随侍在帐外,宫帐内只有对坐的安泽慕与卫云一。见已无人,卫云一轻解下额带,双手递与安泽慕:“如此贵重之物,大皇子应该收好。”
安泽慕闲散地靠在榻上,并未接过额带,细长双眼扫过卫云一微泛玉色的双手:“既然戴上,它就是你的了。该妥善收好的人是你。”卫云一微愣,也不再多言,只起身将额带小心放于卧榻旁的首饰盒中。还未回身,就听见安泽慕离开的脚步:“午夜前我来接你去庆典。”
午夜的庆典是启星节的结束,会从深夜一直持续到黎明。晚膳后卫云一让淑怡阑月去休息,自己在床榻上翻看书卷,不多时就昏沉沉睡去。当安泽慕走进宫帐,一眼便看见纱帐后蜷在床榻上,颤抖的小小身影,
他快步走向卫云一,见她仿佛深陷梦魇,咬紧牙关哭着,右手死死掐在左手腕上。安泽慕快速把她抱在怀里,用力掰开她的双手,一边擦掉她脸上的泪,一边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卫云一、卫云一......”
被困在往日窒息绝望的噩梦里,跌向黑暗的卫云一,忽觉一双有力的大手拉住了自己,她努力想看清是谁,却只看到一个逆光的模糊轮廓。她睁开眼,神智清明后,发现自己竟然被安泽慕抱着,心下一慌,立时想挣脱出来。
安泽慕微用力,制住了怀里的人。:“别乱动,小心伤着。”他将卫云一左手的衣袖往上拉,细看布满手腕的新旧掐痕,眉心逐渐收紧。见他一字不说,被身后炽热体温包围的卫云一渐觉得耳朵发热,暗自用劲想抽回左手。突然安泽慕将她轻抱起放回床榻,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说:“午夜庆典快开始了,我去帐外等你。”
这场庆典,是卫云一永远刻在心底的一夜。
安泽慕带她避开了在崖上庆祝的人群,将晋远浮樱等人也留在远处。此刻两人并肩站在海滩上,沉默的海浪一阵阵没过卫云一赤裸的脚背。这是她第一次碰触到海水,微凉、鲜活,让她不由自主地生出向往之意。漆黑无尽的夜空里,一轮异常清晰的明月泛着迷人的光泽,在海面上投下波动的倒影。
“母妃说,送她额带之人,总让她想起这轮明月。”安泽慕自言自语般开口。“她常戴着它,旁人只以为,它是有人月两圆的吉祥之意。只有我知道,戴着它的母妃是怎样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