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食干粮,渴了便饮点山露溪水,累了便坐地歇息,困了便树叶遮盖抵御凉风,日子艰苦,不在话下。
玄装一心向西,长路漫漫,唯有风景作伴,在这片偌大荒无人烟之地行了好些时日,包裹里干粮早已用尽,唯有采摘几个涩果填饱肚子,实在是身心俱惫,若不是心里有股信念强撑着,只怕体格瘦弱玄装早已倒地不起。
就这般走着,至到下午眼前才出现一村庄,在那小土包上写着‘高家庄’三个大字。
高家庄,顾名思义大部分居民姓高,而这高家村最大的宅院便是眼前高太公宅府了。门前两只石狮子张牙舞爪,雕刻栩栩如生,两扇红木漆门上挂着的门匾龙飞凤舞刻写着步步高升四个大字,一看便是气势非凡。
玄装整理了衣装,上前敲敲了门帘,很快便有一小厮模样的人前来开门,见到玄装后,一脸嫌弃说道:“去去去,一边去,这里没东西施舍给你。”
这两天在大山里折腾,玄装衣物肮脏,划破,鞋面上还露出大脚拇指出来,手里拿着禅杖,此时这幅狼狈模样难怪小厮把他当成了乞丐。玄装也不在意,微微一笑,颂了句佛号:“贫僧乃是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大雷音寺求取真经,路经贵府要些斋饭。”
小厮刚想轰他走,听他怎么说,楞了一下,脸上红润了起来,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玄装没有不耐烦重新叙述了一遍。那小厮红光满面,兴奋抓起玄装的手道:“村子有救了,小姐有救了,真的有位来自东土大唐的高僧,高僧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知老爷。”话说着,一股烟跑进了里堂。
接待玄装的正是宅邸主人高太公。高太公见到玄装脸上撕不开笑容,像是多年未见老友客气,立马吩咐厨子准备一桌上好素菜招待,就连平日里不喝酒的他今日有拿出了珍藏素酒硬拉着玄装饮上几杯,十分热情。
玄装推脱不过,便喝了几杯素酒。高太公举杯相邀,玄奘又饮了一小杯,直觉的头昏昏的,便听他道:“今日一大早老朽便见喜鹊在屋檐徘徊,瑞祥征兆。没想到今日果真能遇到大师,真是好事啊,好事。”
“大师真是才高八斗,英气逼人,实在乃是人中龙凤也。”
.......
这高太公说起夸赞话来,一套接着一套的,说的玄装脸上也不知素酒吃的还是夸的满脸通红,连连摆手不知如何接话,只是一个劲道:“太公,言重了,言重了。”
席间,高太公放下筷子,莫来由叹息一声,声音充满着无奈及悲凉之意。
玄装询道:“太公,为何无故叹息。”
高太公无奈道:“实不相瞒圣僧,老朽有一事困于心中,另我手足无措,心力憔悴。”
话说,高太公有三名女儿,大的唤名香兰,二女儿玉兰,小女儿翠兰。三人各个生的貌美如花,婀娜多姿。本来这高太公也无个子嗣,大女儿二女儿已嫁给了当地人家,一直希望能在这三女儿当中找个上门女婿养老。
刚巧不巧,前段日子从外面来了一壮小伙,模样还行,问其姓名,答曰“八戒。”他还说自己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姐妹,情愿入赘当我家上门女婿。高太公心想真是踏破铁屑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便答应了下来。
这八戒自入赘这个高家后,干活倒真是勤快,耕田种地不在话下,打扫洗刷没有怨言,抬重起物一个顶八,就在高太公以为捡到个宝际,可万万没想到这八戒有一回喝了个酩酊大醉,吓的邻里四舍惝恍而逃。
好家伙长嘴大耳朵,眼小入线,活脱脱一只猪模样。吃醉的八戒舞着靶子,电闪雷鸣,众人落荒而逃。倒也可怜了翠兰这女儿,悲伤不止,若不是高太公劝阻只怕上吊自杀。
高太公本就一凡人,也无什么手段,便到处请仙捉妖降服这头猪妖,何奈猪妖神通广大,妖法凌厉,请的几个自称什么狗屁大罗神仙的’仙人‘被那猪妖吓的连自家婆娘也不认识了,胡言乱语。至此在无人前来降妖了。
八戒见到城里贴着的降妖告示要降自己,倒也心平气和,亲切搂着高太公肩旁道:“老丈,我一心喜欢你女儿,也不会待她不好的。在说我八戒本是天蓬元帅投胎转世,受天命保一位自唐朝和尚去西天取经,也无多少日了,这些时日我想多见见翠兰,还枉老丈莫要阻拦。”
高太公眼泪婆娑的诉心肠,玄装低头颂了句佛号,也不知如何安慰,便在他杯子中添了素酒,说道:“老丈,您老放下,若是这猪妖在来,我便劝服他莫做伤天害理之事。”
闻言,高太公才停止了哭声,拉起玄奘放在自己手心里,道:“多谢法师了,若能劝服那猪妖,代表高家庄谢过您了。”话说着,便要叩头谢恩。
玄装道:“无需多礼。“
高太公说这猪妖住在深山一个名叫“云栈”洞府里,而每过三天便会来高家庄看望女儿高翠兰,今天正好也是距上次他来的第三天了,想必今晚猪妖必定会来。
玄装点头道:“既然如此,贫僧今晚就在此地等候这位八戒施主了。”
高太公看了他一眼,面有担忧之色,说道:“法师,要不要帮你找些人来。这猪妖妖法无边,我也是怕伤了法师。”
玄装笑了笑道:“无妨的。若是这般人多,这猪妖恐有异心,还坏了事情。贫僧一人在此等候,您二老早点歇息就好。”
高太公点头称是,多说了几句关心之话,便留下玄装一人在厅中守候。
这一天夜里,星辰遍布,月儿明亮,玄装则一人独坐在厅中颂经念佛。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不曾见猪妖的到来。玄装倒也无惧,只是觉得身体久坐有些发酸,起来走了两步,走到门口处,便见天边一朵乌云正向这边飘来,似乎这一刻天气也有些冷意,怕是这猪妖到了。
那猪妖不走大门,也不翻墙过,竟然是从那乌云里跳了下来,若是玄装知他是猪妖,不然便以为他是什么大罗神仙哩。但瞧这猪妖真如传闻那般长嘴大耳朵,活脱脱一只猪模样,但穿着却是与寻常人无异,手里拿着一根钉耙,也正好奇打量着自己,颂了句阿弥陀佛。
八戒倒是觉得十分有趣,这位‘仙人’既不像前面那些道人开坛做法,急急如律令,猪妖那里跑。也不像蛮人这般一上来恶言相向喝到猪妖,纳命来。反而来了句莫名其妙的阿弥陀佛。八戒点点头,询道:“你可是高太公请来降我的?”
玄装双手合十道:“贫僧乃是东土大唐要到西天大雷音寺求取正经的。”
八戒扬扬手中九尺钉耙,嗤之以鼻道,“那来的野和尚,快点闪开我要见翠兰,若你在这阻拦定要有你受苦的。”
玄装颂了句佛号,道:“施主,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八戒烦不可耐,道:“婆婆妈妈的,劳资也没杀过人,如何放下屠刀,你这和尚如此冥顽不灵,只好让你受点苦头吃了。”话说着,八戒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张猪脸瞬间鼓涨如个气球般。玄装见他面红耳赤,也不知这猪妖搞什么名堂,下意识往后面退了退。
八戒脸庞越涨越红,手掌下翻,突地,张嘴呼出一股浓气。这浓气随风而飘,气味极为呛鼻,犹如针扎进人体气孔,玄装虽有防范,捂住口鼻,但这股浓气味道实在大,无孔不入,几乎眼睛都睁不开了,耳畔隐约听到一个声音:“没毒的,只会让你睡上些时间。”
玄装直觉的身体脱力,抬着头甚是吃力,再也站不住踉跄一声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