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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五层

时光荏苒,如同白驹过隙。转眼之间,一个月已然流逝。

这一个月,行健可谓是享受了世上所有乐趣,简直如同身临天堂。那些他想做的,甚至对以前来说可望不可及的事情,几乎都在这一个月实现了。

渺星之中,犹如佛国。没有猜忌,没有尔虞我诈,没有世间险恶,只有一片欣欣向荣、融融恰恰的模样。虽然行健也为此感到过奇怪,可却没有深究。再怎么说,他只是一个14岁的少年,就算经历过世间百态,看到过各种人性黑暗面,但内心终归是对和平与美好向往的。这样的世界,正不是他想要的世界么?

而行健六个兄弟,都是以他为首,甚至可以说整个世界,像围绕着他在转。不管行健说什么,其他人皆会一口答应,丝毫不会产生怀疑质问。仿若少年说的一切,都为真理、圣旨一般,不容置疑!

不过最让行健觉得奇异的,还是范子瑜的变化。自从行健警告范子瑜别叫他老婆后,这家伙竟然真的就没再叫过!这令得少年很是惊讶啊!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范子瑜真心想改,那也不可能改变得这么快吧!要知道,他以前叫行健老婆都叫成顺口溜了!

一切,显得是那么的反常,甚至有些离谱。

在这个极乐世界下,行健第一次感觉到了隐藏在真实底下的一点虚幻……

然而,清秀少年并不想离开这个世界,他想沉浸在这缥缈的快乐当中。就像饮酒的人,明知是醉,却强说是醒……

这一晚,如同往常一样,行健倒头就睡。

梦境中,行健恍恍惚惚,回忆起了他的记忆深处:

那是文礼和九冬善意的嘲讽。

那是范子瑜带着欠揍笑容的一声揶揄:“老婆”。

那是胡建鸿可爱的恶作剧。

那是堂弟徐肇则有些严肃的警语:“兄长,这里有些问题”。

……

还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可惜这些,现在已经不在了……

种种隐藏在脑海深处的回忆,犹如苦水一般从腹中反上来,在咽喉里打转。不知何时,几点浊泪在行健眼缝凹槽处,凝聚!

“明明这儿如此完美,为什么我还是感到不开心呢……就好像生活中,缺少了些什么……”行健躺在榻上闭着眼睛嘟囔着,犹如一番梦呓。一种空无所有的感觉,真真切切地透过梦境,穿越到现实,影响着少年的心境。

这个世界是那么的丰富多彩,却填装不了内心深处的空虚。

……

第二天,行健醒来。还是如往常一样,胡建鸿小跑过来,来到他的床前,叫他过去吃早餐。

“一切……都是假的,对吧。”清秀少年出自己房间,突然冷不丁地说出这一番话。他眼皮微微下沉,只漏出细细的一条眼缝。

胡建鸿浑身一震,嘴旁带着一抹陪笑回头:“行健哥哥,你说什么呢……”

“别再装了,你也不是胡建鸿吧。”行健将低沉着的眼皮抬起,眼中放射出几行尖锐慑人的光芒,直逼的人不敢对视。别看少年身形只有14岁的样子,但眼眸却比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妖都要犀利。

胡建鸿眼神躲闪了一阵,没有说话。

气氛,僵持了一会。

“看来被我说中了吧。”行健收回刺人的目光,眼中重新平静了下来。只是再看向胡建鸿的眼神,却少了一份对弟弟的疼爱宠溺。

胡建鸿仍是不说话,保持沉默。

“我不怪你,也许你只是一团幻境的组成,甚至连灵性都没有。所以我既往不咎,不会因为你伪装成胡建鸿而对你进行报复……当然,我同样不会在把你当成原来的胡建鸿对待了。

“我能感觉到,这个幻境已经摇摇不稳,快要消失了。当我不再对此地没有留恋之情的时候,便是我破开幻境之日。”清秀少年口中边说着,两腿走到窗前,双目望向远处天空,就似要洞穿所有云烟。

“这儿的世界是如此的美好,难道,哥哥就不多留一会儿么?”胡建鸿的声音,有些怯怯的,听着就令人不禁心生怜爱。

行健也不例外,他眼神恍惚了一瞬,但很快就坚定下来了,发出质问的语气:“你是真正的胡建鸿么?!”

胡建鸿没有吱声,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既然不是,那我把对他的感情寄托在虚假的你身上,不觉羞耻可笑么?!况且,我对你好,真正的小胡又感受不到,那又有什么用呢!”

“那么,也就是说,行健哥哥,你一定要离开这儿了?”

“嗯,我意已决。”不带任何感情的回答。

“那就……对不起了。”说话间,胡建鸿脸庞完全沉下去了,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朝着行健的后背捅去!

“幻境,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行健的眉头蹙了蹙,口中发出淡漠的声响。

咔!

倏然间,已少年的脚底为中心,整片天地,分裂成一块块碎片。随着微风舞动,点点消散。

“其实在早上起来的一瞬,我就已经知道,这儿是幻境了。可惜当时心志还不够坚定,没能仅凭自己的意志舍弃这美好的世界。

“见胡建鸿进门来叫我出去吃早饭,我在心中踌躇了一番,想着要不要将这些事告诉他。如果没告诉,我便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去破除这幻境,但这是几乎不可能的;而告诉他这件事,又有很大的风险。因为他的对话可能会将我影响到两个极端:一是被他的话所打动,永远沉迷于这个世界;二是放下心中最后一道坎,真正地看破幻境。

“呵。”想到这里,行健嘴角撇出一道轻笑:“幸好我的性格比较喜欢赌,知道富贵险中求。便选择了告诉他实情。

“一开始胡建鸿打的牌都很好,。把我牵制得死死的。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我其实那时心中已经动摇了。可到最后胡建鸿拔出匕首的那一瞬,我才知道,也许,整片世界、乃至整个宇宙,根本没有真正的美好……

“他的此举,也算是放下了我心中的一个疙瘩。我这时才完全敢说,对这个幻境不再存在留恋了……”

至此,行健睁开双眸,已然端身立在第四层。

看看身旁两侧,发现九冬和文礼也已经站在这一层了。但两人双眼紧闭,显然还未从幻境里挣脱。

看到这里,行健揉揉鼻子,掩盖住嘴角上一道略显得意的笑。这两位兄弟,怎么说还是比他慢上一拍啊。

“不过,看他们俩那享受的表情,应该也被幻境中的种种天伦之乐迷上了吧……”想着,行健眼中担忧之色一闪,他倒不怕这俩进入其他种类的幻境,毕竟九冬和文礼也是心志坚定之辈。但这类让人沉沦的幻境,行健就拿捏不准了。

“希望他们不要有事吧……”行健心里默默祈祷,可身体却不能付诸实际行动。因为在幻境中,外人不能干扰。这种心有余而力不足感觉,令得清秀少年有些难受。

少顷过后,行健恢复了一下心绪,重新调整过来。他抬头望了望上方天花板中间的大洞,眼中携着清明和坚定。少年双脚做力,身若弹簧,“嗖”地一下,便平地而起,一跃进入第五层——五层塔的最后一层。

而不出意外的,周边环境立马变幻了起来,就如同前几层的一样。

这第五层,是色欲之层。如果要通关,就必须克制住自己的色欲,不让下体占据思考的主导。

此关看似不是很难,实则却是不然。一个人有很多种欲望,但是色欲永远占在第一位。有道云:一阴一阳之谓道。若是把男子比作阳,女子比作为阴,按照自然的规律,是要阴阳结合的。这种欲望,是人人天生就有、刻在骨子里的。

也许有些自恃为君子圣人的人,那是因为没有真正勾引起那心中的情欲。如果有个绝色美人站在你身前,其美貌超出了你记忆中所有女子,你还会做到不动心么?若是还不动心,如果再往你嘴里灌一碗媚药、让你闻着激人情欲的迷香呢?估计很少有人能把持得住了吧!

但是……这一切的条件,都基于“正常人”这三个字上。

很显然,行健不是正常人,他属于非正常人。所以,这关对他来说,形同虚设!

再次睁开双眼,行健发现,自身已然处在了一处古色古香的的阁楼。四周用桃木打造的墙壁层层围拢,构成了一个不大的空间。而房间之内,只有一张才堪堪齐膝的床铺。枕头边上,点着一只正冒着白烟的香炉。

或许是这香炉点了很久,整个房间内全是烟雾弥漫,白蒙蒙的一片,看起来好不朦胧。

行健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子,闻了闻飘在周身的白烟。随着几丝浑浊的气体入鼻,少年的眉头轻轻地拧了拧。这烟味,除了令人有些神情迷离之外,别无他用。但他还不能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突然,行健忽闻嘎吱一声轻响。回过头来,只见阁楼的小门被打开了,一道妙曼身影,在门帘之后,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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