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番外仲夏
“什么时候回来的?”苏扬带着仲夏走到我的面前,看着他们,我丝毫没有看出柠柯说的不和。
“回来已经快两个月了”
回来已经这么久了,怪不得眼睛已经只能看清楚点点东西,就犹如在黑夜一样。
苏扬问我过的好吗?我只是回答,过的很好,只是后面的一些话我没有说出口,没有你的生活,一样可以好好的过,可是他问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为何鼻子会酸酸的。
和苏扬没有说很多的话,然后就那样挽着夏洛的手臂和他们擦肩而过,可是那一瞬间,我眼睛湿润了,心里苦涩了,我还是想他了。
我爸知道我得眼癌是因为一个药瓶,那也只能怪我自己的粗心大意,那天吃过药后,空出了一个瓶子,然后就放到了桌上准备拿出去扔掉,可是结果忘记了。
当我爸问我的时候我沉默了,不知道怎样启齿,不想让他难过,我知道他接受不了,看着我爸的的表情,我知道他很难过。
“爸,你不要难过,真的,我会好起来的,你看现在医学那么的发达,上次我车祸不也活着吗?”我挨着我爸,头靠在他的肩上。
其实我知道,我只是在骗我爸爸,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医生也说过,癌细胞已经扩散了,没有挽救的余地了。
我只是看着我爸,我难过,我宁愿骗骗他。
“琪琪啊!你受了这么多的苦,现在还是逃不脱命运的刁难,是爸爸对不起你,如果我们早点相见,可能会不一样”
真的是早点遇见就不一样吗?如果可以宽心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说一句是的,可是,那是不可能的我没有给我爸爸说是遗传的,我也没有给他说过我妈曾经也是这个病,我还是隐藏了世间就是有那么多的不情愿不割舍。
可是那也只是世间的执着,我也只是世间执着的一份子,就算有千般万般的不舍,那也只能用于无奈来成全,然后让它销声匿迹,然后不留痕迹。
在很久的转角处,会遇见你,可是到了转角,没有遇见你,也没有遇见爱。
时间就是那样的不等着任何一个人,也包括我。
它总是一点一滴的从我们的指尖消失殆尽,要不就是那样悄悄的溜走。
或者就像流水一样划过了我的心悸。
在我眼睛完全看不见的时候我住进了医院,那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进来的,我住进医院只有我爸和柠柯知道,然后没有人知晓,我给柠柯和我爸说过,如果夏洛找我,就给他说我出国了,让他找一个很好的女孩那些也真的如我所料,夏洛问过,柠柯给我说夏洛不相信,我给柠柯说你就按我给你说的做,其他的就不用管了,我知道,我心里放不下夏洛。
我每天呆在医院,嗅着我最不喜欢的味道,坐在病床上,眼前全是一片漆黑,没有半点儿的色彩,唯一的色彩就是看不见,有时候,我自己会慢慢摸索着到窗边吹风,中间没有半点儿的阻拦,甚至有时候我感觉有人在帮忙。
柠柯每天都会来看我,她会给我讲今天是什么天气,外面怎么样,每次听她说我都对柠柯笑,可是我知道自己在笑,我不知道柠柯笑没有,很多次,我听见有哭声,可是只有一会儿,我想,是柠柯在哭在医院,每天都是我爸和柠柯还有张嫂照顾我,表面上,我给他们的感觉是我在一天天的变好起来,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情况是在一天不如一天。
我爸来医院会和我说说话,我也听见他笑过,可是只有那么一点儿,然后没有,我可以感受到我爸没有以前那么快乐了,可是我爸每来一次,我心里都在想,如果我不在了,我爸怎么没办?每当我想到这儿我就不敢再往下想了。
每天,我都要接受医院的治疗,承受着身体上的折磨,那真叫人痛不欲生。
还是站在窗边吹风感受,吹进来的是快要过年的气息,然后脑子很重,只是听见很急促的呼吸声,还有很惊慌的哭泣和叫喊声,还有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我还是摸着手中的那一枚夏洛向我求婚的戒指。
“瑾琪……瑾琪……咱们不可以睡觉,你说过要当我的伴娘的,所以不可以睡觉”这是柠柯的声音,很惊慌。
我很想回答她,很想说话,可是,没有力气,只是觉得眼角润润的。
“瑾琪……你要好起来,这辈子你欠我的还没有还……”这是夏洛,我很想给他说我下辈子还你,下辈子你要先说爱我。
眼泪划过眼角流下后,心跳频率成直线后,幸福终结了,只留下悲伤。
断了听见的系线,最后一寥清风带着死亡的气息穿透所有毛孔,泛着苍白的冥亮,手心牵不住凝结余温的游走,指尖垂下划过的线条,祈求,下辈子会给你前世许下的承诺。
那些曾经和冽风一起吹进棉袄深处的骨子里的悲伤,也被第一抹晕光刺破苍穹后照在身体而湮灭了吧!
断了听见的系线,最后一寥清风带着死亡的气息穿透所有毛孔,泛着苍白的冥亮,手心牵不住凝结余温的游走,指尖垂下划过的线条,是你最后一句的挽留,我已经试图强留指缝,祈求,下辈子,会给你前世许下的承诺。
消散过后又一季,窗角泻下的微光形成圈点,谁都知道又是一个美好季度的降临,那些曾经和冽风一起吹进棉袄深处的骨子里的悲伤,也被第一抹晕光刺破苍穹后照在身体而湮灭了吧!
一切,都会好的,你的嘴角,会有笑的。
冬季的风里永远弥漫着秋的悲伤,就像是这个冬被悲伤凝结了一样,也有着一丝的不安游荡心间,那一句良心不安就是这样见证出来的瑾琪葬礼那天我参加了,看着那黑白相片,我不敢直视,我对不起她,一身黑色的衣服的我,前面佩戴着一朵白色的花,墓前的人不是瑾琪的亲戚就是玩得好的朋友,如果说老天爷会哭泣也只是这样,天空下着细细的小雨,斜飘于人群,看着那张嵌于石碑上的照片,那张可人的笑脸,我心里出现更多的是对不起,是愧疚。
从高中开始,我嫉妒瑾琪,她有疼她的妈妈,后来有了一个大公司的爸爸,我嫉妒她,每次吃午饭,她是吃着她妈妈为她做的最好的菜,我不是,她还有苏扬,一个很爱她的苏扬,她凭什么就可以有这么好的生活?她又凭什么可以拥有我一直很爱很爱的苏扬?凭什么可以霸占这一切?
所以,我嫉妒她,我发誓我要夺取她的幸福,就算不可以得到所有的爱我也要夺得苏扬,我也要让他尝尝失去父母一方的痛苦,所以,我害死了她妈妈。
记得那天,我上课迟到了,那是还是高二,再去学校的路上我看见了瑾琪的妈妈赵红,她提着一个篮子出去买菜,当时我叫了一声伯母,她还笑着问我怎麽没去上学?我给她说迟到了,看着她提着一个篮子我知道失去买菜,可是我还是问了,赵红回答说是,她还说瑾琪的爸爸回去,所以去菜市买点儿好吃的回来,听这句话,我更加的记恨,他们一家可以有着天伦之乐,可以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而我,每天放学回去还得忍受我妈的苦丧着的脸,所以我恨瑾琪,我嫉妒她在我和赵红说我要去学校的时候,左面正好行驶过来一辆车,顿时在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我让你们一家不能享受那天伦之乐,安瑾琪。
我和老天爷打了一个赌,要么她救我,她死,要么我自己死掉,所以,我赌她会救我,然后闭着眼睛走过去,那所谓的横穿马路,然后听见了身后赵红的声音,吼了一句,仲夏危险,我就感觉自己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睁开眼,看见的是一片血泊,赵红躺在车前,我赌赢了,可是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看着躺在车前的赵红我全身发抖,然后嘴里说着,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跑向了学校,到学校后,老师还在讲课,瑾琪很认真的在听讲,看着她笑着,我突然觉得自己做的一点儿也没错,一点儿也没有可如今想着,看着黑白照片,我是做错了,我不应该嫉妒,看着旁边的苏扬,是痛苦的表情,他不能接受瑾琪死了的事实,就像安伯伯不能接受女儿死了的事实一样。苏扬看着瑾琪的遗像,那一种表情,苏扬从未对我有过。
我觉得自己是该死的。
如果不是我,那么瑾琪也不会死,我害了两条人命。
我是一个比毒蝎还狠毒的女人,害死了瑾琪的妈妈,也害死了瑾琪,如果不是那场车祸做了催化剂,那么,瑾琪可能不会死,也可能会多活很多年,甚至可以是数十年。
瑾琪回国那天给我打电话了,那是的我们还是很好的姐妹,可是不能改变的是,我还是嫉妒她,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苏扬,她打电话给我说她回来了,差不多第二天的十一点左右到,我接了电话后,就像木头一样呆坐在沙发上,我知道,如果瑾琪回来了,那我就彻底没有机会了,这三年的努力全部会化为灰烬,所以,我不能让她回来。
所以我开了才买的车去“接”她,一个还没有去上户的车,在我看着瑾琪走出机场站在旁边打车的时候,我踩上了油门,撞了她,在车里,我看着瑾琪的头部撞到了挡风玻璃上,我还是害怕了一下,然后急忙开着车逃跑了,我把新买的那辆车开到了荒郊野外,把准备好了的汽油洒在车身上,点燃,只听见爆炸的声音,然后一个人走回来。
这些事,永远也逃不过良心的谴责,我还是会时常做噩梦,当第一次看见她回来的时候,我傻掉了,可是还是装着很平淡。
瑾琪被送进手术室后,柠柯打电话给苏扬,当时的我和苏扬正在参加一个聚会,苏扬接了电话就傻了,站了一会儿就跑出去了,我给那些人打了一声招呼也跟着去了,在车上,看着那慌张的表情了急切,我问他怎么了,他说瑾琪在医院,那时候我听了,心里的小算盘打着,在医院,最好是死了好。
可是结果,瑾琪是活着进去,盖着白色床单而出来。
我和苏扬到医院的时候,柠柯坐在椅子上哭着,夏洛蹲在手术室门口的角落,两手抓着头发,安伯伯坐在椅子上没有任何表情,其实他心里比任何人都痛苦。
“你来做什么?看瑾琪死没死?来看笑话还是打探?我告诉你,你没有赢,瑾琪会好的,你走,这儿不欢迎你”柠柯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然后跑到我面前来,就像是一只被激怒的狮子一样对着我吼。
“我来做什么不需要你说,欢不欢迎也不是你说了算”我还是趾高气扬的冲着柠柯说。
其实看着医院的手术室这三个字,灯还亮着的时候,我摒弃了在车上的想法,对于瑾琪,在那一霎那的所有嫉妒和恨全部消失殆尽,那时的我想哭,可是我还是选择坚强,当手术室的灯灭了之后,主旨医生走了出来,夏洛和苏扬同时去问了医生,然后看到的只是医生的摇头,这意味着死亡,那时,我的眼泪哗的一下就流出来了,苏扬和夏洛都站着,看着他们都失落的表情,苏扬仰着头的那一刻,我看见了她的眼泪,为瑾琪流下的眼泪。
我知道,他没有喜欢过我。
“苏扬,你他妈混蛋,混蛋,你没有资格来这儿,你知不知道,瑾琪在进他妈这破手术的前一天,她还想着你,她给我说她对不起夏洛,这是她唯一对不起的人,因为在她的心里永远有个你,你的那一席之地永远没有人能够代替,就连给别人留地儿的地方都没你,而你呢,你是怎麽对她的,当初我给你说过,瑾琪会没有遵守承诺是因为她失忆了,就因为******那场该死的车祸她失忆了,也就差那么一点儿你就见不到她了,可是你看看你怎麽对她的,你说你爱她,是你那样爱的吗?迟回来了两年,你就和这个小贱人订婚了,那是你口口声声说的爱。如果不是那场该死的车祸,那她也不会死,她的眼癌还有救……”柠柯对着苏扬又打又吼,眼泪还是哗哗的流着,然后到后来的泣不成声。
那时的我,听见柠柯说的车祸,我呆了,我是罪魁祸首,是我害死了她,如果不是我,那么一切真的的会改写,那么,瑾琪和苏扬在一起了,会很幸福,很甜蜜。
瑾琪的葬礼过后,我去了民政局打了两张离婚协议书,我和苏扬离婚了,其实早就应该如此了,很早就应该到这个地步了,从和苏扬结婚后,他知道我骗他,在和我结婚的头一天,他给我说过不会和我结婚,那时的我骗了她,给他说我怀了他的孩子,还找了一张假的检查结果给他看,就因为这样,苏扬和我结婚了,可是结婚那天晚上,他什么都知道了,他知道我骗他,所以,我们只是表面的夫妻,只是一个名而没有实,我们是分房睡。
曾经的几次,他都要求和我离婚,可是每次我都没有签字,现在,那份离婚协议书上真的出现了仲夏这两个字眼。
这是我欠瑾琪的,很早就应该还的。
和苏扬办理了离婚证后,我去了公安局自首,四年多了,我都是活在恐惧之中,良心没有放过我,随时都在折磨我,就是瑾琪在的时候,我也没有安心过。
在公安局,我承认了所有的罪状,承认了当年害死瑾琪妈妈的事情,承认了我蓄意杀人的事实,我开车撞了瑾琪,那一场的交通事故,是我造成的。
我没有找律师为我辩护,因为那些,是我自己自找的,法庭上,我没有害怕,心里还是愧疚,当听到锤子落在板上的时候,我安心了,听着判决的时候,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