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被称作景山之人,身着黑色武者短打,头戴白色汗巾,腰佩虎口开山刀,小臂肌肉隆起,虎背熊腰,正满眼欣赏之色看着诏灰。
听得有人唤自己,此人抬头观详,大喜道:“王兄,你怎么在此处?”
王承安全身早已被汗湿透多次,心想自己果然是摔死了,不然怎能遇到诏灰之父,自己的兄弟诏景山。
王承安稳了稳心神道:“兄弟啊,这是你子诏灰,我本打算与他来你墓地处祭拜之后,便离了这临城去别地了,结果我二人命丧此地,你在地府过的怎样?我新来此地,你要多多关照兄弟下。”
诏灰在旁边听的早已按耐不住,上前一把抱住诏景山哭喊道:“爹,爹,我是诏灰啊.”
只见诏景山一把推开诏灰道:“莫要说笑,犬子诏灰刚两岁半,你莫要乱认爹,我刚刚听你解释这刀法文字,听得甚为精彩,才打算露面结交一番。”
诏景山接着抬头看着王承安生气道:“王兄,你怎的也跟着胡闹?你我昨日刚饮过酒,哪里来的墓地祭拜我?”
王承安听得一头雾水,正打算问个明白,旁边那被夹着的老鼠又说话了:“活人与鬼聊天,再多说两句,你们必死无疑。”
再看那诏景山,忽然眉头紧锁,嘴里一边念念有词,一边走入石壁之中,缓缓消失不见。
诏灰二人看的惊了神,再看那老鼠似笑非笑的盯着诏灰传声过来:“道友,此葬仙洞乃我先寻得,可否让与我?
诏灰顺口答道:“什么意思?怎么让?”
那鼠妖见诏灰竟然不传声,而是张口回答,勃然大怒道:“我敬你是同道中人,你竟如此辱我,莫不是看不起我?觉得我经不起你传声法术?”
诏灰觉得莫名其妙,正待要问,那鼠妖竟要甩尾杀来,卡着鼠头的四柄大刀也同时发动朝鼠妖砍去,只听得它吱吱惨叫两声,鼠妖瞬间被切成两截,下一秒又恢复原样,鼠妖又被四刀卡头,动弹不得。
王承安纵横江湖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奇事,抽刀在手,挡在诏灰身前却不知所措。
鼠妖叹了口气道:“道友放了我吧,此地所藏我分毫不取.”
诏灰已经历过姨娘之事,此时倒比王承安镇定许多,拱手问道:“这位鼠大仙,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鼠妖冷笑道:“看得懂修仙功法却说不懂我在说什么,你们人族果然狡猾.”
王承安在旁听得目瞪口呆,扭头问诏灰道:“什么修仙功法?”
诏灰摇摇头,表示什么也不知道。
鼠妖看诏灰不似作假,半信半疑道:“你真不是修仙者?”
诏灰看鼠妖似乎忌惮修仙者,厚着脸皮道:“可以是.”
鼠妖听诏灰如此回答,气的大叫道:“什么叫可以是,此地乃百转轮回葬仙洞,需修仙之人才能解阵,你们也别想出去了,陪我死在此处吧.”
诏灰刚刚见过亲爹,怎会愿意就这样死在此处,认真问道:“鼠大仙,刚才那人乃是我爹。你说下出阵之法,我既然能读懂墙上文字,说不定也有法子解了此阵法。”
王承安赶忙补充道:“对,那人是我结拜兄弟,也不会让我困死此处.”
鼠妖吱吱叫道:“告诉你们也不打紧,百转轮回葬仙洞是由修仙高人的意念所化,解了他留下的结,便可自动离了此处,运气好还能得到高人所赠。”
王承安问道:“我那兄弟早已过世,还能有什么心结?”
鼠妖冷笑道:“人死业不消,不然世间哪来的索命厉鬼,我好心提醒你们,与他聊的太多,活人定会被勾魂出体,变成孤魂野鬼。”
诏灰与王承安商量道:“王叔,这鼠妖所言真真假假,我觉得还是要等我爹出来当面询问才知道事情真相,要死还是我死吧.”
王承安沉默不语,诏灰倒也理解,自己孤家寡人无所谓,毕竟王叔在世间还有王如烟这挂念。
诏灰便走到墙边大声诵读墙上所刻刀法文字,不愧是修仙者所留,这刀法名为灵栖刀法,基础招式共七式,分“拔式,挡式,挥式,劈式,缠式,挑式,斩式”变化却有千万,诏灰读来只觉得深奥无比,之前自己还对所谓武功心法有偏见,只觉得那是一群头脑简单的武夫罢了,却发现这篇功法读来颇修身养性,只觉得神清气爽。鼠妖一旁听了赞道:“你虽不是修仙者,但你这悟性比起一般修仙者,高了不知多少。”
哪知诏灰读了好多遍,又解释了好多遍,诏景山却再未出现.
诏灰只觉得口干舌,扭头问鼠妖:“鼠兄,我要如何将我爹唤出来?”鼠妖摸摸索索扔过来一张皱巴巴的黄色符纸说道:“烧了这张引仙符便可。”
诏灰捡回符纸抱怨道:“你既然有这宝物,何不早些拿出来,害我平白念了半天。”
鼠药讥笑道:“你也没问我。”
诏灰撇撇嘴拿火折子点了,只见这符纸遇火化灰,片刻烟气冲天,气味刺鼻,再看那诏景山咳嗽着从墙壁里走了出来。
诏景山一看又是诏灰,便皱眉问道:“你为何如此纠缠我?”
诏灰双眼噙泪喊道:“我是灰儿啊,我是灰儿啊。”王承安在旁边帮腔道:“兄弟,这个真是你儿诏灰!”
诏景山盯着诏灰看了许久,愈发觉得眼熟,伸手道:“把你左手给我。”
诏灰伸手心想,没听说爹爹会看手相啊。诏景山拿出刀划过诏灰食指指尖,一粒鲜红的鲜血静静渗出。诏景山细细看了一会,黯然道:“我真的是死了,灰儿,看来我真的是死了。”
诏灰看父亲认出自己了,便也鼻头一酸泣声道:“爹,灰儿没用,姨娘前几天也没了.”
诏景山叹了一口气道:“这狐碧也真是情深意重。我看你今年过了十六岁,这那第一劫应是平安度过了。”
诏灰不解问道:“怎么还第一劫,那我第二劫是何事?我有几劫要过?”
诏景山抬头想了半天,艰难道:“我只是一缕分神,连为何会在此处我都记不太清楚了,你刚刚得了此处机缘,我似乎又弱了几分,我想第二劫应与火有关。”
诏灰心想难不成是外面那大火,转念一想,今日能见到爹爹已是上天恩典,劫不劫的又有什么关系呢,便张口问道:“爹,既然你在此处,我娘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这一问不打紧,只见那诏景山又哭又笑,疯疯癫癫道:“对啊,寒云,我们已经死了,我不该在这世上,我怎么还在这世上,你在哪里?你在哪里?等我,等我呀.”说罢化作一道白光朝诏灰撞去,接着便消失在诏灰天灵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