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意直到送走时星阑才重新开了手机。
她没管那些乱七八糟的试探和问候,直接给唐姝去了电话。
唐姝正钉在公关部忙的焦头烂额,接过电话一看是蓝意都没能让她糟糕的脸色有任何缓解。
“喂,唐姐,怎么样了?”蓝意不急不慌,甚至还拿了个圣女果含在嘴里。
“情况不好,你招黑体质你又不是不知道,昨天庄璟和丁非又实在是明目张胆,现在全网除了看热闹就是黑。”
跟蓝意想的也差不多,圣女果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又凉又滑,含在嘴里感觉口腔内壁都清凉了不少,她说:“公司准备怎么样?”
这下唐姝沉默了。公司怎么样?公司当然选择利益最大化,反正黑红也是红,只要有曝光率那蓝意就不会给公司赔钱,血腥资本家才不会管满身绯闻对蓝意未来发展的极大限制。
“公司……公司还在做计划,控评和热度控制得都还可以。”
蓝意咬了一口圣女果,迸裂出的酸甜汁液充斥口腔,她无声地笑了笑,说:“唐姐你注意身体,有进展了再找我。”
唐姝挂了电话。
蓝意嚼完口中的圣女果,喝了点水,口中那抹酸甜滋味突然变得有些涩,她咧了咧嘴。
窗外天色已经渐渐黯淡了下去,蓝意窝在沙发里,点开了《肖申克的救赎》。
里面金发碧眼,眉眼坚毅的主角说:“It takes a strong man to save himself, and a great man to save another.”
强者自渡,圣者渡人。
天黑了。
蓝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着醒过来的时候还是深夜,凌晨三点的字样在手机屏幕上嚣张展示着。
正处夏季,但不知道是因为蓝意家楼层太高还是什么原因,房子里分明没有开空调,但是蓝意还是感受到一股凉意在身体里肆虐。
她是在沙发上蜷着睡着的,后果就是她现在全身骨头跟折叠在一起一样伸展不开,蓝意叹了口气,一边用手掌按摩麻掉的地方一边缓缓坐起身,电影早就放完了,电视陷入沉寂,房间里没有开灯,刚睡醒的蓝意觉得脑袋有些昏沉。
一直到她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在身上,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阵颤栗时,蓝意恍惚才找到头晕的原因。
她好像发烧了。
身体里一阵冷一阵热,眼皮肿胀,浑身无力,骨头节都泛着酸软疼痛,口腔里又干又苦,仿佛生吞了一把白药片一样从喉咙弥漫上来令人作呕的苦味。
蓝意从电视柜抽屉里拿出来医药箱,用电子测温器给自己测了测体温。
真的是发烧了,烧的还蛮厉害的,三十八度九,堪堪要突破三十九度。
蓝意现在还有力气苦笑,这叫什么事儿啊?绯闻缠身之下豁出去跟自己喜欢的男生表了白,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就算绯闻缠身又怎样,蓝意觉得自己可以完美克服这些事情,却没想到自己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身体却先一步诚实地先行倒下。
直接烧透了。
蓝意身体素质谈不上好,多年练舞各种腰伤腿伤都积攒了不少,每逢换季必感冒,胃病低血糖都是常事,但是却很少发烧,她上次发高烧已经是是她印象中久远到记忆不清的事情了。
她吞了两片退烧药,灌了自己一杯热水,在这闷热的夏天夜晚把自己严严实实裹在被子里。
退烧药有安眠副作用,蓝意很快就在药效下昏昏沉沉地再次睡过去。
后来她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喂……”话说出口的一瞬间,蓝意都被自己沙哑有磁性的嗓音震惊了。不就发了个烧吗?这么厉害的吗?
电话那头的时星阑也被吓到了。他估摸着蓝意起床的时间,在八点多左右去她家给她送早饭,然而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回应,这才给蓝意打了电话,却没想到听到的是一把疲惫沙哑完全不同于蓝意平常的声音。
“你怎么了?”时星阑着急了。
蓝意一边抓头发一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床垫很软,越发让她有种失去重心的感觉,几个小时的睡眠并没有让她好受一些,现在还是头昏脑胀就算了,浑身上下所有的骨头都跟断过一样的酸痛就让人有些忍不了。
“我没事,有点发烧。”虽然并没有什么用,但蓝意还是清了清嗓子才回应时星阑。
“给我开个门蓝意,我在你家门口。”
蓝意吓了一跳,无力的身体活生生被吓得坐了起来,脊背挺得贼直。她冲进浴室,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糟糕的脸色和狼狈的形象。
蓝意是谁?新生代偶像艺人,业务能力绝佳,即便四十个小时不睡觉也能完美地连续完成好几场高强度表演,永远精致漂亮,永远游刃有余。
怎么可能让自己的新男朋友看到自己这么不堪入目的样子?
蓝意迅速洗了把脸,还不忘遮了遮眼底的黑眼圈,使劲儿搓了搓嘴唇,强行搓出来点血色后,才跑下楼给时星阑开门。
她跑的太急,拖鞋都没穿。
时星阑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赤着的双脚,脸色阴得可以。
他把早餐放在一边,一手扶在蓝意肩头,一手穿过她的膝窝,直接把她抱了起来。怀里女孩看着高挑,抱在怀里却只有软软小小的一团。
时星阑知道蓝意瘦,但没想到她能瘦成这样,手里那单薄的肩胛骨触感让他都不敢用一点力气,感觉随随便便就能捏碎了一样。
他把她放在沙发上,抖开薄毯给蓝意盖上,摸了摸她的额头,用手测都能摸出来她不正常的体温,叹了口气:“什么时候烧起来的?发着烧你这是还洗了洗自己?”
他捋了捋蓝意刚才洗脸时不小心打湿的额发,有些无奈。
光脚,玩水,这是一个发烧的人该做的事情吗?
“凌晨吧……”
“吃药了吗?”
蓝意点了点头,整个人缩在毯子里显得特别乖巧。
时星阑也没照顾过人,他很少生病,生病了也就是跟蓝意似的随便吃点药捂一身汗就过去了,糙得不行。
他站在原地愣了会儿,问:“先回房间吧?”
蓝意又乖巧地点了点头。
时星阑抱着她走。少年的胸膛谈不上宽厚,还带着身高抽条后特有的单薄骨感,但是蓝意被抱在他怀里却是感受到少有的安心和舒缓,仿佛发烧带来的骨头酸软都缓解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