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从天上下来,水里生出大地。饥寒包围生灵,他眺望汹涌的波涛,吟唱,幸福和温暖会生长。彼岸的你还在吗?折下柳枝,别离,云雾撒下红豆。波涛在倾诉,轻哼温暖和幸福。孩子啊孩子,抓住会有幸福,在花舞的叶下……”
温柔的歌声在宫暾的脑海里响起,暴躁的心仿佛被温柔的抚摸。他渐渐平静下来。
“歌声?好温暖,仿佛在哪听过,熟悉的感觉。”
他闭上眼睛,用心去倾听。
“快想起来吧,小暾。不要被凶性控制了。抓住会有的幸福,在花舞的叶下……”
“好温暖!好想睡去!”宫暾仰起头深深吸了口气,“这样,也许不错呢!只是,好像忘记了什么,有点不甘心。嗯不,更多的是遗憾吧,有点想要想起来呢。”
宫暾感觉昏昏欲睡,身体轻飘飘的,仿佛就要飘起来,如同枝尖枯黄的的叶子。
叮——
一声刺耳的响声从别处传来,使宫暾为之一震,想要睡去的感觉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杂乱而狂暴的声音紧随而来,仿佛有人拿着碟子狂暴地摔在地上。这使得醒来的宫暾脑海一阵一阵的疼。
“哪里?哪里来的声音?古琴声?还是二胡声?笛声吗?啊,头好痛。”
又一声刺响,声音戛然而止,宫暾感觉整个世界都空寂下来。周边嘈杂的人声,车辆的噪音都听不见了,自己仿佛也不存在了。
几秒钟后,那乐器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变的温柔而自然,就像清晨泉水上滴落的露珠。
“神从天上下来,水里生出大地。饥寒包围生灵,他眺望汹涌的波涛,吟唱,幸福和温暖会生长。彼岸的你还在吗?折下柳枝,别离,云雾撒下红豆。波涛在倾诉,轻哼温暖和幸福。孩子啊孩子,抓住会有幸福,在花舞的叶下……”
“温柔的歌声。从这里传来的吗?”
宫暾痴迷于这歌声中,向着旁边的街巷不自觉地走去。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清风吹过,宫暾清醒过来。
“这里是?”
宫暾看了看周围,两边都是两层楼高的木制老房子。一楼是纯木造的,土红的木板作墙。二楼有一条木板走廊正对巷道。木柱间的墙不知是什么做的,白色的却又不是瓷砖,又不像是白漆。
他面前是一条向下的石阶,通到下面不远的小溪边上。两岸是一排排巨大的麻柳树和茂盛的不知名的草丛。太阳已经西下,只留下几缕余晖钻过麻柳树的叶间,斑斑点点地洒在水面和草丛上。
有“呱呱”的蛙声响起,这一声,隔了片刻,那儿又响起一声。杂乱无章,却又给人一种无比和谐的感觉。水面细细的波纹一圈又一圈,无数的小鱼在水下点着水面。
石阶下面连着一条狭窄的青黑石桥,两侧长满了绒毛般的翠绿苔藓。
“米间?”
一阵风吹过,麻柳树发出沙沙的声响。无数拇指大小的树叶飘落下来,落到了草丛中,落到小桥上,落在水面上引来一群小鱼。
歌声和乐声还在响着,宫暾莫名地感到鼻子一酸,“好宁静啊!好想活下去啊!”
他看着对岸的小院,白色的围墙,圆形的拱门。歌声从围墙里面传来。
“咦,这不是小暾吗?”
一道叫声响起,宫暾惊了一下。不远处从的小山路上走下来一个阿姨。她头上包着一条浅蓝的帕子。背后背着一篓筐红薯藤,长长的红薯藤几乎拖到了地上。
宫暾认识这个阿姨,和外公一起来打米的时候见过很多次。但他叫不出他的名字,因为他从来不想和其他人扯上关系。
现在想来,外公好像很受欢迎,很多人都认识他。几乎走到哪里,都有人朝他打招呼,或者过来和他谈天说笑。至少这条小巷的人都认识他。
“吃饭了吗?”
宫暾摇了摇头。
“来打米吗?怎么就你一个人?三叔呢?”
“我一个人,闲逛。”
“这样啊!要不来我家坐坐,吃了晚饭回去?”
“不了。前面那个房子怎么回事?以前没看见过啊。”
“那个啊,这几天才修好的。听说是磨坊的新老板。你不知道,那个女人来了之后天天在里面唱歌。声音还蛮好听的,可是这么多天每天都唱同一首歌,每天都在这个点唱。巷子里的人都说她这里有问题啊。”阿姨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她长什么样子?”
“不知道,到现在都没出来过。搬进去的时候也没人看见。”
“原来的那个老板呢?”
“机房里的人说是赶生被调走了。”
“我去逛一逛,你先回去吧。”
宫暾说完就走下了石阶,走过小桥,站在了圆拱门前。
“他眺望汹涌的波涛,吟唱,幸福和温暖会生长。彼岸的你……”
歌声还在继续,宫暾忽然有了种推开这扇门的冲动。他盯着狮头门环,陷入了纠结。他多次伸出手,想要敲门,可是又一次次沉默。
良久,他终于鼓起勇气抬起门环。“犹豫就会害怕!”宫暾这样想着。
嘎吱一声,门自动打开,歌声和乐声也瞬间停止。
宫暾愣在原地:老天作证,不是我要推开的,我只是想敲门。不关我的事啊。警察叔叔要相信我,我不是要强闯民宅,也不是想要盗取钱财,更不是要偷香窃玉啊!阿弥陀佛,菩萨保佑!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来了。”
一道慵懒的声音传来,宫暾听出来是歌声的主人,虽然和歌声给人空灵的感觉不同,但都很温柔。
宫暾惊醒,扭过头去,急忙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闯进来的。求您放过我吧!”
半晌没有声音回复他,宫暾心里忐忑不安。他提心吊胆地悄悄往里看了一眼,瞬间被惊到了。院里非常宽阔,可以说是大的离谱。
一棵巨大无比的麻柳树首先吸引了他的目光。树仿佛擎天柱一般直抵天穹,而真正吸引他的是树下美丽的女人。
女人有着鲜红的眼瞳,血色的嘴唇。她穿着鲜红的古装,泼墨般的发丝垂下如流水,发上缀着一朵血红的花饰。
她坐在秋千上,倚着绳索,正静静地看着他。
宫暾和她的眼神对上便立刻转向其他地方。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的心脏个猛跳了几下。那温柔的目光,宫暾觉得自己如果再多看一秒,一定会溺死在她那温柔的目光中。
树旁不远是一洼小池,池中莲叶荡漾,池边有一座小亭。亭中坐着一个小女孩,也是一身红装。石桌上放着似琴非琴的乐器。
池后是一座漆红的木制古式房屋,非常华美。屋旁一座高塔矗立。
“哇,哈哈!来了呢,来了呢。”
小女孩非常高兴,欢跳着跑到了宫暾面前。
“请进!”
宫暾揉了揉眼,“稍等一下!”
他退了两步,抬起头从院墙顶看,并没有巨树和高塔。他又绕着院墙转了一圈,很小,甚至没有他看到的院内的池子大。
“什么情况?魔法吗?”
“结界哦!”女孩甜甜道。
“就想吐个槽而已!算了这两天遇到的怪事不少了。”
“请进来吧!”
“可以吗?”
“当然哦。”
宫暾犹豫片刻,还是抬脚跨了进去。刚进去,门便自动地缓缓关上。
“哇,进来了呢,进来了呢。哈哈哈!”
宫暾还没有站定,女孩直接扑了上来。他没有站稳,一下子便被扑倒在地。
“喂,等等,等等……”
“百叶还没有见过外人呢,好开心。”
小女孩骑在宫暾身上,揉揉他的脸,拉拉他的耳朵。
“疼疼疼,别弄了!”
宫暾口上叫苦连天,但是看着这个可爱得一塌糊涂的小女孩,他心里却感到一股怪异的舒服:哦,好舒服。呸呸呸,我在想个锤子哟。难道真是那时候!
他想到了诗之玉将他提起来乱摔的时候。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呢?”温柔的声音从树下传来。
“眼睛,鼻子,嘴巴……哈哈,和百叶一样呢……”
“前罐额已……”宫暾按住女孩在自己嘴上作怪的手,“闲逛而已,听到你的歌声,不自觉就过来了。那个,你的歌声太好听了。”
“是吗?外面很多人都说我是神经病呢。”
“那些都是胡乱说的,你不要往心里去。大家都觉得你的声音好听的。”
宫暾怕触犯到她,嘴上乱扯一通。不过他心里想着:那个阿姨的确说她的声音好听的,我这不算撒谎吧。
“好了,你是我的第一个客人。开始我们的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