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尘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房间，妖泽也在，他的脸色看起来也很不明朗。
但妖泽一见到叶无尘，桃花眼中立刻有了笑，他迎上去给叶无尘端茶倒水，还奶声奶气地说着玩笑话逗叶无尘开心。
可这一次，叶无尘没有再强颜欢笑，她轻轻推开茶杯，双眸微微失神，语气中带着丝丝不解问道：“阿泽，为什么会有一个傻子两次重蹈覆辙，爱上同一个利用自己的人啊……”
妖泽不用猜都知道叶无尘所指的人是夜月明，可他还是装傻着笑嘻嘻地说：“可能因为那个人值得吧。”
叶无尘紧闭着双唇久久不语，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只是出神地盯着自己白皙的手臂，那颗守宫砂真的不在……
妖泽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才好，但又想起夜月明交待他办的事，只能硬着头皮打破沉默，“叶子姐姐，你知道什么是失智症吗？”
叶无尘的眼微抬了抬，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淡淡地道了一句：“可能，忘记真的就不会痛苦了……”
这一句话将她的回忆拉至一个月前，当时的她毅然决然地推开了孟婆汤，如今想想还真是有点可笑。
进一步两两相忘，退一步万丈深渊，若能让她再选择一次，她情愿将他归还于人海，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妖泽试探着又确定了一遍，“所以，叶子姐姐是想忘记冥主咯？”
叶无尘秀眉微蹙，犹豫了很久很久，最终还是点了头，“想。”
话音刚落，一团温柔的红雾包裹住叶无尘的身体，熟悉的香薰味扑面而来。
叶无尘身体一轻，那种感觉就像是他在拥抱她，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便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她昏昏沉沉地半闭上眼眸。
在沉睡前的最后一刻，她隐约听见了夜月明的声音，低沉得仿佛要将她融化，像压抑了许久的思念一般温柔地在她耳边飘过：“小叶叶，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却唯独不能爱我，没关系，只要我还记得爱你就好，好梦。”
做个好梦，但梦里不会有他。
***
暮语汐的双目还微微泛红，但一走进医馆，气场便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不再怯懦无助，眼中满是熠熠的光。
夜月明站在叶无尘身边，紧握着她的手，目光深情且温柔地注视她的侧脸。
尽管暮语汐对夜月明惧怕到极致，但出于医者的责任心，她还是壮着胆子问了一句：“冥主，您确定要给黎姐换血了吗？”
夜月明的目光从未离开叶无尘半分，他轻笑着说：“她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啊。”
暮语汐闻言后突然就对夜月明不那么怕了，原来戾气这样重的一个人也可以将毕生温柔悉数奉上，把他的姑娘宠成至宝。
她平静了一下情绪，郑重地拿起纱布擦拭手术刀。
叶无尘白皙的手腕上浅青色的血管极好找，她小心地割开静脉。
暗黑色的血液顺着手腕缓缓流下，暮语汐另一只手运转内力使其飘浮在半空，柔和的绿光萦绕包裹住血液。
净化后的血液颜色明显要鲜艳些许，去除邪毒的血又源源不断地从叶无尘另一只手腕留回体内。
但是随着毒素的清除，叶无尘的脑组织会逐渐受损，意识也会变得支离破碎。
也许是混乱的记忆让她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叶无尘的柳眉微微蹙起，即便是在熟睡中也能感受到她的痛苦。
夜月明的指尖轻放在叶无尘的额头上，血玉晕染红光从她的额头扩散到全身，替她挡下所有不开心的回忆。
暮语汐缓缓收手，转身拿起药柜上绿色的药膏涂抹在叶无尘手腕的伤口处。
她静候了十几秒，直到看见叶无尘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才松了一口气，“冥主，黎姐的毒解了，但是失智症……”
夜月明轻轻将叶无尘揽入怀中，明知她听不到，但温柔的语气还是像哄小孩子一般宠溺地道：“别怕哦，我们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