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三,赶紧开栅栏呐!叫卢老太爷给掌掌眼,俺们一大早起床打早渔,谁曾想捞出来一个就长了一只眼还往外鼓着的精怪,脚长得跟大鹅一般,皮刺棱刺棱的、还挺硬,估摸着是个蛤蟆精!是身上倒是不腥、不臭,竟然还会哼哼,你说奇不奇怪?
守哨的丁三揉揉睡眼,感情是住在芦苇荡那头的王老爷子,拖着个黑不溜秋七尺上下的怪东西,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您老等会啊,卢老太爷这会儿还没起呢,我去问问俺们家卢方卢大爷吧。丁三挺起身子琛了个懒腰,又瞥了一眼那个怪东西,好家伙!一瞥吓一跳,着简直就是个蛤蟆成精啊!长着黑黢黢的鹅脚。除了嘴和手跟在水里泡久了的人一样,死白死白的,其他地方都是黑溜溜还反着光,最可怕的还是那只大眼睛,这眼睛有整个印堂那么大,而且还没鼻子,绝对蛤蟆精无疑了!立马来了精神,赶紧三步作两步跑去中庭找自家卢大爷去了。
这边栅栏外,王老爷子心里犯嘀咕,到底这货捞上来是福是祸还真没寻思明白,刚捞起来就直接往这边送,没想着那么多,万一卢老太爷觉着这精怪晦气,那不就自讨没趣了……“咳……咳咳……”正嘀咕着,精怪竟然咳嗽了几下,差点没把王老爷子给吓死,还以为卢老太爷能听见自己心里嘀咕,跑身后来故意咳嗽。不由得两腿一软直接跪下了,闭着眼、作着揖嘟哝着“卢老太爷啊!我刚真不是那么想的……真的不是啊……”。“冷……好冷啊……”听到这个,王老爷子才睁开眼,“原来是是精怪说的啊”,这才收了几分魂回来,将将站起身定定神,片刻后想明白“精怪说话”这事的严重性,又吓得两腿一软跪下,“哎妈呀!该不是冒犯到水里仙家了吧……这可咋整”
就王老爷子跪下站起又跪下这会儿功夫,卢大爷卢方小跑着过来开了栅栏,后边守哨的丁三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卢方还没赶上看一眼门外就扭头跟丁三喊到“赶紧去通报老太爷!”丁三猛一个急刹车差点没摔倒,扶着膝盖气喘着勉强答了个“唉”,然后又往中庭跑去了。
“哎呀,卢大爷您可来了!您看我这大早晨的捞到这么个东西,不知如何处置啊,还望您和卢老太爷指点啊,这要是惹了河里的精怪,闹个家破人亡可如何是好……”
卢方一边听着一边探下身去看这个古怪玩意儿,虽然觉得奇怪但却也觉得这个东西跟常人有几分相似,心理犯嘀咕“若它是个蛤蟆精,那应该跟蛤蟆长得一般无二,怎么这个货嘴没有那么大、脖子驱赶也没那么粗,胳膊腿儿也远不似蛤蟆般强壮,更奇怪的是,这货四仰八叉一趟,脐下两腿之间还有一块凸起,认定了这货就算是个精怪也是个公的”,由此,卢大爷顿时兴致少了一半,甚至有点生气,不自禁抬起脚来就朝那块凸起踏去。
“艾玛!疼!你TM干什么玩意儿!”
精怪这一叫唤,卢方和王老爷子都吓得往后一蹦,王老爷子顺势又脚软跪下了,卢方倒是还好,背依着栅栏框战战兢兢地喊一声“来……来者何…何…何人!”要知道着卢方卢大爷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所谓地方富二代、壕无人性堪比太子爷,被吓成这样也差不多是头一遭了。
只见那精怪也就勉强侧了个身,又不动弹了,卢方觉得这事儿不适合在门口闹腾,还是进屋关上门来处置比较合理,不然传出去指不定老百姓说成啥,万一说我卢家跟精怪有勾当,那以后出去很难办事不说,自己去泡馆子、跟人打交道面子上也挂不住啊。于是赶紧吆喝王老爷子过来一块把这精怪抬进院子,王老爷子那边虽然吓得裤子都尿湿了,正想着去芦苇荡里泡一泡缓解尴尬,但只好腿软着去帮忙。卢方看着王老爷子这般,顿时觉得自己英雄了许多,拍拍王老爷子背,说“一会儿给你整几条好裤子拿回去啊!”王老爷子也只能唯诺答道“唉~唉……”
和王老爷子把精怪拖进院子后,卢方正赶着关栅栏时,卢老太爷衣冠不整、拽着裤腿步子快而小地窜到外院,一看这精怪,顿时两眼放光、激动着赶紧跪下把精怪那只印堂般大的“眼睛”使劲往精怪头顶上薅,恰卢方关好栅栏跑过来,卢老太爷正好把那“眼睛”给薅开,露出人眼一对、人鼻子一挺、人眉毛一双,卢方见状又吓得往后一蹦,背依着栅栏战战兢兢地喊道“老豆你怎么知道那眼睛是假的?!”,随即也如王老爷子一般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但仍心中默念“不能尿出来、不能尿出来、不能尿出来”,好歹才给止住。
卢老太爷把手放那“精怪”鼻孔处探了探,确认气息除了有点虚弱大体上还算平稳,这才放下心来,招呼着又气喘着赶过来的丁三“去让厨子张二哥准备些米粥、肉糜和面条,让他一定快些啊!”丁三只好又扶着膝盖气喘着勉强答了个“唉”,就往厨房去了,心里骂着:“一大早刚蒙蒙醒跑成这样也就算了,精怪到底咋回事也是连个看热闹的机会都不给,唉,真的是娘希匹、扩捞耶啊……赶紧跑了这趟,我一会儿躲墙角偷偷看着,没事儿吩咐我才露头……”
看到卢老太爷这么沉着,卢方和王老爷子才定住神,卢方倒是还凑上前跟他爹蹲一块儿,有七没八地问着“这是啥?”“怎么还会说话?”“到底几个眼睛?”;王老爷子则根本手足无措,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对自己是福是祸,甚至有种想溜的冲动。
那边卢老太爷根本不搭理卢方,只深深叹一口气,然后向天大吼道:“48年了,整整48年!抗日都能成功6次了!”
那“精怪”听到这么一声,也算是醒了过来,勉强睁开一点眼,用孱弱的气息说到“不……不够……啊,抗……抗日一次得13年,四……四十八年,只……只够三次多点。”说罢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