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陈延与杨杺坐在堂屋吃早点。
陈延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吃了几口,便停下手中的筷子,侧着头想心事。
杨杺瞪了他一眼,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还在想昨天的事?”
陈延便有些小傲娇:“谁想了?我这是在琢磨正经事!”
杨杺便忍不住噗嗤一笑。
在外人面前,她全副武装,将自己包藏得很好,所有人都将她视为一位高冷女神。可在陈延身旁,她才变回一个也有着各种喜怒哀乐的普通的姑娘。
像是为了证实自己确是在想正经事,陈延将茶壶里温热的水倒在手上,聚在掌心,然后五指并拢用力一抓,水从指缝间流走,梵音入耳,再摊开时,掌心中出现了一样物事。
“昨天一直没机会跟你说。【金】突破了三个层级。”
杨杺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陈延的掌心眨啊眨的,怎么也想不通会是这样东西。
“这是……”
一支精美的发簪?
陈延道:“突破三个层级,共能生成三个随机祭品。还有两个。”
他又掬起一捧水,洒落空中,又是一阵悠扬之声,继而张开手,手心是一瓶沙。
最后,他又用同样的方法再做了一次,得到的祭品则是一页写满字的宣纸。
这些物事的使用方式就像天然刻印在陈延的脑海中,一经生成便已知道该如何使用。
陈延见杨杺正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那把簪子:“这可不是给你玩的。”
杨杺以为他还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将发簪往他手中一送,说道:“小气。”
陈延伸手接过,道:“这个,我是要送给诺米的。”
杨杺怔了一怔,微有些薄怒,冷冷道:“随你。”
陈延像是个恶作剧得逞的小男孩,脸上露出狡狯的笑容,任由杨杺误解,隔了好一阵才姗姗解释道:“咳咳……你道这是什么普通的发簪?一旦使用,这把簪子便会在之后的三个月内跟定你。无论我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远,只要我想,我便能随时钻入你的脑袋里……”
杨杺一愣:“钻入脑袋?”
“我可以光明正大的与你隔空对话,也可以悄悄地偷窥你的各种小心思……咳咳……怎么样?你现在还想不想要这支簪子?”
杨杺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撇了撇嘴,道:“那还是算了。”
陈延道:“赵诺依那丫头鬼心思极多,咳咳……她现在看起来还分不清现实,但谁知道呢?我觉得我们得提防着些……”
杨杺对此不置可否。
至于第二件祭品,那瓶沙子,并不是现实世界亦或副本世界所存在的东西,所以只是在生成的一瞬间,在这个世界中显现了一刹那,随后便又隐去了踪迹。只有陈延能够通过自己的神识使用它。
“那瓶沙子,是用于填充沙漏的。”
“就是能让我们在这个世界的时间更加宽裕?”
“大概便是这样……”
而那第三件祭品,两人将其摊开在桌面上,仔细端详纸上所写的内容。
上面横七竖八写了许多名词,看着倒像是各式各样古怪的药材。
杨杺开始还有些困惑,可当她望向陈延,见他一脸狂喜的模样,忽然心中一动,尝试猜测道:“这是……能让你活过二十岁的药方?”
陈延用力点了点头:“总共有三份药方,这只是其中之一。原来,通关的关键,一直都在这里!”
两人振奋了一会儿,平静下来后才想到:既然药方是需要通过突破三大指标的各个层级后,靠随机抽取而来,那如若每次都随机不到,岂不是通关无望?
当然了,既然这个副本世界如此设定,想必三个指标六个层级,总共十五次突破中,必然会出全所有三份药方。
问题在于,陈延需要在成年前获得所有药方,以安然度过那一道坎。可在二十岁之前,寻常人倒是能突破三大指标的几个层级?倘若三份药方中的另外两份,都藏在了三个指标最难达成的顶层,那与通关无望,也差不离多少了。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只能抓紧起来,尽力多突破几个层级才是正理。
因此,两人便商谈起之后的攻略计划来。
【名】可以先不作考虑。在有了【金】与【势】之后,【名】将水到渠成。
何况,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没有另外两者的积累前,过早提升【名】,只有令得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如今陈延可以在内院中逍遥自在,鲜有人关注他到底在做什么,便是仗着自己【名】不见经传。若是仓促地提升【名】,难保不会是给自己挖一个大坑。
而【金】昨天一夜之间便突破到了第四层级,再向上越一层级的难度略高。
以陈延目前的境况,即使陈家是一个资源充沛人脉广泛的大平台,但一家之主陈权只盼望着这个儿子能够传宗接代,并不会提供什么实质性帮助。
而且,为了陈延的安全,陈权甚至不怎么让这个儿子出家门,既然几乎一直被“软禁”在这内院之中,又能有多少手段去赚【金】子呢?
因此,这三项指标之中,只有【势】是眼下可以好好琢磨一番的。
虽说对于整个天地,内院只是极其有限的一小块区域,但这是一个顶级富商大家族的根据之地。各种势力在此盘根错节,都为了能在巨树下汲取更多养分。
在这里的任意个体,延伸出去,都有可能与令人意想不到的势力交错。
即使不计那些,光是陈家本身,便拥有着参天的权势,值得众人追逐。
陈延身处家主独子这一特殊位置,却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未免也太过暴殄天物。
可怎样才能得【势】?
数月之前,陈齐曾回江朔盘恒数日,无意中撞见杨杺,见色起意。
当时,陈延曾获得过提示,陈齐被归为了“对方势力”,要将其翦除,以获得【势】层级的提升。
如今想来,与这内院中其他大多数势力一样,陈齐本就是与陈延争权夺利的对方势力之一。当时那提示的出现,实则是由于陈延与他的梁子已经结下,拉拢是不可能的,这才需要翦除。
而另一方面,陈齐是家族第二代中最受赏识的那个,就连陈权都开始下放权力与他,能够想见,陈齐即将会瓜分走陈家的很大一部分势力。除去他,意味着第二代中便少了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此消彼长,陈延的势力自然会得以极大的提升。
诸如此类。
两人商量着如何在这陈家内院中展开布局,争取各方势力,但毕竟年轻,阅历尚浅,能想到的无非是些浅薄的。
“……所以多走动走动,还是有必要的。”
“嗯……过些时日就过年了,家里人都要回来,趁那时好好经营一下与各种人的关系吧。咳咳……”
说到这里,陈延又止不住咳嗽起来,话题便暂时断了。
杨杺替他揉了揉后背,又想起昨夜的事情,微微有些愣神。
陈延问道:“怎么了?”
杨杺在他后背上用力一拍,忿忿道:“昨天那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你说的是亲嘴的事,还是之后我想继续却被你踹下床的事?……哎哟!疼!”
听他提起这些细节,羞恼的杨杺又在陈延的胳膊上重重拧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