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沈斯让还是拒绝了元欢欢。
他不光拒绝了元欢欢,甚至还在翌日凌晨一两点的时候,将不断哀求他的元欢欢,连人带行李踢出了沈家别墅,并告诉她要提前分居, 三年后离婚。
深夜,魔都下起了暴雨。
“沈斯让,求求你开开门……”元欢欢模样狼狈的跪在沈斯让的别墅大门外面,不断拍打着铁栅栏门:“别拒绝我,别撵我出去好不好…我妈妈病了…你帮帮我…”
病重的母亲,元家的逼迫…
除了他身边以外 ,她真的已经无路可走了。
然而,整整一宿过去,天边已经亮起了曙光,沈家别墅大门依旧被关的紧紧的,下了整整一夜的倾盆大雨隔绝了她所有的声音。
元欢欢捂着沙哑的嗓子,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只因为不断拍打铁栅栏门而变得红肿不堪的右手,一颗心逐渐沉入冰冷的湖底。
算了。
早就该料到这样的情况了,不是吗。
元欢欢满脸颓然的站起身,就这么一个人穿着湿漉漉的衣服最后看了一眼沈家大门,然后托着箱子离开了。
………
在那之后,沈氏集团退出元氏新项目。
沈斯让的生活也再度恢复了平静,元欢欢这个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不见任何踪迹。
几个月后。
“少爷,您是犯头痛症了吗?”沈家海景别墅房内, 女佣端着鸡汤走进沈斯让的书房,朝紧紧皱眉的沈斯让问道。
“嗯,没关系,休息一下就好”
沈斯让应了一声,伸手接过鸡汤放在一旁。
头痛的感觉让他完全没有胃口去吃任何东西。
女佣看着沈斯让,为了能在他面前拥有一个表现的机会,立刻毛遂自荐:“少爷,夫人的按摩手法我也会一些,要不我给您试试看吧。”
“你会?”
沈斯让认真看了一眼身后的女佣,似乎是有些意外。
女佣点点头,小跑着离开书房,等几分钟以后,才端了一盆泡着冰块的冷水进来,放在椅子上,将双手浸泡五分钟,然后再将冰冷的手从水里拿出来,轻轻摁在沈斯让的太阳穴上, 给沈斯让按摩。
虽然她按摩的手法不如元欢欢那么熟练,但还是大幅度的缓解了沈斯让的疲惫与不适, 沈斯让紧紧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随口问起:
“你这手艺是什么时候学的?”
“ 回少爷, 是七年前。”女佣还以为自己会得到赞赏,因此回答的时候满脸羞涩,毕竟在这个别墅里面,不是随随便便每个人都能得到和少爷说话的机会的。
沈斯让听到他说的话以后稍微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问:
“七年前?也就是说,从元欢欢刚开始按摩的时候,你就已经在跟着学了?”
“对”
女佣点点头,看沈斯让今天似乎是心情还不错,于是便话多了起来:
“夫人在这七年期间,每天都是白天出门学习按摩,下午回家练习,然后晚上的时候给您按摩,我是之前负责陪着夫人一起出门儿去学习的,所以在闲暇的时候,看着看着,就记住了。”
原本她还以为学了以后没什么用武之地呢。
没想到今天刚好可以拿到少爷面前表现。
“…… ” 沈斯让听了,脸色微变,若有所思的问:
“既然这样,那夫人在的时候, 为什么你们都不说夫人按摩的事?”
看来,元欢欢按摩的事情,只有他一个人蒙在鼓里,在其他人那边,根本不是个秘密。
他想起元欢欢临被撵走之前那浓厚的黑眼圈,忽然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女佣低着头,眼神慌乱:“夫人不让说…”
沈斯让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女佣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暂停了按摩的举动,转身将手泡浸冷水里,重复刚刚的动作。
沈斯让眯了眯眼睛, 随口问道:
“你倒是有心,是谁教你用冰块把手降温的?”
“这个也是跟夫人学的。”女佣仔细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夫人在这七年里面,每天按摩的时候都会把手泡在冰块里面,我就是看到她这么做,所以才跟着一起学。”
沈斯让的心弦颤动了一下。
所以,在之前那七年里面,不论春夏秋冬都能让他感觉到异常舒适的按摩手法,其实是元欢欢每天都咬牙将手泡在冰块里,才让他感受到的?
沈斯让闭了闭眼睛,忽然觉得心底有一处疼的厉害, 但马上,他又接着问:
“那平时你陪她去上课的时候, 元家的人是不是常常过去找她?”
女佣一愣, 仔细的回忆了一下,然后轻轻摇头:“按摩课是沈老爷让她报的,所以平时只有沈老爷常常去看夫人的上课情况,元家人我没遇到过”
他父亲让抱的?
没遇到过?
沈斯让挥挥手让那女佣退下, 自己一个人推门走进元欢欢从前的卧室,心有些发堵。
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认真看元欢欢的卧室。
沈斯让以前从来都不知道, 这个房间比起休息的地方,看起来更像个牢房,窗户在北边,看不到一丝光亮不说,而且整个房间就一张床还有一个梳妆镜以及一个破木衣柜。
除此之外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这装潢都不如他房间里面的卫生间。
沈斯让看着梳妆镜前的抽屉,随手打开,在看到里面放着的陈旧记事本时,他拿起来翻了几页,紧接着整个人都愣住了。
因为这个记事本是从七年前的一月份开始记录的,里面每一篇都写满了关于他的事情。
大到他生病头疼,小到他少吃了几口饭,以及对什么样的按摩手法起效果,全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有的页面儿上还将按摩手法和穴位全都画了下来。
一直到元欢欢被他撵走之前,那本上还依旧有着很确切的记录,上面的每一字每一句,除了页面有被水珠滴落过的痕迹以外,其他都很清晰和认真。
这记事本的页面开篇几页都已经开始泛黄了,不用猜都知道那上面的日期都是真的,上面甚至还记载着他母亲的忌日时间。
这差不多有四根手指厚的记事本里所承载着的,全都是关于他的事情。
元欢欢真的为他记录了很多年。
在这一瞬间,沈斯让的心思,忽然产生了动摇。
难道……结婚的事情,她真的是无辜的?
否则,如果只是想利用他的话…又何必做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