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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昔日民满京城的华家在熊熊大火之中一点点地被侵蚀,家丁和丫鬟慌不择路地逃跑。尖叫声、哭喊声、求饶声连成一片,凝聚成一团乌云笼罩在华府上空。

刺啦是刀剑划开皮肉的吟唱,哗啦是鲜血流淌的呻吟。火光的怀抱下环着罪有余辜和无辜的人。

微风吹来,大火拥紧了他们,把有罪的变成无罪的,把无罪的变成有罪的。把白的变成黑的,把邪恶变为美好,但美好变为邪恶。

如此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一位九岁的男孩站在火光前,华丽的衣袍被烧焦,白净的脸颊上沾染了黑色的灰尘,他那稚嫩的眉眼中有着与年龄相反的镇定和从容。

他的怀中抱中抱着几个月大的女婴,襁褓中的女婴柔软可爱,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他,是那么纯粹无瑕。

女婴甜甜地对他笑了,露出小小的粉色舌头,当真可爱的紧。

他也笑了,对她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那时的一句承诺,成为了他努力的理由,也开始了他们之间剪不断的纠葛。

“华氏遗孤?”房中衣着光鲜的女子大惊失色,不顾仪态向男孩跑了过来,在她看见他怀中的女婴后瞪大了双眼,却又不忍心伤了女婴。

“段墨染,你竟然敢救她?你这是抗旨。你告诉陛下这是路边的弃婴,你又犯了欺君之罪!你以为你贵为皇子就不会被惩治吗?”

段墨染清秀的面庞上依旧从容,他抱着女婴的手紧了紧,道:“母妃稍安,勿气坏了身子,声音小些,勿让他人听见。”

蓉贵妃顿时哽住,无话可说,缓了缓心情后,果然语气缓和了不少,声音也放低。

她问他:“你为何要救这个女婴?你本不该插手这件事!”

他与蓉贵妃对视,眼神坚定:“母妃此事与孩儿有着莫大的关系。华家满门抄斩,与这个婴儿无关,她是无辜的。”

“华氏一族罪有余辜,她出身华氏,自然有罪,便不得活路。你这孩子,怎么就做起好心的菩萨了?”

“你救了她,此事一旦被陛下知道了,受连累的便是你。”

“孩儿不怕。”他的眼神依旧坚定。

他知道母妃是不舍得这个女婴丧命的,于是他道:“母妃,父皇很是高兴,愿意收养她,你看她这么可爱,何不将她收养了?”

蓉贵妃的身子自生下段墨染后便无法生育了,如今这般可人的女婴教她如何不动心。

“既然陛下同意,我也不好拒绝……这个孩子,我认了。”她从段墨染的手上抱走女婴,“对了,她还没有取名吧。”

“梦然。”段墨染脱口而出。

梦然,墨染。

从此,她不再是华氏遗孤,而是琼景国唯一的公主,段梦然。

段梦然从小在皇宫的庇护下长大,她的性格开朗活泼,善解人意,以其甜美可人深受皇帝段思锦的喜爱。

儿时她与段墨染最为亲近,总爱跟在他的身后甜甜地唤他“三皇兄”,那时候他对她十分疼爱与呵护。

他们不知道她的生辰,他便和她同一天过生辰。他带她游戏,逗她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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