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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被牺牲者

“我讨厌他的武断,就好像我还是个孩子,我根本不需要他的管教,我能管好我自己,我已经成年了!”

“不,臭小子,你还没有,你离成年还早着呢。”

“那又怎么样,反正快了,还有你,就好像你成年了似的。”

“笨蛋,去年我的成年礼谁吃的最欢?忘了吗?”

“啊……”

马背上的卡尔非常生气,不仅仅是因为莱恩所说的话,但他只好手中紧握着火把,尽量保持自己不从颠簸的马背上跌下来。马背上的光亮快速穿越在大街小巷中,从空中俯视看去,就如火弹在弹珠台上上下纷飞,光亮火红而鬼魅,直奔向皇家学院。

“我又没做错什么,遇到那种情况谁也想不到,但为什么要我退校啊,分明我才是受害者啊,无缘无故就被人跟踪,还要杀了我。再说了,我才不要再去贵族学校呢,那里枯燥无味,老师还打人,我也没有替我挨打的男仆,凭什么我就没有自己的男仆?就是真让我去,我也可不想以后天天和克洛伊一样给国王干活,还一年四季都不放假。”

“你呀你,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我也讨厌贵族学校,当初我也去过那里,你也不是不知道,但我最后也没有一直待在那个地方啊,最后不也是去了骑士学院,当了一名见习骑士,说不定马上就要转正了吗。”

“我可和你不一样,天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与和学习管理政务一样,我也不喜欢骑马打仗,那太野蛮了。”

“野蛮?你的想法可真独特,骑士可是多少男孩的梦想!手持长枪,骑在披着重甲的铁骑之上,矗立在山丘之巅,当阳光从身后缓缓升起之时,哇……”莱恩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幻想之中无法自拔,双手甚至脱开了缰绳。

“注意点,我可不想被这匹马甩下去。”卡尔惊呼。

“好吧,小现实主义者,那你说,你到底喜欢什么?不想进内阁,又不想当骑士,那你以后干些什么?我可告诉你,要是你以后天天混吃等死,要是克洛伊要打死你,我可拦不住。”莱恩回过神来,用尽量轻快的语气说。

“哼,非要像你们似的给他效命?我就喜欢看些神话传说,研究些珍奇生物,当个学者不好吗?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总是有魔物在大陆上游荡,袭击过客吗?”

“我当然想知道,但知道有什么用吗?与其知道它们的起源,还不如学点战斗技巧,防止被他们干掉,知道这个不比学那东西有用?再说了,就你那点能耐,还当学者,没人管你几天就得饿死,衣服都不会洗,还好意思说呢。”

“切,”卡尔对于莱恩的说辞十分的不屑,“好吧,这对于你来说可能没用,可能很可笑,但对于我这样的学者可不是这样,就拿龙来说吧,你知道龙有多少种类吗?”

“说说吧,我洗耳恭听,反正不让你说你也不消停。”

“要知道,总的来说,龙按颜色可以分为四大类,黄龙,红龙,蓝龙,绿龙,而这四大类共属于龙族的元素龙,和元素龙并肩的便是金属龙。要知道,金属龙是极其稀少的龙族,据说每只金属龙都有……”

“吁——”随着莱恩的声音,米莎停了下来,“到了,你的皇家学院,下马吧”。

“…都有特殊的强大的力量,要知道,龙族本身就有强大的力量,你能想象金属龙能有多大力量吗?”

“好好好,小博学家,但我们能不能先停一会,我需要你进校去取你的书,然后回城堡,让我好好歇息一会好吗?”

“好吧,不过你要是想听,我还是会讲的。”卡尔一脸不情愿的翻身下了马,走到学校的大门前,四处张望。

“怎么样,能进去吗?”

天已经很晚了,月亮躲在了云中,附近唯一的光亮便是卡尔手中的火把,火把已经燃尽了一些,但还是能维持一会的。

“进不去,没有门卫,什么都没有,倒是有一把大锁,把大门锁的死死的。”

“我们应该带着提灯的,火把烧不了多久。”莱恩从马背上的挎包中掏出了一个带着把手的小铁碗和半根蜡烛,将蜡烛插到碗中心的小铁钉上。

“拿着,这些够用了。”莱恩把简易烛灯递给了卡尔。

“干什么?”

“翻墙进去,不然呢?”

卡尔看到莱恩认真的表情,还是怯生生的问了一句“你来吗?”

“我要看着米莎,她丢了怎么办?”

“万一锁门了呢?”

“砸开。”

“可…”

不由卡尔分说,莱恩已经把他抬了起来。

“不给我把短剑防身吗?”

“我没那么多短剑,骑士剑你也举不起来。但还是给你这个吧。”说着,莱恩递给了卡尔一个小物件。

“这是什么?”

“哨子,我不会吹口哨,就用这个喽,有急事就吹这个。”

“好吧。”已经被推入学校的卡尔只好接下,走向教学楼。

“快去快回,早完事我好早回去睡觉,我昨天可没睡好。”莱恩打了个哈气,靠近并抚摸米莎。月亮从云缝中探出头来,一切都被蒙上一层薄薄的银光,“今天晚上,可真适合在外面休息啊”。

…………

克洛伊坐在扶手椅上,炉火已经熄灭,只剩下几点火星在灰烬中闪烁,看上去格外火热,但光明还是在熄灭,热度还是在消散;手中的短剑轻轻的摇晃,伴着最后几点光亮,依然能清楚的看到阵阵寒光,“刀不错,骑士学院的东西质量还是过硬啊”。看着这把短剑,他多多少少想起了自己在贵族学校的日子,“我当初还以为这一辈子再也用不上这些格斗技巧了,那丫头可真楞啊……也希望今天也用不上吧。”

正沉浸于回忆的时刻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的来源逐渐靠近大门。克洛伊慢慢的从椅子上站起,早就换上的软底布鞋踩在厚实的地毯上毫无声息,克洛伊比那脚步声更早的走到了门前。

把耳朵贴在门旁,可听到一阵的哗楞楞的声音,那人尽量的压低,但克洛伊还是能听见声音,嵌入式门锁这种稀罕玩意,可不像普通锁头那样便宜,在这里可不是一般人消费的起的,而这东西一直装在整座几乎孤立在整座城市中的朴实至极的建筑的原因之一,也就只是因为这东西不好拆罢了。

这时的克洛伊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了,便长出了一口气,把举起短剑的手放了下来,又慢慢的走回了扶手椅,面朝壁炉,背向大门,但却没有坐下。

门被慢慢的打开了,一个身影从门缝中钻出,那是个瘦削的老人,花白的八字胡可说是他脸上最为明显的特征。

“普宁老管家,你可回来了。”

老人明显吓了一跳,但很快便恢复了过来,但还是下意识的捂了捂自己的口袋。

“是,少爷,请问有何吩咐?”

“收拾你的东西,带上跟我离开这里。”

普宁明显对这个回答十分惊讶,心想为何没有过问我晚归的原因?但还是问了一下“少爷,怎么了?”

“没事,别问,快点。”

“是,大少爷。”

老管家用最快的速度上了楼,然后再也没发出过任何声音。

很可惜,老管家的卧室挨着卡尔的卧室,卡尔的卧室正对楼梯口,老管家的卧室在更里面一点;更可惜的是,在一楼的客厅根本看不到楼梯口。

当克洛伊冲上楼梯时,老管家已经倒在了地板之上。这不是一般的刺客所为,或许说,这根本不是任何刺客所为,而像是一种神迹:尖锐的冰锥精准的刺入了他的眉心,这最为致命的地方之一,深入的距离不可一眼看出,但无论多深,都绝对没有给他任何的反应机会,凶手一定是近身刺杀,在一击毙命后便扶住了管家的身子,轻轻的放到了地板之上。为何没有藏尸?看着满地的杂物和早已打开的窗户,痛苦油然而生,“就差一点”,“如果我多问两句话的话”……

痛苦与愤怒交织在一起,将克洛伊一直以来勉强维持的冷静一次次撼动。兄弟遇到杀手,这早已打乱了他原定的放假计划;得知卡尔被抢劫的缘由,他努力做出应对方法;早料到这种情况,但他却被这如今残酷的事实所震吓。一时间,不知道杀手何时到达自己家中,翻找东西却悄无声息,独自一人时的极度危险的情景闪现出来;管家被一击致命,而却不知道是何方法造成而产生的惊恐逐渐蔓延;突然想起自己兄弟未知处境时的产生的担忧……

“要出事了……要去报告先生……”

克洛伊慢慢走下楼梯,披上大衣,弃下短剑,没有举灯,但带上了卡尔的东西,伴着月色,向城堡走去。

在这之后,无论克洛伊经过多少磨难,度过多少不眠之夜,每当提起他印象最为深刻的一夜时,他都会说出这一天。

他们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悄然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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