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地盯着那一串骰子,谢昆仑怒不可遏地一拳砸在赌桌上,也不再管什么安静不安静,指着易简的鼻子就骂:“兔崽子,你敢这般乱来!”
易简一摊手,无辜道:“我如何乱来,谢兄,输便是输了,作为赌界前辈,怎么能如此不定心呢?”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么,就得来说说那个一点的出现,总共六个骰子,六个六点,却会多出一个一点来,也不可能是多扔了一个骰子在里面,这样,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其中一个骰子,断成两截,凡骰子任何一面都是总和于七,那么一面为六,另一面自然就是一,而这多出来的一点,就是把这一枚骰子分割成了两面。
对于谢昆仑暴怒欲杀人的目光,易简得意地笑道:“说到底只是你们的骰子质量不好,输了也只能怪你们自己。”
“你这是出千作宝,我陌上岂能容你?!”谢昆仑怒道。
易简渐渐收了脸上的笑意,冷冷地盯着谢昆仑:“出千作宝?谢大宝官儿真是爱说笑,一则你宝局子骰子质量本就差,二则我已让过你一局,难不成还要我再让你第二局?原来你陌上不过就是这般得来的名声。”
“你!”谢昆仑心中大怒,但是却又无法抓住易简作宝的证据,因为他可是紧紧地盯着易简,丝毫没有看出任何异样,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谢大宝官儿,如果你没话说,就把二十万两拿出来吧,哦不对,应该是八十万两。”
“为何是八十万两?”谢昆仑惊怒一声。
“一则,我摇出的是豹子,总该双倍赔付,二则,你作为陌上的大宝官儿,赢你岂不是该再翻一倍,如此算来便该是八十万两。”易简贪婪地道。
“强盗逻辑!”谢昆仑再也无法忍受,伸手一把抽过一旁保镖鞘间的长刀,当时便要暴走而起,砍翻易简,他现在是有恃无恐,反正易简吃了他的毒药,动不得真气,一旦运起真气,便会经脉爆裂。
“哎呦,输了便要动武,好个翻江倒海谢昆仑,好个赌界前辈,好个甩盅之王,原来这些威名便是如此得来的,今日我倒是好见识!”易简冷笑着看着谢昆仑持刀便要攻来。
“闭嘴!”谢昆仑狂吼一声。
“呸!”易简极为嚣张地一啐,然后迅速地拽过陆川,“想打我,先问过百炼刀再说!”
“啊?”陆川看着气势汹汹杀过来的谢昆仑,不由一愣,这又****何事?不过既然对方进招,他哪能任凭遭砍,当下便抽出长刀,也正好迎上谢昆仑剁来的凌厉。
两刀相交,两股大力骤然间相撞,居然在顷刻间发出刺耳断裂声,两把断刃削过对方的发梢,飞往墙面。
惊怒地看着手中的断刀,陆川立刻眼球暴起,突兀而出,怒不可遏地瞪着谢昆仑:“兔崽子,你居然……居然又把我的刀弄断了,我杀了你!”
说着,也不待众人反应过来,陆川居然直接往谢昆仑的身躯上猛扑过去,陆川是什么人?重炮轰人那可是他的绝活,连吴道群吴老那种内功深厚的高手都被陆川一炮轰晕,谢昆仑又如何挡得住?
两个足足重达五六百斤的家伙砸在硕大的赌桌上,坚硬的红木桌轰然碎裂,巨大的动静让在场除了易简等人之外,脸色全部变得惨白,那名伙计更是喃喃自言,直道完了……
但是在赌桌废渣中的两人却扭打在一起,毫不顾忌,场面难看,易简这个肇事者却在一旁淡然地笑着,虽然和预想的差不多,不过陆川所能达到的效果似乎更好。
万萧铭在一旁惊愕道:“这样不要紧吗?”
“放心,你看着便是。”易简丝毫不在意。
陆川和谢昆仑二人依旧扭打着,而陆川似乎因为自己的刀又被砍断而显得愤怒不已,不把谢昆仑打死,他绝不罢休!
“你们……够了没有?”
当这声带着一丝慵懒的清幽女声出现时,所有的人都面色一变,一些熟悉的人更是心头一颤,想必是深知此人厉害。
是个……女子么……易简剑眉一挑,转头望向那后头的白帘,一道修长的人影徐徐靠近,众人如此惧怕,此女究竟有何能耐?
当白帘被撩开,后院的逆光将这道窈窕的身影笼罩其中,不紧不慢的步伐为女子多添一份神秘与清雅,而当女子徐徐步出逆光时,众人的目光也渐渐由一种惊惧转化为近乎仰慕的狂热。
易简好奇地盯着女子渐渐显现出来的青衣娇躯,以及绝色容颜,她的面目颇为清雅,安静得如同江南晚枫,却有种惊心动魄的暗湖汹涌,让人不觉沉醉,淡然而甜美的容貌,一般不食人间烟火。
夜幕星辰般的双眸,慵懒却闪耀着永生银河,仿佛看透世间般的深邃,而她自在如瀑的长发青丝,绾着简单的发髻,随之跃动着醉人木兰香。
轻瞥一眼混乱的场面,美眸流转,冷冷地停在那名伙计身上:“乐宜,你们在做什么?”
乐宜浑身一颤,急忙收敛起自己狂热的仰慕目光,低声下气地指着易简:“掌柜,是他,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违反陌上的规矩,这才……”
还未等乐宜说完,女子已经将森冷地目光投向易简,薄唇轻启:“你又是何人?”
“呃……其实我就是一过路人,见到姑娘美貌,不由心花怒放,心神飞驰,故才会停驻于此。”易简咧嘴一笑道。
乐宜惊怒道:“你胡说,你明明就是……”
“安静!”女子黛眉一蹙,愠怒道。
“就是,这好好一安静去处,都让你们这帮粗俗之人,弄得像是菜市场一般,实在是太伤大雅了!”易简义正言辞,似乎这些事情和他完全没有关系一般。
“我很讨厌吵闹,但是,更讨厌轻佻浮夸之人。”女子毫不客气地注视着易简,冰冷的目光足以让人为之冻结。
“我也很讨厌吵闹,但是,我就是非常喜欢美女,尤其是向姑娘这样的。”易简厚颜无耻道。
“你让我非常讨厌。”女子也不想去接易简的话,只是露出厌恶的目光。
“呃……我好像确实不是特别讨人喜欢。”易简回想起陆川对自己的评价,不由思索道。
“谢昆仑!”女子未再去理会易简,而是嗔怒着,“你还要吵到什么时候?”
陆川正要挥拳,立刻感觉重心不稳,那谢昆仑居然扫了自己一腿,等他稳定身形,早已不见谢昆仑踪影,再去找时,却发觉谢昆仑那兔崽子居然孙子一般地跑到一名女子身旁,面色难看地作揖请罪。
面对谢昆仑的请罪,女子毫不在乎,美目再一次扫视一遍宝局子,随意道:“今日你一个人负责清理干净,不准让任何人帮忙。”
“是……”谢昆仑急忙答应,只是这等惩罚,对他而言已是死里逃生。
“兔崽子,你装什么孙子,有种再来打呀?枉我之前那么崇拜你,没想到你就是个赌品烂到极点的渣滓!”陆川怒不可遏地接着吼道。
“你闭嘴!”谢昆仑怒瞪着陆川,低吼道。
“要我闭嘴?你开什么玩笑,明明是你先动的手……”
“川,好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用再和渣滓去理论。”易简笑道。
既然易简开口,陆川心中火气收了不少,虽然他还不明白易简所谓的任务为何,但是易简既是这般说法,那总归有他的道理。
“任务……”女子眼瞳一缩,“这么说来,你是故意为之?”
“哦,对,我就是故意如此,就是要把姑娘引出来。”易简坦然答道,心中也不由赞着这女子心思缜密,只因自己一句话便道破自己的目的。
“引我出来又为何事?”
“很简单,当然是为了……看一看能够布置出如此清雅的宝局子者,究竟是何方神圣,如今姑娘现身,果然未令在下失望。”易简欣赏地看着女子。
“既是欣赏,又何必毁坏此地?”女子不屑道。
“我只是觉得,某些存在不符合这般清雅幽静,所以才会如此,还望姑娘海涵才是。”易简笑着赔礼道。
女子却不接道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可不会轻易原谅任何人。”
“既然如此,那我也更为欢喜了。”
“这又为何?”
易简答道:“能让姑娘这般仙子一样的美人所牢记,我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呢?”
“哼,我果然还是没有看错,轻佻浮夸。”女子冷冷道。
陆川凑到易简的耳边:“简,你怎么?喜欢上这位仙女了?那弟妹怎么办?”
易简瞪着陆川:“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她的,再说,我爱看美女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陆川悻悻地闭上嘴,继续看着易简行事,他也搞不懂易简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怎么?如今我这里被你弄成这样,想要逃走不成?”女子哼道。
“那哪能成?从仙女面前逃走,岂不是有损我的形象?”易简轻笑道。
“你究竟想说什么?”女子受够了易简无聊的话语,蹙眉道。
易简耸耸肩,指着立在女子身旁,鼻青脸肿,敢怒不敢言的谢昆仑:“很简单,他欠下我八十万两白银,这是你陌上所欠,作为掌柜,姑娘是否要负责赔付呢?”
“八十万两?”女子黛眉一挑,这八十万两岂是小数目,说不定都能把这家宝局子盘下来,也难怪之前谢昆仑会愤怒得那般不顾一切。
“如何?不会是付不出来吧?”易简冷笑道。
“混蛋,明明是你破坏规矩在先!”谢昆仑怒道。
“我说了,你给我闭嘴!”女子怒瞪谢昆仑一眼,如今谢昆仑给她惹下这么大的麻烦,她心中已是极为恼火。
易简哈哈一笑:“姑娘,其实你也不必为难,若是你肯把自己抵给我,我会很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