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夏天,没有一丝风,如果不是外面又响起惊雷,杨难当还傻楞楞的看着他哥突变的画风。
杨玄好像意识到什么,收起兰花指,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杨难当,然后扭头对杨盛说道,“我饿了,饭做了?”
说着,杨玄挪到炕沿,穿鞋下炕,一点也没有刚才扭捏的画风和头疼时的病态。
“做了,做了,在锅里呢。”杨盛也收起有些看呆的目光,连连点头,并抓回小灰布包。
这时,杨玄突然回头对杨难当说道,“买了你最爱吃的打糕,自己拿。”
“啊?好咧。”杨难当兴奋的瞄了一眼他爹,快速拽过炕里放着黑色的双肩包,打开拉链,像是摸宝一样,把手伸了进去。
最先掏出的是一包玻璃球,掂了掂,满意的放到一边,又拿出两本书,粗略的翻看一眼,也放到一边,接着摸出两瓶酒和一盒打糕,杨难当放下酒,打开打糕盒盖递到杨盛跟前,怯生生的说道,“爹……你先吃。”
杨盛看都没看,合上柜子,穿鞋就往外走,刚到门口又停下来,没有回头,闷声的说道,“你吃吧,多吃点。”
“嗯?”杨难当有些莫名其妙,像这种关心的话,打他记事起,好像就没听他爹说过,今儿是怎么了。
不过来自老爹的关心,杨难当心里闪过的可不是感动,而是恐惧和大大的问号,心里一直默念,“阿弥陀耶稣,都是幻觉都是幻觉是幻觉。”
三人吃过早饭,杨玄滔滔不绝地说着城里的新鲜事,杨盛则坐在一边抽烟,皱着眉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杨难当听的津津有味,忽听到院外有人喊道,“难当,玄子,你们在屋吗?”
杨难当立刻站起来抹了抹嘴说道,“是朗子,我出去看看。”
说完快步向外走去。
“大清早的,你嚎啥呀。”
见杨难当出来时两手空空,赵朗很不满的探头又往里瞅,忽然看见杨盛正一脸严肃的坐在那里,赵朗立刻缩回头小声说道,“怎么空手就出来了?赶紧给我拿两个馍,饿死了。”
“该,让你不等我,酒都没喝上吧。”杨难当倚在门框上,撇着嘴斜眼瞅着赵朗。
“别废话,赶紧拿去呀,我真饿了。”说完,赵朗搬着杨难当的肩膀往里推。
杨难当手一扭身,跨坐在门槛上,坏笑着说道,“你急啥,跟饿死鬼似的,我哥会拿的。”
“哦。”赵朗听后,用力的搓了搓手,欠揍似的问道,“老爷子今天没揍你?”
“艹,我看是你想挨揍。”说着,杨难当就要起身,被赵朗一把按住,“嘿嘿,哥,我开玩笑呢。”
屋里的杨玄端起没吃完的打糕也准备出去,闷头抽烟的杨盛突然抬头说道,“人家给多少就拿多少,别多要,来人现在你们还惹不起。”
杨玄笑了笑,没有接话径直向外走去,还没走到院门口,就开始笑话赵朗,“都快找媳妇了,怎么还不敢进我家院呢?”
“唉,害怕你家老爷子呗。”说着,赵朗抢过打糕,一古脑的塞进嘴里,感觉太多嚼不了更咽不下,还噎的直翻白眼,赶紧又吐出来一些,不服气的说道,“谁不怕,很丢人吗?”
“这你就错了。”杨玄说着,穿起披在身上的外套,然后又开始梳理头发,在太阳照耀下,杨玄的头发隐隐现出五颜六色的光泽。
“哪儿错了?”赵朗疑惑的看向杨玄,不过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接着说道,“哎,我说,你俩真的是一个妈生的?你看你越长越……精致,再看难当,就很普通嘛,哎……昨晚好像也没发现你这样啊?咋变的?”
“啥眼神?”杨玄放下整理头发的手,也坐在门槛上一把搂住杨难当的脖子,“能抗我爹的人可多了,不过没觉醒的,应该只有小当了。”
“拉倒吧,我可抗不住。”杨难当缩了缩脖子,把杨玄的胳膊甩到一边,小心翼翼的回头瞄了一眼。
“呵呵,还不承认,你说说,咱爹和昨天赶你出村那些人,你更怕谁?”
“你都知道了?”杨难当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被赶出村子,对他来说,是耻辱,不过他很快把脖子一梗,“有你在,没人再敢这么做了。”
“是吗,那我走了呢?”杨玄笑着反问了一句,不等杨难当回答又接着说道,“和我进城吧,要不……”
这时,村里的大喇叭突然滋滋啦啦的响起来。
喇叭里传出来村长张广财的声音,“全体社员请注意,全体社员请注意,现在各家各户至少派出一个代表马上来村委会,还有,没交电费的,赶紧交,再不交就掐电了。”
大喇叭一连喊了三遍,村里像是开了锅,大家如同约好了一样,一起走出家门,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向村委走去。
村里开大会,一年到头也没有几次,这次,会议内容人们早都知道,所以,积极的很。
不一会儿,大喇叭又喊了起来,“常贵,常贵,把你家猪赶走,留在这儿给大伙儿改善伙食吗?”
路上的人一听,乐了,不过当有人看到门口坐着的杨难当时,立刻又收起笑容,一副跃跃欲试或者厌恶的模样,再看到他旁边的杨玄后,又都微微叹着气,径直往山上走去。
常贵是村支书,也是村里唯一的养猪户,他喜欢把猪散养,今儿不知怎么的,平时不敢上山的猪此时竟溜进村委大院。
村委大院以前是座荒废的寺庙,曾经供奉着五瘟使者,建国后不久被改建成了村委办公室,而院子后面那道峡谷就是群山之中最为凶险神秘,外人难以踏足的诛仙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