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策拿着纸张想了许久,依旧想不明白具体该怎么做,毕竟这不是后世,没有监控摄像头、没有指纹提取、更没有测谎仪。
等到天色见暗,林策才出了县衙,等回到张家的时候,见到张家门口蹲着一个人,二十岁左右,个子不高,脸上黝黑,但是却十分精壮,一看就是庄稼好手。
“二哥?”林策细看,发现这是自己大伯,也就是方桓兄长的儿子,名叫林毅,按辈分来说这人是自己的堂兄,而程亮叫自己五郎也是根据这个来排的。
对方看见林策,咧嘴一笑:“五郎,你去哪里了,我在这里等了老半天都没见你。”
“出去办些事,怎么啦?”林策一边说一边把林毅往自己家引,“到了怎么不进来?”
“跟看门的说了,没让进,张家一向不待见我们,也习惯了。”林毅耸耸肩,并不在意,然后扬了扬手中的物件:“今年家里腊肉做多了,我爹让我送一些过来。”
老百姓家的吃食怎么会嫌多呢?何况还是从几十里地之外的xx县。林策苦笑着摇摇头,心中却感觉到一股暖流。“家里怎么样?祖母身体还好吗?”
林毅笑道:“身体挺好的,就是总念叨你们,盼着你们回去呢。”
林策点点头:“嗯,你跟她老人家说,我和爹一定回去给她拜年。”
“那感情好。”林毅笑着,环顾林策的住所,忽然叹了口气:“我爹常说啊,到底是咱们家亏欠了你们父子。”
“这怎么说?”林策问道。
“这就说来话长了,我也是道听途说,还是让二叔回来再跟你说吧。”
见到对方不愿意说,林策也没追问,只是出声说道:“还没吃饭吧,我下厨。”
但是当林策揭开米缸盖子的时候,只见一只硕大的老鼠从里面钻出来,头也不回直奔墙角去。
林策还没反应过来,林毅就已经抄着手边的扫把奔了过来,奈何老鼠的求生欲更加强烈,嗖一下就钻进了茅草堆,等两人拨开茅草的时候,只看见一个隐蔽的老鼠洞,而老鼠已经不见了。
林毅有些气愤,拿着扫帚往洞里戳,林策看了有些好笑,“算了,不就是一只老鼠嘛,你这样戳也抓不到它啊。”
“这些老鼠最可恶了,不但偷吃粮食,有时候还染病给人。”林毅放下扫帚说道:“这样子确实抓不到老鼠,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换个敲打敲打它。”
说着拿起地上的茅草,点着火,放在老鼠洞洞口,鼓着腮帮子把烟往老鼠洞里吹,不多时就有几只老鼠跑了出来,想要逃窜,但是这一次却被早有准备的林毅给轻松料理了。
林毅拍拍手,轻松地说道:“看,硬来不行,换个方式不就好了。”
林策却愣在原地,心中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喃喃自语道,对啊,既然调查不出来,为什么不换个角度呢?
送走林毅之后,林策直奔衙门。等林策去到的时候已经开始升堂了,跟后世影视剧当中审案,吃瓜群众满满当当挤在大堂门口不一样,闲杂人等是不允许旁听的,只能在衙门口等候结果,林策只能故伎重施又爬了一次唐子霜的闺房,当然,这一次的石头貌似又砸中了芊芊……
唐子霜看见林策面带笑意,有些不解:“怎么,你已经找到证据了?”
“还没有,不过不一定需要证据,可以换个角度。”
“什么意思?”
林策叹了一口气说道:“有没有用我也不知道,不过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唐姑娘,你先带我去看看大堂上的情况吧。”
唐子霜将林策带到大堂的后方,稍稍拉开帘子就能瞧见大堂中的景象,只见方桓面色颓然地站在大堂中间,身旁还有七八个大小伙子,这些人正是一起送货的伙计。而一旁的张承业和张渊则神情倨傲,嘴角还带着几许似有若无的轻蔑。
县令唐知远开口问道:“方桓,在你包袱里发现了张家丢失的金条,你打算怎么解释?”
“回禀明府,我并没有偷金条,也不知道为什么金条会出现在我的包袱里。”
唐知远神情严肃,“你这是拒不认罪了?那好,张承业,你们作为苦主,有什么说法?”
张承业冷笑道:“明府,这还用审问吗?人证物证俱全,任他巧舌如簧,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你们怎么看?”没问出什么,唐知远转而问这些伙计。
但是这些伙计大多数都选择了明哲保身,纷纷摇头,“我们跟方桓也不熟,他偷金条的事情我们就更加不知道了。”
其中有一个细碎胡子的人补充道:“虽然我们不了解,但是方桓确实有可能作案,他不止一次跟我们提过,送完这趟货,就能凑够钱给儿子娶个媳妇儿,证明他是有动机的。”
方桓将头扭过去,冷冷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是读过书的人,绝不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
张承业揶揄道:“读书人,这么高贵的身份,来我们张家入赘干什么?不就是为了跟你那倒霉儿子一起谋夺张家的家产吗?”
张承业说完,张渊朝着唐知远拱拱手:“明府,现在事情已经明摆着了,就是方桓为了给林策准备彩礼钱盗取的金条,请明府严惩。”
“这……”唐知远有些犹豫,明眼人一看就能感觉到其中的蹊跷,丢了金条第二天就知道在谁手上了,而且当贼的胆子还那么大,竟然还那么傻将赃物藏在自己的包袱里,从逻辑上怎么都说不过去。
但是这些都是自己感觉上的事情,又没有证据,若是判刑,盗窃贵重财物的,需流放一千里,又有可能冤枉了好人。
一时间,唐知远进退两难。
就在此时,一个衙役悄悄从偏门走了进来,递给唐知远一张纸条,唐知远将纸条打开,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