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和华对待系统这样的不速之客,并没有表现出敌意。因为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女孩的力量或许根本不是他能够想象到的那种程度。光是他能够悄无声息地来到他面前这一点,他就能够了解他们之间的差距。
不过即使是两者间有如此的力量差距,耶和华也并没有惶恐,他仍然保持着那似乎能包容一切的微笑。即使是系统也能感受得到那笑容里所带有的亲和感。
“要喝些什么吗。”耶和华问道。
“我想喝点时间之河里的水,可以么。”
“您说笑了,光是你说的这个名词我就感觉无法触及,更别说要让我为你取得那杯水了。”面对系统刻意地“刁难”,耶和华只是笑着否决了她。
系统当然也不是认真地要他去那么做,她托着下巴想了一下,随后说道:“红茶吧。”
话音落下,一张桌子凭空出现在他们中间。于系统这边的是一个精致的茶杯,稍微掀开,一股清香便扑鼻而来,而耶和华的手上拿着的则是——一杯白开水。
“原来天使喜欢这样的饮品。”系统略带打趣意味地说了一句。
不过耶和华却是很认真地回应了她:“或许这种没有任何添加的原始更适合我一些。在我诞生之初,我的本能就让我不去接触任何除了原始以外的任何事物,也或许是因为这样我才能真正建成这样一座城市。虽然在很久之前,我就没有再强制自己强制不去触碰非原始的东西,但是至少也保留了一个这样的习惯。”
“倒也是个有趣的过去,我有些好奇到底是谁将你创造出来了。以及,你说这座人类城市是你建成的?”
耶和华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水后说道:“我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了,或许已经有几千年了也说不定。说来也很奇怪,我总感觉这世界其他的地方似乎一直是在原地踏步,只有这座城市在正常地运行着。”
听到他说的话,系统震惊了一下,但也并没有表露出来。
『又是一个摆脱了轮回的地方么。而且如果按他所说已经过去了几千年的话,那似乎是轮回开始后不久就已经摆脱了一切了吧。世界意志没有发现么,还是说默许了这个地方的存在。』系统想着,双眼正视起眼前的这个与某位创世神同名的天使。原本她只是想看看这个能够让城市中不同种族的存在和谐生活在一起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现在看来,这一切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有些好奇,身为天使的你是怎么渐渐能够触碰到神灵这一层次的。天使,或者说神使,理应是永远不可能达到神的层次的,因为他们都是神的一部分。”系统决定不直接说出轮回的事情,而是转而问眼前的耶和华,他如何能够凭借着天使的身份摸到神的领域。或许这样她就能从中察觉到真相。
“从这座城市还是一个小村庄的时候,我就有了把它建成一个理想地方的想法。那时我告诉生活在那个小村子里的人类,只要相信我,我就能保护他们。”
“然后他们相信了?”
“不,他们一开始当然不愿意相信我这个外来者。”耶和华摇了摇头,然后接着说道,“于是我向他们展示了我的力量,我让他们那寸草不生的土地生长出他们想要的庄稼,让他们干枯的水井有了源源不绝的清水,我为他们降下了大雨,让他们体会到了世界的恩泽。”
“……”系统拿着茶杯的手愣了一下。
『我印象里的天使好像不会这些。』
没有注意到系统的动作,耶和华仍在讲述着这座城市的原始。
得到了他们的信任、为那个贫瘠的小村庄降下恩泽、为他们抵御兽人族的入侵、接纳其他种族的到来、得到他们所有存在的信仰……那些不可思议的故事由耶和华慢慢地讲述着……
“所以说,你是感受到了信仰的存在,才逐渐摸到了神的领域么。”听完了他的故事,系统明白了他将成为神的原因。
“或许是这样。得到了信仰的我,被一个声音告知拥有了成为神的资格。”耶和华说道。
系统喝了一口红茶,继续向他问道:“那么你在那期间就没有疑惑过自己是由谁创造出的么。”
“这种事,或许在我成为神的那天就能知道了吧。相信那一天的到来不会特别久,因为最近我已经能够勉强地释放出神的领域了。”
“至于这点,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只是还无法相信而已。”
“或许不管是谁都很难相信吧,来到这座城市后第一个想法肯定是这里存活的生灵或许都已经被某个存在给洗脑了。”耶和华打趣了下自己。
“如果没有仔细观察的话,确实会那样认为。”系统也没有否定。
耶和华见系统已经没有什么问题想要问他,于是便转而向系统问道:“能够允许我向您也提一些问题么?”
“只允许两个问题,因为我也只是问了你两个主要的问题。”
见系统没有拒绝,耶和华稍微收起了他的微笑,认真地对着系统问道:“您,是来自这个世界之外的存在么。”
……
在人类的七座主城之中,加利尔城是最外围的一座城市。所以要从加利尔城飞往中心城市克里休斯城的话,即使是凭借时月的速度,也要至少两天的时间。
“系统当时说道了面板,我记得之前也有用到过那个东西。”飞行在空中的时月低声自语道。
他暂时停在空中,脑海中想象出了那个面板的样子。下一刻,一个淡蓝色的屏障出现在他眼前,在那上面的是一个个他目前状况的详细数据。
『除去种族和固有能力还有恩赐能力之外,还有各个属性的魔法以及……世界任务。』看着眼前的面板,时月大概明白了为什么系统让他多看看自己的能力。
“如果用这个空间魔法的话,或许只要进行几次空间穿梭就能到克里休斯城了吧。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事但为什么会想不到。嗯……世界任务,在编号01793系统的协助下暂时成为这个世界的创世神,回到虚空,打开第二扇门。这就是我的主要任务了吧。”
在明白了自己可以使用空间穿梭快速到达克里休斯城之后,他很快就那样做了。
只是进行一次空间穿梭之后,他就已经可以看到当初离开的默尔瓦城的影子。
“既然到了这里,就稍微看看会不会找到她的弟弟吧。”时月想起一天前遇到的那个女仆的请求。
“血源探知。”
时月在空中闭上双眼,张开双臂,一道道凡人之眼无法察觉的白色光束向外发散,最终像一个巨大的笼子一样将这周边的大片区域笼罩。这是时月在查看自己面板时所看到的能力,在那短短的时间里他凭借着记忆将他所拥有的全部能力完整地记了下来,包括每一种能力的应用,他也在那之后了解清晰。
『锁定当时那个女仆的血源,然后只要能在这周围找到相似的,那应该就是她的弟弟了。』
大概过去了几分钟的时间,时月感觉到了和记忆中的血源很相似的一个。
时月睁开双眼,朝着某一个方向飞去……
……
克里伍德家族,默尔瓦城的掌控者,同时他们也掌握着大半的人类和人类与矮人族的交易网络。
商业来往对于除了人类和矮人以外的种族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但这对于人类和矮人族的发展又是不可或缺的。他们凭借着这种独特的方式发展着,并逐渐让自己的种族成长起来。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白白得来的,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能够获得,这是所有种族都熟知的一点。
兽人可以通过基因和磨练来让自己变得强大,如果想要更广阔的领土和食物来源,只要让自己的本身变得足够强大就可以靠争抢夺来。妖族包括这之上的能够活用魔法的种族更看重血源这种东西。或者说,这些种族都有着属于自己的能够提升自己能力的“秘宝”。高阶种族之间的跨种族行为是可以被接受的,只要双方提供足以让双方都接受的筹码便可以。这种筹码,当然就是那些很重要的“秘宝”一类的东西。
“妖族的结晶”可以算是一族他们本身的秘宝。
而人类又有什么值得奉献出来的东西呢。食物?只凭借人类那弱小的身躯,只凭借自己该如何获得足以拿去交易的食物。宝物?什么才算是宝物,金子、银子、钻石?只是单纯拿着那种原始的东西对于其他人并没有什么用,想要生存要的还是食物。身体?你想依靠别人得到的东西早晚有一天会尽数偿还。
所以说,商业是一种不可避免的形式。没有商业,人类就没办法真正的发展,因为没有人会愿意白白让自己的劳动成果拱手让给别人。你管吃我管种这种“绝对理想”状态是连伊甸园都无法满足的。
而矮人族也恰巧正需要一个能和他们进行交易的种族,他们的状态其实与人类几乎无异,因此他们两者才能达成完美的贸易来往。
而掌握了如此重要的商业的克里伍德家族,他们的势力自然不用多说。不仅是人类的七大主城,连带着矮人族的几个主要城市也都有着克里伍德家族的影子。
梅耶·克里伍德,默尔瓦城的城主,同时也是克里伍德家族的现任领导者。在默尔瓦城中,他和他的家人住在那个已经有了数百年历史的克里伍德古堡。在这古堡周围展现出的,是与默尔瓦城本身截然不同的一副景象。
安静,祥和,来往的人经过这里总是会下意识放缓脚步,停下与家人或是朋友的交谈,欣赏着这座庞大而幽静的古堡。
在与时月分别之后,米兰达便尽快地赶回了克里伍德古堡。
“克里伍德夫人,我回来了。”
望着躺在起居室床上的那位女士,米兰达小心翼翼地说道。
“辛苦你了,本来这不是你的事情的,对于体弱的你来说可能还真是一个挑战吧。”克里伍德夫人缓缓起身,看着门外诚惶诚恐的米兰达。
看着这样的她,克里伍德夫人不禁莞尔,说道:“米兰达,都已经说过了,在我勉强不用太紧张。”
“可,可是我一直都只是在被大家所照顾着的。明明作为克里伍德家的女仆,但我实际上却没做过什么事情。所以我……”
“没关系的,拉姆达看上去很喜欢你的样子,小米娅也是很难得地愿意和外人接触。有你照顾着他们两个,这已经是对我们很大的帮助了。”
“嗯……”米兰达微微地低着自己的头。
“你的弟弟,有消息了么?”
“啊?”听到克里伍德夫人突然这么说,米兰达惊愕了一下,随即一股恐慌的情绪涌了上来。
“都说了不用害怕了,你那么担心你的弟弟,会趁着这时候问问别人是很合乎情理的吧,我怎么会因为这个责怪你呢。”说着,她示意着米兰达来到她身边。
米兰达走到克里伍德夫人的床边,然后打算跪在地上。
“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就好了。真是的,我看上去就那么可怕么。”
她老实地坐在了那张平时都是夫人坐的那张椅子上,眼神不太敢和夫人接触。
“好了,来看着我,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一定要好好回答。”克里伍德夫人双手捧着米兰达的脸,让她的眼睛与她对视。
“嗯。”直视着夫人那张倾城的面容,米兰达的脸不禁有些泛红。
看着眼前女孩的样子,克里伍德夫人略微称赞了一下:“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如果再认真打理一下,成为我们克里伍德家族的一员应该也不是不可以。”
“怎么会——”米兰达刚想否定就被夫人的话打断。
“你,喜欢拉姆达么?要好好回答我。”
“诶?”米兰达愣在那里,似乎根本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夫人居然会问她这样的问题。
克里伍德夫人起居室的窗外,一对知更鸟飞过,落在古堡的外檐,夕阳的余晖与星夜与月交织,在这个世界的初春即将到来之时埋下了一篇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