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条深海里莽撞的幼鲸,笨拙的寻找生存的方式。身边一片昏暗,多渴望有一束光照进来,多渴望有一些温暖。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母亲抱着我说:“安安,你听话。弟弟还小,妈妈只能选择他。”那时母亲蹲下来刚好能与我平视,但好像我像是一个累赘,无论我怎样哭着跪下哀求,她还是狠心把我手一甩带着弟弟慌忙逃走。手肘和膝盖的伤触目惊心,一直伴随着我长大。丑陋的疤痕嚣张地看着我,随时提醒我妈妈不要我了。这些伤远远不及来自叫做心脏这个地方的痛,像是被人狠狠攥住,来回拉扯。
“你能不能不要喝酒了,有那个闲钱还不如替我攒点学费。”“啪!!”玻璃碰到地板的声音,尖锐得刺人耳膜。“还他妈读书?老子没让你去赚钱就已经不错了还想让老子养你。”他怒目圆睁的样子很可怕,像极了小时候看过的童话故事里的反派。“林建国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啪!”这次是他扇了我一巴掌。半边脸麻了,心也麻了。“反了你还,妈的小子教训老子?没娘养的东西。”我冷笑道:“我妈这不是被你气走了嘛。”说完这句我便摔门而去。这是我唯一的家人。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可我无处可去。在公路边漫无目的地走,任凭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厚重的潮湿感包裹着全身,极力把我往下扯。好像要支撑不住了,好像快要坍塌了。支撑了7年的躯体好像在这么一瞬间塌了,垮了。脑子里都是黑暗,一点光都看不到了。“咚!”掉地上了,没有知觉了。
“林安?”甜美的让人沉醉。是陈安琪吧,只有她的声音那么独特了,像甜酒一样,一不小心就让人醉于其中。她语气中有诧异的成分,还有些许轻蔑。毕竟曾经那么讨厌我,看到我这么脆弱的样子应该会很高兴吧。我努力爬起,支撑住快要支离破碎的身体。她平静地看着狼狈的一幕,没有来扶我,也没有嘲笑。就那么看着。“原来你也有这么一天。”语气也尽是平静,没有任何情感在里面。我靠在绿化带里的杨树上,冷笑着说:“彼此吧。”原来她全身也湿透了。我不甘示弱,即使大家都掉落深渊,我也一定要用最优雅的方式坠落。
她躲在树下坐下,从她眼里好像看出了更多的沧桑。曾经明明是个娇生惯养高高在上的公主,却变成了如此堕落的模样。我很想问她经历了什么,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不用觉得惊讶,其实大家都一样。”
“世界就他妈那么恶心。”陈安琪恶狠狠的说。或许是习惯,原本想开口安慰却不想变为恶语:“是吧,都恶心。”此时的恶语像是无比坚硬的钢针向她刺去。她一把抱住我,“我没有家了,我什么都没了...我好想去死。”
原来大家都在深海中挣扎,被折磨着。那种痛苦就像被许多大鲨鱼围攻,极力寻找出口,最终陷入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