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凌可,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一声,晦如炭般阴沉,云凯心里不是没有一丝慌乱的,只是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虽知云凌可处事向来狠辣,却也没真的到忤逆弑亲的地步,况且,他们之间还是有着相同利益的。
整间房只剩下这祖孙二人,不过此时彼此心境却大不相同。
云凌可身影挺拔,负手而立,淡淡凝向云凯,嘴角微勾,轻笑道:“爷爷,您不用愤怒,您的人我并未动,只是叫他们今夜歇息歇息,况且,你我利益当前,您该明了,您当初让我接收云倾的目的,您也不希望二叔得手不是?即便我此时羽翼尚不够丰满,但至少,云倾在我手中,二叔染指不到半分。”
“云凌可,你当真就如此自信?你可别忘了,当年在美国,你差点没有死在他的设计之下。听说不过是为了那个女人的一块手帕,你可当真真是个痴情种子,那样的女人,于你而言,我说过了,留不得。她在你身边,迟早是你制肘,你的拖累。她会成为你弱点,致命只在朝夕,而这个朝夕,便是那个女人。你曾与致命擦肩?难道就是这么不知悔改???”云凯厉声道,声音阴沉得可怕,面目因情绪高涨,也委实有些狰狞。
而云凌可看着此时的云凯,却丝毫不在意,仍旧淡然道:“乔可心,我不会放弃。”
云凯怒极反笑:“你便不怕若再有下一次,死的会你。”
“嗯,放弃她,除非爷爷想让我死。”
“哈哈哈,好,很好。你果然遗传了你的父亲愚蠢,栽倒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猛然,云凌可一双眸子如鹰爱般利扫过云凯,云凯却慢慢笑道:“不怕告诉你,你的父亲的确骗了你母亲,他与你母亲相识在前,因为他知道以你母亲的性格,若是知道他早已娶妻是决计不会与他在一起的,而当时他又在我的逼迫下,为了你母亲的安全而瞒着她娶了另一个女人。而我却没想到的是,他如此窝囊,你母亲抑郁而死,他竟然也跟着吞了安眠药。真是可笑,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不过他们倒是留下你这么一个好苗子,虽说是个野种,不过却遗传了母亲的天赋。云倾在你手中,我不怕它不能发扬光大。”
云凌可死死的抑制住想要掐死眼前人的冲动,沉声道:“即便如此,你更恨的是我的母亲始终不肯代笔为父亲画画,而去参加你们自以为重要的威尼斯油画大赛。没有人可以切身感受你对美术的执着,那是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
“哈哈,小子,我果然没看走眼,不错,你说的对,你的母亲也的确是才华横溢,但却不是我理想中的儿媳,她的背景太过单薄,一个孤女,除了那双手,其他皆不值一提,再说,她早年便因为画画,常年累月饮食不规律将身子累垮,胃癌,也不过是迟早的事,你说,我怎么会让一个这样的女人进我云家大门。”
微微闭了眼,云凌可冷冷的笑了,声音低弥了一室驽张,继续道:“爷爷,这些陈年旧事,我们暂且不提,乔可心,我告诉你,这个女人,你若动她,那便是存心想要我死。你恨二叔,当年他谋害你,虽未遂,又被你压制,可这些年,你却小看了他,如你所说,连我便也差点栽在了他的手里,如今他蠢蠢欲动,已开始着手反扑,你又如何能安享独对。而我,更加不可能有所放松,但是若有我制约着二叔,这无疑是对您最大的臂力,毕竟,无论如何,不到万不得已,你不会让云倾多年的心血落到二叔手上不是?而,此刻,你该清楚,我们,并不适合做是敌人。今夜,您会找林薇安过来,我并不奇怪,但,您也该清楚,我的选择。”
“哈哈,好,云凌可,但愿你不会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不是每次你都能那么幸运的死里逃生。我很乐意拭目以待,但愿你不要做了别人嘴里的肉。”云凯扬声笑道,说我便撑起拐杖,出了休息室。
室内,终于回归平静。
云凌可,负手面窗而立。
她的母亲。
曾经也是业内知名的新锐油画家。
仅仅只是临摹了一幅拉斐尔的西斯廷圣母便曾让业界哗然。
后来一幅原创的《母亲》更是让她声名鹊起。
然,她却在自己人生的顶峰放弃。
无论是西斯廷圣母还是她原创的《母亲》身上的温和之光仿佛天上的精灵,美好的甘愿让人化身尘埃。
而她,却从来没有如同她的画一般,那样凝视过他。
记忆里,她的目光在看向他时总是带着隐忍与痛苦。他从小就知道,他的出身并不光彩。圣母既拯救不了世界,也不能拯救年幼时他的无助和彷徨。
隐忍,成了他懂事便要遵循的规则。
他知道她恨父亲,却不知道,爱之深,恨之切。
而她,终是饮恨而终。
张泽将薇安可心带出了休息室。
薇安却始终心颤的是临出门口前,云凌可那淡淡的一瞥。
自此不能在立足于A市吗?
云凌可,你休想就这样摆脱我。
冷然瞟了眼身旁的可心,道:“乔可心,你果然是一身好本事,当初我便不该低估了你。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转身,回到会场中心,周旋在名流之中,淡定又夺目,不屑流言蜚语,恢复了昔日优雅从容的林薇安。
可心微微一叹,有些事情,何曾能由她左右得了。
张泽在一旁安慰道:“可心,有些人,有些事,别往心里去。不过,有句话,我不得不说,这些年,凌,很苦。”
可心一震,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涩然。
他这五年过得不好吗?
张泽摇了摇头,他们的事,他不便多嘴,只是那人——。
“张——”
话到了嘴边,却又发现自己说不口。
微微皱眉,可心似回过神来。
叹了口气,道:“你是想问子涵吧。”
被人识破心事,其实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微有些窘。
“没事,那个女人,我早不惦记了她了。放心吧。”
死猴子嘴硬的家伙。
可心心忖道。
“哦,算了,本来她前几天还给我打电话来着。”可心转身便要走开。
张泽低咒一声,这些女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可心——她——”
看着男人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张泽的为人她是知道的,只是他与子涵。哎,只能说各人有各人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