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你别想了才对吧？”张师傅是个伶牙俐齿的，也是尖酸刻薄的，在季丽面前，他好象真的更有自信了，“你想让我用情降操控，那当年你干嘛不用？第一次不用？还不是因为你心里也明白，这个方法不可能，还会和他闹僵。你以为他和别的女人有矛盾了，你就有机会乘虚而入了。可是没想到，别的女人都死了，你都赖在他身边，一路从英国追到中国来了，他照样还会爱上一个长一模一样的女人。这是为什么，知道吗？因为真正的爱都很高级，很贵……”
“难道我的爱就很廉价吗？”季丽终于失声痛哭起来，即便是在张师傅面前，她也控制不住了。
“不不不，这可错了，你的爱可不廉价。”张师傅在季丽眼前伸出一根指头，晃啊晃的，“你的爱不廉价，你的爱可以救我的古堡，怎么可能廉价？可惜，十个古堡也买不来一个男人对你的爱。这是为什么？是因为你的爱再高贵，和你爱的那个男人的爱太高级，太贵，你用钱买不起，用命也买不起，啧啧啧，这可怎么办？”
季丽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人也有些低糜了，站在那里陷入沉思。
“换句话说，你以为你的爱高级，但那是真的吗？不会是你自己的错觉吗？或许，你的执迷不悟只是感动你自己而已吧？”张师傅冷笑，“你真的是爱吗？爱是成全，是给予，是利他，你呢？从之前到现在，你想到的都是你自己，你要得到，你怕失去，你不甘心，你怕输……”
“我没输”
季丽开始歇斯底里，很明显，她刚刚的沉思并没有带给她更深度的思考，反而是被张师傅的咄咄逼人带了节奏，她已无法独立思考了，“我没输，我和她比，从来也没输过，我命都比她长，她才是输了，她本来什么都有了，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了，连命也没了。”
“那是因为你利用我把她杀了！”
“你别再说了！”季丽快崩溃了，他们一直在说转圈的话，翻来复去，张师傅就一直要提醒她这一点，“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要钱？还是要怎样？”
张师傅挑眉，看着季丽提防的目光，露出冷冷地笑，“放心吧，我对你没兴趣。”
季丽目光也犀利起来，“你……”
“你先听我说完。”张师傅声音不大，但是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打断季丽的逼问，“钱，我也不是没有，我的古堡现在和三年前不一样了，我并不比白金汉宫的灵媒的财宝少。至于名，我现在也不指望了，树大招风，我若真的进了白金汉宫，怕是会被报复，反而勾出我过去做的事来，到时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现在不追求名利，财富我也有，我只图开心。至于你”
张师傅冷眼打量季丽，目露不屑，“你这样的女人，我可不当是女人，你是女魔头还差不多。我虽然不怕你，但我恶心你，知道吗？恶心你！”
“你”
“我怎么？”张师傅继续冷眼睨她，“不服气？难不成你要征服我？要追我？呵呵，吓人，被你看上的男人，都要被你算计，被你害了吧？”
“我才没有害他！”季丽不认，气焰也涨了一些，“我为历天秤所做的，你根本不明白！”
“你是做了挺多的事，那都是为了得到他。你这种女人我在工作的时候见多了，都是为了索取，为了得到，为了控制，才会不惜重金也要争取到一个男人。试问，这男人要是从始至终对你们一心一意，死心塌地的，你们这种女人还会把他放在眼里吗？会珍惜吗？”
“我当然会！”
“你会才怪，一开始历天秤喜欢你的时候，也没把那女人放在眼里，你呢？你反而不理他，看不上他。这总是事实吗？”张师傅巧舌如簧，说得季丽脸一阵青一阵白的。他还说的不过瘾，继续指着她，“你知道吗？你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心里有多肮脏污秽不堪，你自己都不知道。照镜子能照出什么来？一张漂亮的脸蛋儿？那里的心呢？从哪里照，你知道吗？”
季丽看着张师傅，忽然脊背有一阵发凉，她有些惊恐了，“你做什么？你……你给我施术了？”
“别紧张，只是让你老实点，别老对我颐指气使的，我又不是你雇的保镖，也不是你的保姆，我是堂堂正正的灵媒师，在英国也是有名望的。更何况，我是有家族堡的名族后裔。虽然我没落了，但贵族就是贵族，虽然我是华裔，但我有更深远的祖先。”张师傅自信充足，“你是什么？一个杀人犯而已！”
季丽冷笑，“谁是杀人犯？真正动手的是你，不是我！”
“雇佣我，给我钱的是你不是我啊。”张师傅两手一摊，相比于季丽的难以自控，他的神情更多的是自在，是把握，是知晓了别人的秘密，抓住了别人的把柄而产生的得益，“你想让人死，我可不想。我只不过是拿人钱财而已，更何况，我与那个女人非亲非故，甚至都没见过面。”
季丽挑眉，从刚刚起就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真是怪了哎，到底是你出的手，你怎么一点内疚和自责都没有？你难道不怕报应吗？”
“我怕什么？我是出手了，可你见过哪个杀手是会怜悯被杀对象的，对杀手来说，被杀对象就像是被捕食的猎物，他只是一只猛兽，懂了吗？”张师傅似乎在嘲笑季丽不懂行，“你呀你，隔了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良心不安的是你。我纵然是真的杀了人，我也一千一万个理由让自己心安理得。可你不行，你知道为什么吗？”
季丽目光幽幽地，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似乎是这场心理战，她输得彻彻底底。她还在怕，怕被张师傅耍画招，用幻术对付自己。
“因为你是个太过普通的女人了，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但其实，你谁都比不上，尤其比不上的是你的男人，你和他从不在一个层次上。你以为他个卑鄙的，不择手段的人，是吗？”张师傅不知是真的得知一些，还是洞察了许多事，他真的什么都一语道破了罢了，“相信我，你看上的那个男人，真的不是个普通人，他是好人，至少比你高尚。你看到的，只是一个表现，是用你的眼，你的心来看待别人。你的心里有什么，有时候你看到的就是什么。只有真正善良的人，才会看到别人善良的一面，那对你来说，根本一辈子都想不明白，懂吗？”
季丽胸口起伏，她被张师傅呛了一句又一句，有些缓不过劲儿来，“好了，你别说了，你只要告诉我，你不走，那你要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管得着吗？”
季丽快要疯了，“是我让你过来了，你才过来了。当初你在英国的时候，听我的，为什么现在要这样？”
“你以为我是真的听了你的吗？”张师傅冷笑，旋即神情也变得落寞下来，“不，我是得到了一种召唤。”
季丽皱眉，“别故弄玄虚了，你到底为什么来，说吧。”
张师傅闻言，先是一阵沉吟，须臾，叹了口气，一脸无奈，也露出了个笑，像是在季丽面前也崩不下去了，“我在英国呆不下去了……不过，你可别以为是我混不下去了，我是……日夜在做噩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