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皇帝是快活了,那边边疆之中,萧逸衡也未敢放松。他陪着苏结夏放松了几天,好不容易哄得佳人心情平复。
萧妄城的伤势也逐渐痊愈,倒是和莲心的感情逐渐升温起来,已经进步到可以牵牵小手的地步了,偶尔还能获得什么喂药的好待遇。萧逸衡看在眼里,并不拆穿,只报以神秘的看穿一切微笑。
这天苏结夏的心情好了不少,把莲心拉出去,说一些女人间的体己话。萧妄城颇感无聊,又想起军务该当堆积如山,不如先去解决一下,刚步入书房,就看见了熟悉的人影,正是萧逸衡。
他在书案上埋头十分专心,见萧妄城来了,也不意外,只挥挥手示意他过来。兄弟两人颇有默契,坐着商谈了一些军务琐事,好歹解决了半打高山,才准备休息一下。
萧妄城丝毫没有包袱,瘫在一张高脚椅上叹息道:“我这才养得健壮些呢,王兄又如此压榨我,真是让小弟伤心啊。”
萧逸衡拿扇骨敲他额头,不无调侃道:“怎么就压榨你了?不过是处理了半日罢了,这几日我伏案工作,可是日日到夜深呢。你的身子骨,难道我会没有分寸吗?是谁前几日偷溜出去活动筋骨,差点打滑摔了一跤的?”
萧妄城在兄长这里占不到口舌之利,只得摇头晃脑岔开话题,“真是说不过王兄你,小弟甘拜下风。对了,还有一事,圣……他那边,你打算怎么交代,或者说,如何应对?”
萧逸衡对此早有想法,见萧妄城问了,便微微一笑道:“还以为你能忍多久,结果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你附耳过来,我这便对你说个详细,你也参详一番,有没有可补充的。”
萧妄城点了点头,依言附耳过去,神色不断变化,待萧逸衡一语罢了,便叹息道:“原是如此,你想的十分周到,我暂时没什么可补充的。只是这般,便再无回头之路。大家本是同源兄弟,到头来却要这般互相残杀算计,真是可怜可悲。”
萧逸衡神色清肃,漫然道:“这又有什么办法,本就是我们的宿命而已。我亦是不愿意如此,只是有人逼我至此,我也不愿意坐以待毙罢了。三弟,你是最清楚我的,身在皇家,只得如此。”
萧妄城沉默良久,点了点头道:“我知晓,其实我嘴上说着不忍,该做的事,我不会耽误王兄的。
我这便书信一封。无论如何,是非成败,我永远站在王兄这一边。王兄处理了这许多,一定累了,接下来的事,便交给我吧。嫂嫂还在等着你呢,你去休息一会儿也好。”
萧逸衡闻言,轻轻嗯了一声,不再停留,径直往外行去了。
这边萧妄城思考了良久,也取来绢纸做书,一笔一画道:“皇兄亲启,臣弟奏上。叛党萧逸衡一行人等,已全数伏诛身死,奈何臣弟武功低微,遭受贼子埋伏,亦是受伤不轻。
再过半月之期,当可恢复,届时臣弟必然亲自押送贼子尸首回京,一来以慰圣心,二来交代边疆事宜。臣虽无甚能为,一腔拳拳爱国之心,天地可鉴。”
他书罢,将白绢装入密封之中,吩咐心腹送往京城,辗转许多时日,才递到了皇帝的手上。皇帝仔仔细细看了一番,便召集他的谋士,几个人秘密地聚集起来,商议这件大事。
皇帝手扶龙椅,脸色在烛火映照下显得晦暗不明,半晌才道:“诸位爱卿,对此事的看法如何?”
其中一青衣人即刻出列道:“启禀圣上,臣以为三殿下这是示软讨好之意。况且如此,摄……萧逸衡那贼子身亡的消息,也可得到进一步的验证。”
继他身后,红衣人亦是出列道:“圣上,前段时间死侍传来的消息,正与这暗折吻合,料想那贼子纵有滔天的能耐,也难逃一死。
倒是三殿下如今在边疆之内,亦有不小威望,恐是新之祸患,还望陛下早作圣裁,如此才能稳固我江山社稷,造福百姓。”
皇帝静静地听着台下的谋士们,你一言我一语,来往之间心机叵测,突然轻笑了一声。
霎时四下皆静,全等着这高高在上的主人做最后的决断。皇帝收回了扶手上的手,饶有兴味,却又冷冷淡淡地说:“好了,你一言我一语的,成何体统,当这是朝堂之上不成,你们都是朕的心腹。
朕找你们来,是为了解决最重要的国家大事,不是同妇人一般,拌嘴饶舌。朕心中已有了决定,明日早朝之上,便颁布指令,你们都退下吧。”
一夜仿佛條忽间逝去,天子整理衣冠,由人搀扶着,迈入了威严华丽的金銮宝殿之中。众人将各方事宜说的七七八八了,这才有人上前一步,说起萧妄城的奏本。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之间,语气中便带了说不出的哀然与叹息,“先皇在时,朕旧日与皇弟们相处,和乐融融,感情深厚。现观如今,如此之时,如此之事,真令朕不胜哀痛。”
底下立有识相的站出来,要捧两句道:“圣上英明神武,宽厚仁慈,只是时过境迁,人心难测,还请圣上不必为此哀痛,以免伤了龙体。还有那位三王爷,如今尚且要回京面圣,仔细叙述分详,请陛下圣断。”
皇帝从容地揩去了一滴并不存在的眼泪,沉沉叹息道;“允了他便是,自从皇弟和皇兄走了之后,朕也是许久未见他了。”众臣俯首,齐呼圣上仁厚英明。
这边下了朝,却又是另一番情景了。皇帝褪去繁复龙袍,换了一身稍有简便的,站在书房花窗前,欣赏盛开的花朵,漫不经心对暗卫吩咐道:“你们之前做的很好,奖赏也已经分发下去了。
如今还有一事,就是边疆的那位。速速解决了他,要做的干净些,懂了吗?”暗卫只低声喏了一句,干脆利落地退下,向边疆急急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