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其实还想挣扎一下,他看着时御铉:“这些人是哪里来的?”
“侯爷,有些事情你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吧?”
其实更顾忌的人是时御铉。
毕竟这事儿他虽然不在意,可真的让人知道了,威胁到的是沈姝的名声。
可定北侯也有自己的顾忌,何况说真的,时御铉以及沈姝和他的别扭不大。
两人针对的是肖明远。
虽然肖明远是他儿子吧,但是肖明远这每次做的事儿让定北侯失望了。
这就不是那么在意了。
而且定北侯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
若是定北侯真的不讲道理,和肖明远一个样,这定北侯府都早就被沈姝翻了天了。
种种加起来,定北侯也是让其他人下去之后,才看向沈姝,叹了一口气:“是那个逆子做的吗?”
沈姝点头,坦然说:“是。”
“那你……这几天还好吗?”定北侯带着点担忧的问。
“嗯,还好。”沈姝语气淡淡:“除了第一天,肖明远都没有时间去那边。”
“我……”定北侯深呼吸一口气,艰难的道:“这次的事情,是我没有教好那个逆子。”
“侯爷不必如此自责,这次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与侯爷无关。”沈姝眉眼淡淡。
定北侯这虽然是在和沈姝道歉,可这意思就是要插手了。
不过也是,毕竟肖明远是他儿子。
虽然失望了,可也还没绝望。
若是定北侯直接就抛弃了肖明远,沈姝倒是还要重新审视一下定北侯这个人了。
沈姝琢磨一下,也只是道:“侯爷不用担心,今日我们就是来送人,还有送东西而已。”
“嗯?”定北侯一愣。
时御铉拿出一个小瓷瓶:“这里头的药对身体没有太多损害,不过会消融内力。”
定北侯一震。
他明白了沈姝和时御铉的意思。
这一条命,或许是看在他的份上会给肖明远留下来——或者说他们想要肖明远的命也是有点为难的。
可是肖明远这一身武功不能留下。
甚至于明显也身边的帮手都不能留下。
不能给沈姝造成威胁。
定北侯却很犹豫。
在之前,在出现这些事情之前,肖明远还是他看重的儿子。
肖明远的武功,也是极好的。
这样废了一个人,虽然命留住了,可是人还能好吗?
沈姝看到了定北侯的犹豫,她轻声道:“侯爷,您也别怪我们心狠。在我出嫁前一日,世子就去过沈家,当时没有做什么,应当是因为世子只有一人在,无法做到。可我回门之时,世子是真真切切的做出了这种事儿。我自问之前嫁入侯府并没做什么对侯府有害之事,世子这时候想要破坏我平静的生活,我说一句是世子的过错,并不过分吧?”
“……不过分。”定北侯表情艰涩。
他知道沈姝说的是事实。
沈姝声音温温和和:“世子现在偏执,侯爷应当也看出来了,若是世子不会来打扰我,我就算是看在侯爷面子上都不会对世子做什么,可是事实上,若是不做种种防范,侯爷也不一定能将世子约束好吧?”
如果沈姝是来大吵大闹,定北侯或许还有底气拒绝沈姝的提议。
可沈姝只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句句在理。
每一句都是证明了沈姝的担忧。
说起来,沈姝并无错处。
正是因为这样,定北侯才无法拒绝沈姝的提议。
定北侯手颤动了一下,他抬手,想要接过瓷瓶。
时御铉眉眼不动,任由定北侯用一种缓慢的速度将瓷瓶接过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忽然有人闯了进来。
是肖明远。
他听说了沈姝来了的消息,都顾不上其他,直接就找了过来。
此时过来,看到沈姝的时候,肖明远一愣,“你真的来了……”
“世子莫非觉得我不能来?”沈姝对肖明远是真的厌恶。
这种厌恶在肖明远偏执的时候,就更加了。
肖明远一直都是盯着沈姝的,当然可以看到沈姝眼中的厌恶。
他退后一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阿姝,你就真的不能原谅我吗?”
“世子说笑了,世子何曾需要我原谅。”沈姝表情淡漠:“还请世子称呼我为王妃。”
“你……”肖明远眼前一阵恍惚。
他脑海中一会儿是沈姝现在冷淡的模样,一会儿是前世看到的沈姝娇羞模样,一会儿是沈姝后来痛苦的模样。
他不知道脑海中的记忆是真还是假,他只知道自己都要疯了。
原本去将沈姝绑走就是孤注一掷,想要最后疯狂一把,想要将沈姝绑在身边,求得沈姝原谅。
他想过,只要沈姝原谅他,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哪怕是将沈姝曾经受过的苦一点点的还回来。
可是没有机会。
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
肖明远很明白自己往后都没有这个机会了,沈姝一定会被保护得好好的。
肖明远苦笑,他忽然问:“我记忆中的那些,是真的吗?”
“是真的或者是假的有什么意义吗?”沈姝淡淡反问。
沈姝是真的觉得没有意义。
她内心毫无波动。
肖明远再是痛苦,也只是报应而已。
肖明远踉跄一步,他眼神落在定北侯手中的瓷瓶上。
“这是什么?”
他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定北侯从时御铉手中拿到这瓷瓶。
他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可以消融内力的药。”沈姝直白的说了出来。
定北侯忽然转头看沈姝,眼中都是犹豫和意外。
他都没想好多久给肖明远用,沈姝就直接说了出来?
肖明远却一点都不意外这药,甚至于这是毒药他都不意外。
只是消融内力的药还是很轻微的药了。
肖明远看着沈姝,脸上带着几分固执,问沈姝:“这是你想要送我的吗?”
“不是送你。”沈姝一字一句:“不过是不想你再给我带来麻烦。”
“原来我带来的只有麻烦吗?”肖明远似哭似笑,他看着沈姝,唇动了动,忽然道:“如果我没有伤害你,我们还有机会吗?”
“没有如果。”沈姝眼神沉静,带着理智:“世子,你想的从来不存在。”
“是吗?”肖明远用力扯起嘴角,却也只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
他忽然一伸手,夺过了定北侯手中的瓷瓶,看着沈姝,一字一句:“既然你想让我吃下,我就吃下!”
说完,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口就将瓶子里的药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