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翰墨不配合，一直沉默着。
既然他不说，那温然就准备自己问，问清楚自己想知道的问题，事情大概就能搞清楚了。
往沙发背上一靠，温然皱着眉毛思索了片刻，然后问道：“孩子是谁的？”
“我的。”关翰墨掀起眼皮来，淡淡应答着。
“这个我当然知道。”温然说道，“是你和谁的？黎瞳瞳？”
“对。”
温然彻底混乱了，她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些乱糟糟的思绪给理清楚。
“这到底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为什么黎瞳瞳会怀上你的孩子？你不是说那个时候不知道她是谁吗？”
关翰墨表情略显纠结，看着温然这个样子，要是说清楚了估计都能跳起来打他，还是捡了几个轻一点的点说清楚了，其他的都略过：“因为黎瞳瞳想要调查清楚真相，就来到了我的身边，孩子就是在那个时候怀上的，我和她定下约定生下孩子就离开，她同意了……”
“孩子归你？”温然问道。
“嗯。”关翰墨淡淡颔首，“事发突然，我必须要负责，孩子是我的，但是黎瞳瞳不能留在我的身边。”
温然说不出来一句话了，总觉得关翰墨的思路有点问题，皱着眉毛使劲瞪着关翰墨半晌，也就不想那么多了。
关翰墨做事情自然有他的想法，因为不知道黎瞳瞳的真实身份，加上心里还有孟楚楚的影子，估计能让黎瞳瞳当时留在身边养胎就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吧。
不过还是好气啊……
“生下孩子后黎瞳瞳就离开了，我带着小家伙摆脱给了刘阿姨照顾。那个时候是顾怜城一直在黎瞳瞳身边陪着，一起调查当年的真相。”关翰墨继续说道。
“就这样？”温然挑眉，“我怎么感觉你有一些事情没有和我说呢？”
既然关翰墨都说了伤害到了黎瞳瞳，自己都承认的事情也就可想而知了，可是关翰墨说出来了那些事情，好像等于没说。
立刻就揪住了关翰墨刚刚说的那句话：“等等，什么叫‘那个时候是顾怜城一直陪在黎瞳瞳身边’？你去哪里了？”
那件事情一直到现在关翰墨都不敢在提起来。那段时间经吕秦刚刚得知了孟楚楚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情自己一概不知就算了，居然还对黎瞳瞳有了动心的感觉。
那一瞬间的情绪像是决堤了一样排山倒海而来，关翰墨在其中挣扎都没有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淹没。
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关翰墨狠下心来把所有的情绪统统收敛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能对黎瞳瞳这样狠下心来。
在黎瞳瞳分娩的时候都没有去看她。
后来吕秦跟他说：“关总，这有可能是黎小姐一辈子的伤了，你不知道她生下小家伙到底是怎么经历过来的，几乎是生不如死。连——连顾怜城都看不下去。关总，如果说你这辈子做错了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在那天的医院走廊上那样的冷漠，还扭头离开了。”
关翰墨听着，握着文件的手指一点点收紧，紧到指尖泛白，指关节都在“咯吱咯吱”地想着。
当关翰墨看见黎瞳瞳温柔地抱着小家伙的时候，关翰墨的心上都会有一把钝刀在拉回拉扯着。
那一声“对不起”很想说出口，可是当看见黎瞳瞳亮晶晶的眼睛和温柔的神情的时候，关翰墨却说不出来了。虽然要道歉，可是他担心提起这件事情无疑就是让黎瞳瞳重温一遍痛苦。
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居然可以狠心到这种程度，后来还直接把小家伙抱走了。
关翰墨的表情阴郁了下来，一言不发。
而对面的温然又气又笑，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可思议地问着：“你刚刚说什么？你居然——”
拔高的声音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温然猛地抓起面前的咖啡杯，想要丢到关翰墨的脸上去，刚刚拿起来的一瞬间动作又停滞住了。
关翰墨静静地抬眼看着她，哪怕温然下一秒把那杯子里的咖啡泼到自己的脸上，自己也不会动一下的。
可是她停下来了，她握着手里的咖啡杯，垂下来的睫毛疯狂地战栗着。
好半晌，温然深吸了一口气，把杯子放下来，自己也重新倒在了沙发上。
“怎么不拿咖啡泼我了？”关翰墨淡淡地问道。
她的头发遮挡了些许表情，让人看不真切，不过语气里的闷闷和依旧存在的气愤还是可以听出来的，“泼你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连小家伙都长那么大了，更何况你们现在也挺好的不是吗？”
温然把自己的头发整理好，看着关翰墨，“虽然你这样的做法的确很混蛋的，可是这对你来说也是有原因的对不对？我也没办法苛责你。不过关翰墨，你实在是太过分了。”温然忽地扭头看向办公室门口的方向，好像视线能穿透过那门板看见外面的黎瞳瞳似的。
“她还愿意回到你身边，已经挺好的了。”
“不，她不是回到我身边。”关翰墨淡淡否认道，一字一顿的，严肃无比，“她只是回到了小家伙身边，她放不下的只是小家伙。”
温然气道：“怎么？你还希望人家放不下你吗，你也不看看你对黎瞳瞳做了什么事情！”
“所以我现在很后悔，不敢靠近，只希望能好好保护她就行了。”关翰墨说道。
温然不好评定这段故事，毕竟太过狗血和曲折了，关翰墨依旧很混蛋，不论是之前的孟楚楚还是现在的黎瞳瞳，都很让她喜欢，也很想好好珍惜这个晶莹剔透的女孩子。
还有那个可爱的小家伙……
至于顾怜城，温然问道：“你们准备怎么办？”
“全盘推翻他的言论，再给他盖上精神失常的帽子，这样他说的所有话都是不真实的了。”
“哪怕是这样做，还是会有一点影响的吧？”温然担忧地说道。
“没事。”关翰墨眉眼温和下来，“都交给我，我可以好好保护好黎瞳瞳的，那次发布会是她受到的最后一次伤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