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嘴边的笑意还在,只是态度比刚才认真了许多。
安然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一穿上白大褂,就变成的迥然不同的一个人?”
他的回答是:“我的职业是在跟死神抢人,每一分每一秒的疏忽就是一条人命,我不绷紧怎么能赢?”
“原来是这样。”安然回想起他日夜不分的为父亲治疗,心里一阵感动,看向他的明光里多了一些敬佩。
“安小姐你这么看我,是不是觉得我这样有些神经质?”
安然意识慢慢回笼,就听到明锐问她:“安先生今天的食欲怎么样?”
安然有一瞬间的分不清过去跟现在,过了几秒才想到,“我来的时候,父亲已经睡着了,还是让我母亲回答你吧!”
明锐抬头看了她一眼,缓缓地说道:“好。”
安然每天都往医院跑,这份孝心,整间医院的人都看在眼里,明锐自然也得看见。
“明医生,我丈夫他……”林芸听到女儿的话,不等她叫自己,就主动走了过去,跟着她的还有陈芳。
明锐非常认真的询问了一些安镇宇的基本病情状况。
“安先生的康复情况非常良好,下个星期我会安排他做康复练习。到时病人可能会有情绪低落的问题出现,也会时常发脾气,希望家属能多多谅解。”
安然听到“康复练习”四个字,心里一喜,急忙问道:“明医生的意思是我父亲可以站起来了?”
“安先生的腿并没有问题,当然能站起来,只是在床上趟的太久,需要做康复训练才可以重新再起来。只是这个过程很漫长,短则一个月,长的话半年也是有可能的。”
说到这里,明锐停了一下,把目光落到安母身上,“这就跟婴儿学走路是一样的,其中的过程,您的母亲应该最为清楚。”
林芸脸色一紧,瞳孔微缩,女儿是她一个人带大的,从来没有假手于人,这个过程她在清楚不过,她的心里不禁有些惊讶。
静默了好一会,安母林芸才不确定问道:“明医生的意思是,我丈夫要从翻身开始练起吗?”
“不,还要更早。”明锐看到安母眼里的惊讶,神情也变得格外庄重,直视着安母的眼睛,继续说道:“要从蹬腿开始练起。”
安母眉头瞬间紧锁,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幸好安然反应快,急时稳住母亲的身子。
安母转头看向丈夫,脸上顿时愁容满面,蹬腿是刚出生几天的婴儿会做的动作,如今她的丈夫都要一一学起。
安母哀叹一声,“我是怕你爸承受不住这个过程。”
正常的行走过程是翻身、坐立、爬行、站立,然后才是行走,孩子那么小的身子都要费时一年,那成年人要用时间跟力气可想而知。
关键是心理,他能接受自己连个婴儿都不如吗?
明锐看出安母的顾虑,出言解释着:“你别太过担心,医院有专门的心理疏导医师,虽然安先生经历的过程跟孩子是一样的,但是用不了那么长时间,意志坚定的人一个月就能拄拐走路了。”
闻言,安母才松了一口气,“到时候,还请明医生多多关照一下,我丈夫他自尊心极强。”
“那是自然的,我们一定会给予安先生最大的耐心,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先走了。”
“好,明医生慢走。”
明锐离开后,整个房间有归于平静,她们不知道的是,陈芳全程都在悄悄打量着明锐,见明锐一身白大褂,面容俊秀,不由得起了心思。
这个医生虽然外表没有冷逸尘好看,但也相当不错,又是个当医生的,家里应该挺有钱的吧。
陈芳正想的出神,就听到安母感慨道:“明医生可真是个好人。”
安然点头附和,“是呀,他对待病人尽心尽责,待人接物彬彬有礼,而且还特意从国外赶回来给爸爸治病。”
“国外?你是说他是在国外的?”
陈芳听到“国外”两个字,眼睛“噌!”的亮了起来,反复的确认着。
安然看到这副样子,眉头拧在了一起,“嗯”了一声,随后也不愿多说,转身往之前的座位走去。
然而她走一步,陈芳也跟着她走一步,“然然你说,像明医生这样的人有女朋友了没?”林芸八卦起来。
“我跟他又不熟,怎么会知道?”安然的态度很明显,她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
对于安然的态度,陈芳不以为意,她的脸上扬起抑制不住的笑容,拿起果盘的苹果嚼起来。
“也不知道他家里是干嘛的。”陈芳的话状似无意,实则是分外留心。
安然没有说话,装作没有听见,玩着手机。
林芸从里间出来刚好听到陈芳的问题,开口说道:“我听说,他父亲跟张医生是同僚,想来可能是医学世家。”
陈芳听后,整个人都飘了起来,“小姨,你还知道什么,到跟我说说呗!”
“陈芳,你……”林芸见过的人不比安然少,也觉察出她的拜金。
但终归她是自己姐姐的女儿,也不好挑明,怕伤了这孩子自尊心,只是说道:“我只知道这些,没有其它了。”
“哦!”陈芳见问不出什么,脑袋垂了下去,兴致缺缺的点着果盘里的水果。
明锐的话题就此打住了。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陈芳打起了小算盘,在心里揣测着。
她在暗暗想着,这个明医生,脸长得俊,当医生的,说出去也体面。
最重要的是,他有钱,照安然的说法,依照明锐的条件,可是有一套自己的大房子的。
看安然那小气样,冷逸尘还专门来警告自己,她是攀不上了。但明锐,也是一个好打算,真成功了,她以后可就衣食无忧了。
这时天色已晚,安然还有工作没完成,就打算着先回家,跟母亲告别后,就退出了房间。
“安然!”陈芳在医院走廊叫住安然。
“有什么事吗?”安然冷淡地问。
陈芳在心里咒骂道:假清高,自己攀上高枝就见不得别人好么?有什么了不起的。